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青崖之所以在第二天一早就来到蓝海商会,是因为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所罗门兄弟会的所有信息。
他的想法十分简单,想要知道是谁发布的委托,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去问个清楚。
但能接刺杀这种见不得光的活的,守口如瓶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
不过自己用蛮力敲碎他的牙齿,扯着他的舌头,总能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他对于想要杀死自己的人从不手软。
“包里斯是所罗门兄弟会的老板,它不仅拥有二阶心炁,而且还有一具从北方战场上淘汰下来的蒸汽机甲。”
“这种机甲是北俄制式机甲,代号冰钻,白色涂装,出产自伊热夫斯克兵工厂,搭载一个重型蒸汽核心和九個迷你蒸汽核心,装甲厚度1.5公分,整重3.4吨,配有37mm火炮以及炁动链锯。”
伸出藏在黑色长袖里的纤手按了按洁白玉颈,洪豆浓打着哈欠把一沓资料扔到了齐青崖的面前,“所罗门最大的收入来源就是仓库收租,但也兼职一些诸如绑架刺杀的黑活,毕竟都是从北边逃过来的亡命之徒,做这些事儿算是得心应手。”
拧了拧被马面长裙收起来的细腰,洪豆浓原本有些疲惫的眸子终于是精神了些。
“我说,这些东西我你问我就告诉你,但我也要多一句嘴,包里斯可不像朱利安那般手无缚鸡之力,你要是打他主意的话,恐怕现在还不够格。”
虽然齐青崖现在的心炁指数已经非常接近一阶顶格,但一阶二与二阶之间的差距的确无法忽视,更何况包里斯拥有一具蒸汽机甲。
不过二阶门槛对于齐青崖来说,并不是一件离得很远的事情,按照体内炉不断运转呼吸法的速度来看,自己等上半个月,或者再经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就能够到。
“谋而后动嘛。”齐青崖一边对照着摆在桌子上的俄租界的地图,一边用左手拿起资料里面标注的所罗门兄弟会所在的位置仔细端详起来。
看着齐青崖用纱布包裹起来的右手小臂,洪豆浓轻轻喂了一声。
“你手怎么了?”
“不小心被茶水烫的。”
难不成你整个手都伸到茶壶里面去了?
知道他在胡诌,洪豆浓也知趣的没打破沙锅问到底,而是兴致缺缺的收起自己的关怀,换了话题。
“你就没想过直接找到发布任务的人?”
“我仔细想了想,想要杀死我的人说实话还挺多的。”齐青崖一摊左手,有些无奈。“所以我只能顺藤摸瓜,先把接了任务的人解决了,再问出幕后指使,挨个挨个来。”
听到他那不讲道理的话,洪豆浓一时凝噎。
“你这哪叫顺藤摸瓜,分明是寻根砍树。”
把这些信息都记在了心里,齐青崖这才拿出一个写着“洋味津界”字样的粗布袋子,递给了洪豆浓。
“喏,天天在这在你这里薅消息,我也怪不好意思的,送你点东西。”
这几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没空来蓝海商会,今天正好借着问事儿的机会交给洪豆浓。
“哟,难得你心里还记着我。”
洪豆浓一开始愿意帮齐青崖,的的确确是看在孟得铨的面子上。
可随着和他接触下来,她发现这个永远安分不下来的男人给她带来了不少惊喜。
且不说肉眼可见增长起来的心炁,光是那一件又一件上了报纸的行为举止,就足够看出齐青崖的潜力。
从泥塘底钻出来的鱼,一旦跃过龙门,就绝对不会只满足于江河湖泊。
蓝海商会之所以能有今天这么大的规模,少不了洪豆浓的慧眼。
所以在这之后不管是无偿给齐青崖提供消息,还是带着他进入了蓝海商会的地下仓库,都是她的投资和示好。
洪豆浓眼皮微抬,脸上团起一抹笑意,抬着手接过了齐青崖手中的布袋子。
打开一看,柳眉陡然挑了起来。
她原本还以为是什么家乡特产,又或者诸如珠宝首饰之类哄小女孩的东西,没想到竟然是六瓶一模一样的一阶心炁药剂。
“好大的手笔!”洪豆浓展颜,“就算是花钱在我蓝海商会这里买消息,也要不了这么多。”
“消息不值钱,但是你亲口告诉我的,这就值钱了。”
洪豆浓把袋子轻轻放到了办公桌上,莞尔一笑,“这话我爱听。”
“对了,还有这两块天水合金。”齐青崖在朱利安仓库的收获可不止心炁药剂。
刚拿出手,眼尖的洪豆浓就立刻辨认了出来。
“天水钛合金,特质是反重力,虽然拿在手上感觉轻飘飘的,但是重量却要远超寻常金属,是铸造合金器械的高级材料,更是顶级外骨骼不可或缺的必备合金,这东西在黑市里面简直是天价。”
“上次请你帮我委托那位大师铸造的短刀进展如何呢?”
齐青崖这么一说,洪豆浓立马反应过来,伸手掂了掂合金长条,“这才没过几天,我立刻差人快马加鞭把合金送到刘蒲元大师的手里,来得及的。”
“和你打交道就是省事。”齐青崖看着点了点头,“有劳洪小姐了。”
“你别跟我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跟你提要求了。”洪豆浓假装生气,“打造短刀可花不了这么多合金,剩下的...”
“算是报酬。”
得到齐青崖回答的洪豆浓眼睛一展,毫不客气地收起了天水钛合金。
“对了,你介绍来的那位小兄弟今天主动要求进行心炁检测,要不咱们去看看?”
齐青崖一听,立马站起身来。
“走。”
......
“这可是你唯一一次机会。”
斑鸠不断的在心里面提醒着自己。
握着心炁检测器的手心满是汗,他穿着练功服站在蓝海商会的武馆里,迟迟不敢把针头刺进自己的皮肤。
“斑鸠,你确定好要提前检测心炁吗?”
“是呀,这件事儿不是能急来的,咱们时间还长呢。”
“兄弟几个知道你爱打嘴飘子,但这件事儿可不敢意气。”
几个和他同样打扮的人在一旁有些担心的看着他,这几天来朝夕相处,他们挺佩服这个底子没自己好,但刻苦努力却远超自己数倍的瘦弱男人。
就是有些爱吹牛的小毛病,总是说自己是洪会长亲自引荐进来的。
洪会长是谁呀?那可是金门出了名的罂粟花,他一个满脑子只有吃肉的小叫花子何德何能?
大家都只当做是玩笑,没当回事儿。
可斑鸠突然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非得要提前进行心炁检测。
今天就站在了台上。
斑鸠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
自从上次和齐青崖见过面后,他就愈发着急,想要觉醒心炁早点出去。
嘴上说着乐不思蜀,其实顿顿好吃好喝也没能拴住他的心。
“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斑鸠朝着身前的负责人点了点头,他颤抖着把针头贴到了自己干瘦的手臂上。
这是他翻身的机会,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帮得了他,齐青崖也不行。
冰冷的针头刺激着斑鸠的神经,他干脆咬着牙闭上了眼。
“去你妈的,老子也不能落后!”
平静的天水在接触到斑鸠血液的瞬间就如同煮沸了的开水一般咆哮起来,心炁检测器的指针就像雨刮器似的来回旋转。
仿佛血管里窜进来一只被点燃了尾巴的老鼠,闷哼一声,斑鸠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蜷成了一只大虾。
这倒是吓了旁观者一跳,他们瞪着眼睛,张大了嘴巴,想也没想就跑了过去。
“怎么回事?斑鸠!”
负责人皱着眉头,却也没有搀扶斑鸠的意思,蓝海商会每年要养数百根苗子,能够发芽蔓枝的不到百分之一,这种情况他见的太多了。
“别碰他,等他自己醒过来。”
听到负责人说这个话,大家都停下了手,十分担心的围着斑鸠,等着他醒过来。
半响,先是手指动了一下。
紧接着,握着检测器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松开,直到一寸一寸露出了心炁表盘。
上面短针明晃晃的停在刻度“4”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