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施船长那两嗓子吼的热血沸腾的黑旗海盗们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前赴后继的朝着门口涌去。
蔡沅江以一敌二,拦住了两个二阶的高手,被压制的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身上已然挂了彩。
而枪枪毙命的汪执已经打死了四五个黑旗海盗,却也没办法阻止他们压过来的脚步。
面对着密密麻麻的海盗叶麻到是也不用瞄准,开枪就射,靠着运气也打爆了两个倒霉鬼的脑袋。
不过悍不畏死的黑旗海盗用人命逐渐快要填满这段距离,眼看着就要来到三人近点。
就在身前的木门和石墙都要快被子弹打烂,汪执他们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施船长竟然是跑了。
别看汪执只有独眼,但他却是十分眼尖,黑夜中狼狈逃窜的施船长的背影被他看得个一清二楚。
“船长跑了!你们的头跑了!”
海盗先是一愣,走在最后面的下意识的回头一看,没想到真如汪执所说,脸上顿时流露出了几分慌乱的神色。
“哈哈哈,连老大都夹着尾巴逃跑了,你们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然而汪执嚣张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些海盗眼睛里面充斥的凶狠神色一点没消。
似乎,杀意比刚刚更加炽烈了。
“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他妈的,把这三个人剁成肉泥!”
说着,发了疯似的朝着汪执所在的地方挤了过来。
“操,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来不及上膛,汪执一把扔掉了手中的栓动炁枪,从腰间摸出了他的宝贝手枪砰砰直射。
然而倒在地上的尸体只不过是稍稍减缓了海盗的速度,很快他们便踩着同伴的身上跨了过来。
咔哒——
撞针空响,汪执枪里的子弹已然消耗殆尽,他咬着牙,眼睛里面满是决然神色。
“当老子不会拉垫背的?”
有些心疼的把手枪当做砖头砸飞出去,把第一个海盗的鼻梁骨砸了个稀巴烂。
然而换来的却是毫不留情的一记劈斩!
嘭——!
一连串的沉闷声响在海盗群中炸开,惨叫声还在喉咙里面没来得及钻出嘴巴,便被长棍彻底的埋葬在了筋骨俱碎的身子里。
燃烧着白色炁焰的长棍仅仅只是一个横扫,便在门口清空出来一个直径两米的空地来。
已经闭上了眼睛的汪执,发现自己竟然没死,顾不得鼻尖那浓郁的血腥味儿,一下子便睁开了眼睛。
齐青崖一棍一个黑旗海盗,下手干脆,毫不留情。
“你不去追他吗?”
一边说着,一边捡起了地上的弯刀,汪执朝着几个在边缘没有被直接被长棍扫到,却是被自己人绊倒的海盗走了过去,毫不犹豫的朝着他们的心窝子捅了进去。
蔡沅江身前两人是齐青崖重点照顾的对象,早就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两团,原本捉襟见肘的蔡沅江现在却如释重负。
和汪执一起把剩下的海盗一个一个送去见了阎王,蔡沅江终于是出了一口气。
“不能让他跑了。”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然而齐青崖用不着他叮嘱,压根就没想过让那个手脚都是机械义体的施船长活着离开松洲岛。
眼见着局势安定下来,于是抖了抖棍子上面的鲜血,对着三人说道。
“丢了一根手臂,伤口血流不止,这种天气他能跑到哪里去?”
“你们现在就去港口把船都看牢,我们稍后再会。”
说着,齐青崖沿着施船长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就连施船长那沉重身躯留下的寸深脚印都遮盖不了,更别说是那簇虽然并不稳定但却十分显眼的三阶心炁。
“该死,真他妈该死!”
深一脚浅一脚的施船长借着牙齿草草给自己稍作包扎,总算是让血流的速度变慢了一些。
让齐青崖放松警惕,从而自己借力逃走的计划是施船长临时起义。
就在第一次自己撞碎墙壁的时候,施船长就已经萌生了退意。
因为他在齐青崖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当年被东洋官府追兵斩断手脚的恐惧。
那次是有船屠祝岱夫搭救,自己才侥幸捡回来一条命。
而今天困在这风暴封路的松洲岛,压根儿没人再能施以援手。
“管他娘的风暴,老子就算死在海上,也不想死在那个年轻人的手里!”
心里面怒吼着,施船长却是一句话都没喊出口,生怕一口岔了气让速度减慢下来。
石屋处于松洲岛的背风海湾里,大门正对着停泊着船只的港湾,而从后门逃走的施船长想要赶去上船的话,只能绕路之后从一处断崖攀爬下去。
他已经把速度提到了最快,但是简单处理后的伤口仍旧在流血,得不到充分补充的心炁也随之逐渐减弱。
没有心炁支撑,这身植入械体只会变成他的负担。
速度越来越慢的施船长终于是走到了断崖旁边,他回过头望了一眼自己来时的路,只见着一道矫健的黑影在闪电的映衬之下迅速接近。
眼皮一抖,施船长暗骂一声“阴魂不散”,而后立马收回了恶毒眼神,赶忙把已经变形的左手插在了岩缝里,一秒钟也不敢耽误,整个人头也不回的借着手臂的缓冲往下滑去。
这处悬崖足足有百米之高,熟悉地形的施船长有信心借此拉开距离。
就在他刚刚滑了约莫二十米距离的时候,齐青崖已然站在了崖边。
“大雨天的玩速降?”
说着,齐青崖一手持棍,一手掏出腰间短刀,竟然是笑着踏空。
“那我也陪你玩玩!”
......
另一头,骂骂咧咧的汪执已经和叶麻还有蔡沅江顺着大路朝着港口走去。
一开始被藏在一边儿的崔佑真此时也已经醒了过来,他虽然手上被烫伤并不能拿枪,但也仍旧紧紧跟在三人后面。
“这些黑旗帮的杂碎一个个真是他们的不要命。”
心有余悸的汪执想着刚才要是齐青崖再晚一步,自己就有可能命丧刀下,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海盗都他妈没一个好东西。”叶麻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咱们也不例外。”
搞偷袭,放冷枪,齐青崖解围之后他们再补刀,可一点都没手软。
“瞧你这话说的,海盗也分好坏好吧,咱们是侠盗,就该杀这些臭名昭著的黑旗帮贼子。”
叶麻撇了撇嘴,心想着双屿湾的海盗哪个不梦想着挤进九旗十八岛里,只不过是别人看不上,这才在鲨鱼的牙缝中捡烂肉吃。
如今你倒是有底气,还分出个三六九等来了。
不过叶麻也知道汪执现在火气正大,所以这句话也就是在心里面说说罢了,他回过头来看着海湾里稀疏的点点灯光,指着说道。
“看,港口马上到了。”
人为垒起来的丁字型石头港口里,满是密密麻麻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一起的黑旗帮的船舰,一艘体型明显要大得多的商船格外显眼。
足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的缆绳通过小扎的绳结手法牢牢的固定在牵索柱上,被风暴绷的笔直。
一行人连油灯都没有提,借着闪电的间歇光芒摸到了码头,好些人身上满是泥浆,看来没少摔跤。
“快,动起来,把缆绳解开,叫醒船上的水手,把船锚升起来,我们立马离开这个岛!”
终于是到了饱经风浪的“金色鸽子号”旁边,腓尼基人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于是一个个鱼贯而上。
登上了即将复苏的商船,就没有必要再隐瞒行踪,于是便刷刷亮起了油灯。
被强行叫起来的睡眼惺忪的水手,一脸茫然的冒着雨在甲板上用力推动着船锚的盘索,他们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冒着暴风雨出海,但从船长那焦急的脸上就能大概猜到大事不好,于是埋着头照办。
失去了固定的金色鸽子,开始在海浪中飘摇起来,原本航海之人最讨厌的感觉在此刻却是让人无比心安。
岸上正在解开缆绳的两人骂骂咧咧的埋头苦干,然而却突然感觉到脖子冰凉。
“听得懂我说话吗?”
汪执看着回过头来满眼惊慌的腓尼基人疑惑中带着哀求,便知道自己是对牛弹琴了。
于是手中刀轻轻一送,那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行吧。”
把刀尖指向的另一个洋人,后者立马趴在地上跪地求饶。
“你求我也没用呀,我说话你听不懂,你说话我也听不懂。”
汪执伸出小拇指掏了掏由于进了雨水而发痒的耳朵。
“我的任务是看住船,今晚不要让人离开松洲岛。”
说着往前一步,又重复了刚刚的动作。
收回刀后,这才对着蔡沅江说道,“蔡老板,我可算是给你出了一口恶气,这些面生的洋人应该就是抢了你们生意的腓尼基人吧?”
“是腓尼基人没错。”
蔡沅江之前在黑旗帮里面见过这些把天赋全部点在了贸易和航海上面的洋人,如今一眼就认出了那人的面貌。
他抬眼看着正在从海底慢慢升起的巨大的粗重铁链,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些洋人跑的倒是挺快。”
同样被吸引的,还有满脸疲惫的崔佑真。
“这艘船足足有五个排气烟囱,想来搭载的蒸汽核心一定数量众多。”
“我还没喝过腓尼基人的酒呢。”叶麻舔了舔嘴唇,却只是尝到了淡而无味的雨水。
汪执终于是有时间整了整头上被子弹打了一个豁口的帽子。
他眯起了独眼,把手中的水手弯刀翻了个花。
“好了,作为船长的我郑重宣布,鸡灵号后继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