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孙阿难的吼声,姥母那收紧的五指顿了了一下,紧接着便望向四周。
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来救她手中的孙阿难。
眼神逐渐冰冷的姥母,将那条长满嘴巴的白尾伸到前头,她要把手中之物的喉咙一点点咬烂。
看着眼前数十张带着尖牙的嘴巴,孙阿难侧着脑袋大吼大叫道。
“你他娘的想当寡妇是吧!!”
孙阿难的话音落下,空中出现一道无形的涟漪。
原本咬向孙阿难的白尾节节断裂,同时一双红色的纤细手臂轻轻地从孙阿难脖子后伸出。
“红衣佛母!!”姥母看孙阿难身后那道极淡的红色身影,露出不可置信地神色。
“相......相公......”一道亲昵湿润的呼气声在孙阿难耳边响起。
还在姥母手中的孙阿难满脸焦急说道:“别叫了!先救我啊!!”
“好......”
伴随着佛母的回应下,孙阿难脑袋上的数根头发由黑变灰,再变白,最终脱落消散。
孙阿难眼中的血册子显现了变化。
【损耗阳寿:一年】
【当前剩余阳寿:六十三年】
原本若隐若现的红手臂一下子凝实几分,红衣佛母探出一只手臂,往抓住孙阿难的姥母手臂一按。
顷刻间,巨大的手掌变成一滩黑绿色的血水。
看着脱离自己手掌的孙阿难,姥母眼中的震惊仍然消减,“哪怕你与佛母缔结,可也是被佛母当成阳寿香火,为什么你一介凡人能够驱使得动佛母?!”
“她都跟我都入洞房了,肯定得听我的。”孙阿难看着姥母叫嚣道。
说是这样说,但他能够感受到刚刚环绕在自己脖子上的红手臂微微地绕紧了一分。
姥母羊眼眯起,手掌中出现之前的羊蝎棍逐渐变大,朝着孙阿难抡去。
红色手臂扯着孙阿难后退一步,随后向前一拍,将带有万钧之力的羊蝎棍挡住。
姥母浑身的黑绿色黏液覆盖在羊蝎棍上,带着催生之力的棍影笼罩在孙阿难的周身。
满天的棍影,都被红衣佛母轻描淡写地用红手挡住。
看着一直只防不攻的佛母,姥母不但没有沮丧,反而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
如果和她猜想的差不多,在红衣佛母没有变成净坛的本尊护法前,想要隔空驱使佛母就需要以他的肉身与阳寿为桥梁。
“我看你能撑多久!!
姥母手中羊蝎棍再次抡出无数残影,头上的四根羊角穿插在其中,除此之外大量的黑绿色粘液涌去,只要净坛挨到一下,他就必死无疑。
随着姥母疯狂攻打,孙阿难的阳寿开始变动消减,同时他能够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压迫着他的身躯,仿佛要将他撕裂。
佛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在孙阿难耳边呢喃着。
“一.....一下。”
与佛母结发的孙阿难立马明悟,眼中闪过一抹癫狂,看着那即将落下恐怖的棍影,口中迅速吐出一句话。
下一刻,红衣佛母消失在了孙阿难身后。
“嘭!!”恐怖的声浪在炼丹房内扩散。
挥出数百下的棍子终于落到了实处。
“没有佛母的你,就是不堪一击的蝼蚁.....”
姥母话音还未落下,就听到自己右胸处传来一道噗嗤声。
微微低头看向,一只带着黑绿色血液的红手从胸膛钻出。
在那红色手掌中还握着一颗婴儿脑袋大小的内丹。
浑身是血的孙阿难带着无数根须,从炼丹房的土地下缓缓钻出。
“你.....你们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内丹这里?!”
孙阿难走到姥母胸膛前,接过佛母手中的内丹笑道。
“你猜!!”
看着红衣佛母的手臂一点点消散,姥母摇摇头道:“不想猜,都一起死吧。”
————————
此时此刻,黑羊村、杂役房的一间屋子中。
气息紊乱的白脸儿正半躺在床上休养,他那原就白的脸,现在已经毫无血色。
仿佛感受到什么的白脸儿,有些慌张地伸出一只手缓缓掐诀。
当看到卦象时,白脸儿如释重负地彻底躺在了床上。
“老太婆我知道你会现原形,老子就是专门算你本体的命门!!”
“来黑羊村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和你自报家门过。”
“六湾村—家传术士—柳白玄!”
说着说着白脸儿昏睡过去。
在他的床头放着一块手帕,在那里包裹一道黑绿的血液,那是孙阿难在姥母杀嘉措顿珠的那天交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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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众生未解脱者......性识无定......恶习结业......善习结果......为善为恶......逐境而生......轮转五道......汝既毕是往愿......累劫重誓......广度罪辈......吾复何虑。”
一道悠扬悦耳的念经声从炼丹房外传入。
原本要以自身气息引动腹中死丹的姥母愣住了神,脸上露出解脱的神情。
孙阿难摇了摇头从那经文声中挣扎出来,知晓姥母意图的他立即捡起地上的羊蝎棍。
手掌变成四指,身体逐渐变化成蛙身,在恐怖的力量加持下猛地跳起朝姥母头颅抡去
“碰!!”
姥母那颗硕大的羊头被孙阿难砸飞出去,无头的巨大身躯,一点点失去了力量,倒在了地上。
害怕再出变故的孙阿难握着羊蝎棍,跑到姥母的脑袋前要将其砸碎。
神志已经模糊的姥母,感知到跑来的关门弟子露出极其复杂的神情,口中喃喃道。
“真是我的好孩子啊,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捡你回来了,让你冻死在那。”
手握羊蝎棍的孙阿难刚准备捅下,就听到姥母的低语,神情瞬间就变了。
“你说什么?!”
“冻死?!我之前快被冻死了?!”
原本喜悦的心情一点点消散,孙阿难眸子中露出一丝迷茫。
这不对啊,自己不是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嘛。
连忙散去邪祟七十二变的孙阿难低头看着地上黑绿色的血液。
血液中倒映出了一个身材略显消瘦的少年,孙阿难从未如此仔细地看过自己,甚至伸出颤抖的手一寸寸着摸着自己的脸庞。
一切都很熟悉......
好似真是没有变化,和前世一模一样。
难道我真是被冰冻到了未来......
孙阿难扔掉手中的棍子,着急忙慌地将姥母的脑袋捡了起来,颤颤巍巍地问道。
“我是从哪里出现的?!你在哪里捡到我的!?旁边有没有冰柜!!”
“......”
“说话啊!!告诉我!!”
“你是上天赐予给我的孩子。”
“我是你老母!我不想听这个!!”孙阿难眼神极度癫狂地对着姥母吼道,“快告诉我!快告诉我!我到底是从哪里出现的!!”
“我也想告诉你......可是已经晚了.....”姥母许久未合上的眼睑一点点松弛下来,。
孙阿难的声音变害怕起来,“你不能死,你现在还不能死啊!!你还没有告诉我啊!!”
“......”
回应孙阿难的只有无声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