听到姥母的喊话声,孙阿难压下心中的思绪,缓缓走到她的面前。
“年方几何?”
听到的问话,孙阿难愣住了,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姥母的意思,有些支吾道。
“一十有......九。”
如果正常来算的孙阿难也就是十九岁,但若是算上他被冰冻的时间,那就应该就远不止了。
说不定他可能是那种活了成百上千岁的老妖怪,毕竟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完全没有了他记忆中的模样。
在得到孙阿难回答后,姥母忽然朝他探出一只手。
速度之快,孙阿难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是感到自己的脖子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一滴鲜血出现在姥母的指尖上。
先是嗅了嗅,紧接着伸出一条粗糙无光的舌头,将其舔舐干净。
“阳气充沛,气机旺盛,不愧是少年郎。”姥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着姥母的表情,孙阿难忽然有种要被老牛吃嫩草错觉。
“可有婚配?”
孙阿难的眼角猛地一抽,深吸一口气说道:“没有。”
就在孙阿难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郁的时候,姥母下一句让他傻眼了。
“既然没有,你的年龄也早已适宜,我便与你说个禖,给你一个娶妻的机会。”姥母笑着看着孙阿难。
说媒?!
姥母她要是说媒就只能在黑羊村里面牵桥搭线,到最后不就是让他和那些妖物入洞房。
孙阿难心思剧烈翻转,随后退了一步,作揖道:“姥母,童子现在只想待在您身边服侍您,并无结婚生子的念头。”
听到孙阿难恭敬诚恳的侍奉之言,姥母非但没有欣慰,原本脸上的笑脸一点点消失,整张脸黑了下来。
右手猛地伸出,一把掐住孙阿难的脖子,五指向内握拢,将他抓了起来。
孙阿难整张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眼前的景色蒙上一层灰色,意识一点点涣散。
他现在连打开那血色册子,施展七十二变都做不到。
“你个大逆不道的逆子!老祖宗传来下的祖训规矩你都忘了一干二净了!!”
“不婚媾衍子,那要你有何用!!你有何价值!!”
就在孙阿难即将窒息时,姥母将他扔了出去,在四合院的墙壁上砸出了一个坑洞。
看着顺着墙壁缓缓落下的孙阿难,姥母厉声道:“净锅,今天晚上就让这小崽子入洞房!!”
“要是敢反抗直接打死!”说完姥母甩袖离开净心房。
“是!姥母!”原本正在练功的大弟子舒缓身子回应道。
倒在地上的孙阿难,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着气,刚刚是他离死最近的一次。
主要是没有任何的征兆,姥母说翻脸就翻脸,他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但刚刚的经历让孙阿难隐约地意识到一些东西。
怀孕的猪妖,僧袍上的相互缠绕的花纹,还有刚刚姥母的反应。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孙阿难的脑海中:“这姥母传承下来的东西,该不会和交媾繁衍有关吧?”
“孙阿难,今天晚上能安分的入洞房吗?”大弟子净锅那高大的身形笼罩着孙阿难。
“......”
片刻后,孙阿难看着净锅笑道:“能,这种好事我为什么要拒绝。”
在站在不远处的二弟子净碗看着孙阿难发出讽刺的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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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道悠扬绵延的钟声响起,黑羊村的傍晚来临。
劳作一天的村民与各房的仆人各自返回自己的小院中。
在通往村中的道路上,行走着一高一瘦两人。
“净锅师兄,你们的僧号应该是按照锅碗瓢盆排的吧。”孙阿难摸着脖子的淤青问道。
“嗯。”
“能先告诉我,和我入洞房的新娘是谁吗?”
净锅沉默一会,才开口道:“等入洞房你就知道了,早一点晚一点知道对你来说有意义了嘛。”
“......”
“既然成婚,那不需要摆酒席宴请村中大伙吗?”孙阿难看着那些陆陆续续回院的村民,不解地问道。
“不需要。”
见净锅似乎并没有唠嗑的欲望,孙阿难也不再多问。
很快净锅便带着孙阿难进入来到一座陌生小院中。
整个院子就只有一座房屋,房屋前头挂着两个大红灯笼。
净锅推开屋子的大门,映入眼帘皆为新婚喜庆的红色。
红烛熠熠,满室生辉,大红的喜字在烛光下散发出暖暖的红光。
绣着百子图的锦被、交杯酒、红蜡烛。
洞房内的布置虽然说不上精致美丽,但该有的东西都有。
唯独没有新娘。
净锅从红柜中拿出一套新郎服,将其交到孙阿难手上。
“穿上。”
看了净锅一眼后,孙阿难脱下自己衣服,换上那套新郎服。
怪异的是,之前净锅并没有给自己量身,但这套新郎服却意外的合身。
看着眼前的孙阿难,净锅有些意外地发现这个少年多了几分俊朗。
将孙阿难的衣服扯正后,净锅便朝着屋外离去。
“净锅师兄,新娘呢?”
净锅将房门缓缓关上,沉声道:“晚一点就来,你先等会。”
等净锅的脚步声消失后,孙阿难的表情一点点阴沉下来。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这里面透过出来的古怪。
这场娶亲就只有入洞房这个流程,而且也不是入洞房,更像是把他关在洞房之中。
想到这里,他走到房门口轻轻往外推。
几息后,孙阿难愣住了,自己推不动房门!!
握拳,拉臂,捶砸,一气呵成。
房门,纹丝不动。
“看样子是这婚是非结不可了。”
孙阿难望向飘在空中的血色册子。
册子无风自动,翻开到第二页。
那画着一只诡异的乌鸡。
乌鸡妖的双眼占据了它的大半个脑袋,浑身的羽毛如同一根根锋利的黑刃,原本四根指头的鸡脚变成了五爪的模样。
最终孙阿难还是没有选择施展七十二变,就算是自己打破了这个房门,他不信院子外面没有人守着。
更何况自己只有这一次施展七十二变的机会,其他的乌鸡肉还藏在杂役房中。
“我倒是要看看,这新娘能是什么吓人的妖怪。”
身穿大红婚服的孙阿难一屁股坐到了那绵软的婚床上。
准备脱鞋的孙阿难,忽然感觉床边有什么东西膈到自己的靴子。
低下头,将垂下的红床单缓缓掀开,朝那黑漆的床底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