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风的话,欣慰中又带着一丝担忧。
王霄的修炼速度,远超他的预料,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前无古人,后恐怕也不会有来者。
正因为如此。
穆清风才会担心。
因为武圣之路,不同于过往的修炼。
想要成就武圣,更多的是靠悟性!
将自身所学,熔铸在一起,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武道之路!
王霄所修炼,臻至化境的上乘武学,比之其他大宗师要多得多。
这也注定了,王霄的武圣之路,要比其他人更难走。
耗费的时间,肯定也会更长。
穆清风担心王霄习惯了突飞猛进的修炼速度,沉不下心来慢慢悟道,导致道心不稳!
王霄语气不卑不亢:“回宗主,这几年,我观门内武圣前辈的传承和修炼心得,心中已然有了一些感悟,不过,后续的武圣之路该怎么走,我还得再琢磨琢磨。”
大宗师到武圣这一步,按照剑宗历代武圣的说法,名为见天地。
先将自身所学熔铸一炉,不断的打磨,推陈出新,而后融入这片天地之间,再借此去感应这片天地的律动。
当自己所创的这门武学,可以和天地的律动完全重合,不分彼此,便算是真正的迈入了武圣之境!
如果说,大宗师之境,是洞见知微,完美把控自己的身体。
那么,武圣之境,便是以小见大,完美把控天地!
想要达到这一步,并不简单。
需要对武学有极大的热忱,极高的悟性!
不然。
当今天下,也不会只有区区四大武圣了。
虽然后人有前人的武学可以借鉴,但是所学越多,便越难推陈出新。
更何谈去见天地,感应天地的律动?
如今王霄将三十六门上乘武学臻至化境,想要再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将会比其他大宗师难十倍百倍不止!
当然。
一旦王霄成就武圣,那将是石破天惊,无人能敌!
穆清风拍了拍王霄的肩膀:“霄儿,老夫困在大宗师之境,已有近三十年,始终不得其法,所以,也没办法指点你什么,这条路,得你自己去走。”
顿了顿。
他接着道:“不过,武圣之路,光是困在这剑冢,琢磨前人所学,注定是不行的。”
“见天地前,你得先见众生。”
“所以,老夫允你下山了。”
“去看看这个江湖,去看看众生,再去找属于你自己的武道之路。”
“这天地啊,就藏在众生之间。”
王霄闻言,眼眸微微一凝。
见众生,见天地……
他本想着,等成就武圣之后,再下山去领略这方世界的江湖。
现在看来,想要迈入武圣的门槛,光是闭门造车是不行的。
毕竟。
他现在所学,大部分都来自剑冢,再如何绞尽脑汁,也始终会被困在这里,不得寸进。
想要见天地,就得自己亲眼去看山、看水、看众生。
不然,便是管中窥豹,坐井观天。
不见众生,又如何能见天地呢?
“宗主,我知道了。”王霄点了点头。
穆清风微微一笑:“不过,霄儿,下山之前,你得和老夫约法三章。”
“宗主请说。”
“第一、未成武圣之前,不得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
“第二、未成武圣之前,不得展露我剑宗武学。”
“第三、未成武圣之前,不得掺和江湖之事。”
“能做到吗?”
王霄算是听明白了。
穆清风虽是和他约法三章,但其实只有一个要求而已。
那就是成就武圣!
只要成就武圣,这约法三章自然作废。
念及此处。
王霄点了点头:“好。”
穆清风道:“嗯,去和你师傅道个别吧,再去寻找你的路。”
“是,弟子告退。”
王霄朝着穆清风和诸位长老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剑冢。
待得王霄走后。
一众长老才露出担忧之色。
“宗主,剑子才八岁,就这样让他下山吗,要不要派人跟着?”
“是啊,剑子可是关系到我剑宗的未来,决不能出事!”
穆清风神色淡然,似笑非笑:
“你们觉得,以霄儿现在的实力,谁有资格当他的护道人?”
此言一出,所有宗师长老都沉默了。
以三十六门上乘武学,成就大宗师之境。
恐怕宗主都未必是剑子的对手。
更遑论其他人了。
当今天下,估计也只有那四位武圣,可以威胁到剑子了。
不过。
这四位武圣,基本都隐世不出,是不可能轻易出手的。
当然,如果对方真的出手,就算派人跟着,也无济于事。
所以,护道人确实多此一举了。
其中一个宗师依旧有些不放心:
“江湖并非全靠武力,那些肮脏手段数不胜数,剑子涉世未深,万一着了别人的道,该如何是好?”
穆清风开口道:
“霄儿已成就无漏无垢,见神不坏之身,哪怕是剧毒,对他也无甚影响,不必担心。”
“况且,这次让霄儿入世,便是让他自己去体会这个江湖,若是提前为他铺好路,反而会影响他悟道,便随他去吧。”
“霄儿天资聪颖,心性非凡,他要的不是束缚,而是真正属于他的广阔天地!”
……
院子内。
张天阳望着三年未见的王霄,眼中充满了感慨:
“真没想到,八年前老夫带回来的那个婴儿,一眨眼便走到了这一步,武圣啊,我剑宗已有近百年未曾出过武圣了!”
王霄开口道:
“师傅,我还未成就武圣呢,此番下山,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张天阳朗声一笑:
“霄儿,为师相信以你的天赋,成就武圣不过是迟早的事,哈哈,咱虽然只是先天境武者,但是今后也能落个武圣之师的名头了!”
他现在已经五十四岁,气血开始衰败,想要成就宗师,估计是不可能了。
不过。
能教出王霄这个徒弟,他也已然无憾了。
王霄开口道:
“师傅,此次我来,一是来和你道别,二是助你突破宗师之境。”
他知道,张天阳所学,乃是上乘武学《苍龙破云剑》。
这门剑法,他自然也会,而且已然臻至化境。
并且通过解析万物的天赋,将其加以简化和改善了。
正好可以亲自演示一遍给张天阳看。
张天阳一怔:
“你要如何助我?”
王霄拔剑而起:“师傅且看好。”
他身形腾转挪移,将《苍龙破云剑》以极慢的动作,快速的演练了一遍。
同时。
他一只手按在张天阳身上,内气涌动间,将《苍龙破云剑》的内气运转周天,在张天阳各个经脉间流转了一遍。
张天阳望着王霄演练的武学,感受着体内内气的流转,身子陡然间一震。
过往那些困惑,那些疑虑,仿佛一瞬间消散了。
拨开云雾见青天!
“这便是化境,我懂了!”
张天阳不自觉拔剑,将练了一辈子的《苍龙破云剑》再次练了一遍。
这一次,过往那些生涩的感觉,尽数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浑然天成,出神入化。
轰!
狂暴的内气,自张天阳体内透体而出!
这一刻。
张天阳步入宗师境!
“恭喜师傅,突破宗师。”王霄抱拳道。
张天阳收剑入鞘,吐出口浊气:
“霄儿,多谢你了。”
他知道,若是没有王霄的指点,他怕是一辈子都要困在先天境!
这一刻,他也总算知道了,王霄究竟有多强。
这般境界,是他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的。
不过,那又如何呢?
我的徒儿,会替我去看那最高处的风景。
这就够了!
“霄儿,你且等等,为师去拿酒给你践行,喝了这杯酒,你再下山去!”
半个时辰后。
王霄将最后一碗酒一饮而尽,而后收拾好行李,拜别张天阳。
一人一剑,下山而去。
他要去见众生,见天地。
顺道,再看看这个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