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吃完饭,坐着喝着热水。
“你先别急着走,一会儿等车回来了,我让车送你们回去。”叶光荣说道。
“行,咱们也享受一把,该说不说那道是真滑。”张先兵说道。
“一会儿给你装车炉灰渣子,你回去撒你们村道上,我看这雪算是站住了,一时半会儿是化不了。”叶光荣说道。
“那可太好了!我今年都没来得及预备土。”
张三儿和吕明在四处溜达着,消化消化食儿,溜达一圈就看见张先兵和叶光荣聊天呢,张先兵像没看见他俩一样,吕明和张三儿也不上前打招呼。
叶光荣这时候儿又看见了吕明,特别明显的那双鹿皮靴子,于是马上问道:“那个小伙子你们村的啊?”
“是啊!咋了?”张先兵语气淡定从容地说道。
“看样子像打围的。”叶光荣说道。
“啥打围的,这小伙子胆小,估计连鸡都没杀过。”张先兵说道。
吕明上山的时候是胆小没错,鸡没杀过估计也差不多。
叶光荣哪里信张先兵的鬼话于是问道:“叫啥名啊?”
“你场长还管查户口啊!你那车啥时候儿回来,赶紧给我们送回去,村里还一大堆事呢!”张先兵转移话题说道。
“应该回来了,第三楞场来了只熊瞎子,我让保卫科去了,按道理该回来了!”叶光荣纳闷道。
第三楞场的几个人垂头丧气的。
“今天实在是走不动了,这状态估计遇见熊瞎子得出事,回去跟场长汇报吧!”李卫国说道。
在山上爬上爬下四五个小时,李卫国郑铭书和周伟都累屁了,三个人实在是走不动了。
“那我今天先不上山了!”徐卫东说道。
“给你留俩把半自动,出去活动的时候开两枪,看看能不能给熊惊走。”李卫国说道。
郑铭书和周伟把背着的半自动拿了下来,把半自动里子弹退了出来,拉了几下枪栓,递给了徐卫东,又把带着的子弹掏了出来,递给了徐卫东。
无功而返的四个人,开车往林场回,这时候郑铭书说话的声音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科长,那熊瞎子为啥在这地方转圈啊?”
“不知道啊!正常来说这附近应该没东西,那油锯一开早都跑没影了。”李卫国也是纳闷。
20分钟后就回到了林场,李卫国往场长办公室走去,司机石修回到汽车班,下车就有人告诉他,场长打了电话问你还没回来。
石修急忙往食堂去,叶光荣心里越等越纳闷,去赶个熊瞎子从早上一直整到下午吗?还没回来。
“你们那小号,过年还有空的没?”张先兵抽了一口叶光荣的烟说道。
“有啊,过年估计要增加产量,这的火车道明年就再增加一条线路。”叶光荣说道。
“那是不是得多招工人啊!我们村是这几个村里最穷的,你不得有点政策啥的啊!”张先兵一听不惦记小号的事了,林场编制多香啊!
“给你们村多了,别的村不得来闹啊!”叶光荣哪里敢答应。
“闹啥,我那都穷的吃不上饭了,谁闹我带着咱村里的都去他家吃饭!”张先兵说道。
“行,到时候多给你村里几个。”叶光荣没办法只好答应,另一方面确实是张家村太穷了。
食堂门帘一开,一股冷气就从外面吹了进来,石修还有去场长办公室的李卫国,从外面进来了。
“你俩咋才回来呢?”叶光荣问道。
“场长,对不起,那熊瞎子看见影。”李卫国马上道歉。
“早上不是说那熊瞎子都挠窝棚门了吗?不应该就在那附近吗?”李卫国一句话给叶光荣干懵了。
“我们上山跟着熊瞎子踪迹,上去下来连影都没摸着,再一个山上太滑了。”李卫国说道。
“也不赖你们,也许那个熊瞎子走了呢。”叶光荣说道。
叶光荣又吩咐司机石修去装车炉灰渣子,然后赶紧来接上张先兵他们给人家送回去。
张先兵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张家村,倒卖猪肉做中间商挣了小500块钱,再加上这几年在村里各处抠得1000块钱,这就是1500块钱了,到时候再挨家挨户集资一下,村里买个拖拉机,承包小号指日可待啊!
张三儿和吕明在村部也下了车,张先兵把半自动和子弹还给了吕明和张三儿,又从村部里拿了100发7.62子弹给了他俩。
两个人背着枪,把子弹揣进兜里就往张海洋家里走去。
张海洋在家里清理完雪,就用松树挠水煮着套子,去除上次熊瞎子和血液的味道,就听见院子外面张三儿喊自己。
“进来啊!”张海洋说道。
张三儿和吕明打开院门,走了进来看到了张海洋正煮套子呢,于是把枪放进屋子里挂好,就一起帮忙。
套子煮好了,张海洋拿着锹从火堆里搓起烧着的木头,接着张海洋拿着木棍把套子挑起来,把套子放在火堆上烤干,吕明和张三儿俩个负责举着。
烤干一个,张海洋就把套子挂在仓房的钉子上面,没一会儿就都整完了。
“赶紧进屋暖和暖和。”张海洋说道。
三个人进屋子,坐在炕上聊天,说起今天去林场的事情。
“等再打着熊瞎子,咱们也整点萝卜丸子炸着吃。”吕明说道。
“嗯呐!再炸点肉段!”张三儿说道。
“那玩意撒点椒盐可好吃了!”张海洋回想起来小时候吃过的炸肉段。
“明天,雪也不宣乎了,咱们带狗上山溜溜,能打着啥打啥。”吕明说道。
“咱们搁哪集合?”张海洋问道。
“我那地窨子呗,咱们还往柞树林那边走,雪一下估计还能有东西过去吃橡子。”吕明说道。
“这时候儿熊瞎子进仓子了吧?”张海洋问道。
“没有!这场雪下的突然还大,有的熊瞎子离仓子近就进仓子了,有的熊瞎子来不及回自己找好的仓子,会发生抢仓子。”吕明说完喝了口水,紧接着又说道。
“抢不着仓子的熊瞎子,今天估计得在哪个窝一天不动地方,明天估计能动弹。”
“那我们明天上山得小心着点。”张三儿说道。
“是什么时候上山都得小心,尤其是到陌生的地方,一定一定得看着脚下,有猎人会下野猪夹,那玩意儿踩上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吕明提醒道。
张海洋和张三儿一起点着头,记在了心里。
“明天咱们晚点上山,六点半左右吧,让山牲口都活动活动,整点踪迹然后咱们也好跟。”吕明说道。
三个人又扯了一会儿,吕明和张三儿俩人起身就走了,吕明的地窨子雪还没收拾,张三儿和吕明回张三儿家取了锹,把伊万和大黄放开。
两个人扛着锹就往地窨子走去,伊万和大黄在前面跑来跑去,精神的很。
地窨子被雪埋上了已经,除了门口以外都是白色的,吕明和张三儿两个人从道边,往地窨子门口慢慢清理。
清理到了门口,吕明打开门地窨子里温度还可以,地窨子除了有点潮湿的缺点,保暖效果那是杠杠的,吕明升起炉子,赶紧去看了看缸里的鱼,发现那几条鱼活的好好的。
把枪挂好,炉子上把锅放上,从水缸里舀了俩瓢水倒进锅里。
吕明拿起放在门口的笤帚,出了地窨子门,地窨子的上面铺是兽皮和苔藓保温层,吕明用笤帚仔细的扫着雪。
两个人忙活了大半天,这才收拾干净,大黄和伊万两个狗在雪地里折腾来折腾去,都说是累成狗,实际上狗哪有那么累挺。
张三儿和吕明在地窨子里休息着,用嘴吹着热水,地窨子里炉子烧的旺旺的。
“一会儿,搁我这吃吧!”吕明说道。
“行啊,今天晚上跟你混了。”张三儿点了点头,感觉一阵的期待。
吕明取出来风干的熏猪腿肉,用小刀切成小块,在锅里挖了一勺荤油,白洁的荤油没一会儿就化了,吕明接着把小块的熏猪肉放进锅里煎着。
熏肉的风味在地窨子里弥漫开来,吕明又从米袋子里?了两碗大米,把米淘洗干净,两瓢热水倒进了锅里,然后把大米也倒进去煮。
过了半个多小时,肉粥就煮好了,吕明给张三儿盛了多半碗,自己则是端着锅吃,熏肉和米香混合在一起别有风味,张三儿吸溜吸溜的吃着。
吃完肉粥后,张三儿暖和了一会儿,就起身往家里回,吕明收拾着地窨子,用笤帚扫了扫地,缸里的水也不多了,又去河边没冻的地方取了点水。
地窨子最大的不方便就是冬天取水得破冰,还好现在刚下雪河边活水的地方还没冻实诚。
……
第三楞场的把头徐卫东,背着半自动守着楞场的空地,警惕的看着树林里面,工人收拾着昨天的下在楞垛上的雪。
归楞工人把昨天下午拉的木头开始归楞,归楞是按照把整根树木造材后的不同尺寸进行归类,相同尺寸的归到一个楞上,形成的木材堆积叫楞垛。
量材员徐哲这时候儿问道:“把头,咱们今天还上山量材不?”
“今天得上,不量材明天油锯手咋采伐,我背着半自动陪你上去然后打几枪,那熊瞎子听见枪声还不吓走了啊!”徐卫东说道。
“恩呢,别耽误了生产任务。”徐哲说道。
徐卫东又叫来个打过枪的,跟着三个量材员往山上走,已经修好的路,上面的雪已经冻上了还能踩住,徐卫东想往林子里看看,走了几步就发现下面全是冰。
怪不得保卫科上山走的那么费劲,五个人走到了开伐的地方,量材员就开始用尺子测量起树木,开始标记起来。
先由量材员量材,油锯手根据量材员做的标记,把整棵树锯成或电柱,或桩木,或原木。造完后的木材叫“件子”。
一般是直径大的树木制成原木,原木根据木材材质分成一等原木、二等原木,长度有4米和6米的,被称为4米件子、6米件子。木材质好、树干比直、直径不很大又很匀称的树木,被制成特电(特级电线杆),稍差一些是普电(普通电线杆),或制成特桩(特级桥桩)、普桩(普通桥桩)。
老量材员徐哲带着两个年轻的量材,一再嘱咐可得量对了,要不然油锯手“蹬件子”的时候,可就浪费木材了。
这时候儿徐卫东拿起半自动,对着斜上方45°就开枪了,10发子弹都让徐卫东给打了出去,徐卫东拿出桥夹又往半自动里压了10发子弹,又开始打了起来。
这回儿徐卫东打的没那么快,一枪然后就顿一秒,开到第二枪的时候,突然听见远处有熊瞎子吼叫声传来。
三个量材员一阵害怕,这在山上可跑不过熊瞎子啊,要是遇见野猪啥的还能爬树不是吗,这遇见熊瞎子你钻洞里都给你拽出来。
“别怕!两把半自动怕啥,继续量!”徐卫东说道。
量材员这才继续量着木材,徐卫东也不敢离开这地方去追熊瞎子,每隔十分钟就打一枪,这熊瞎子也是艮,打一枪回一声。
三个人战战兢兢的花了一个多小时,把昨天伐下来的木头量完,几个人往山下走去。
回到窝棚里面,三个量材员就到了下班的点儿了,还有楞场的归楞工人,徐卫东安排套户给人家送回林场,昨天就没回家今天怎么也得回家了。
套户和把头还有油锯手,则住在窝棚里,家都不是这附近的,也不是林场职工,都是各村里的人来讨生活。
把头徐卫东寻思了一下,这熊瞎子靠自己这些人处理不了,真有人让熊瞎子踢蹬了,赔钱倒是小事,出人命了咋办,于是把头徐卫东背着半自动跟着马车去了林场。
徐卫东到了林场把半自动交给门卫,就往叶光荣办公室走去,刚准备敲门,叶光荣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场长,刚才我陪量材员一起上山量材,听见熊瞎子还在那附近呢!而且开了几枪这熊瞎子也不害怕。”徐卫东硬着头皮说道。
“嗯……”叶光荣拖个长音,想了一下就往办公室回。
叶光荣拿起内部电话就往保卫科打去,站在门口的把头徐卫东冷汗直流,叶光荣强大的气场加上说话简短,在林场那是出名的冷脸,都害怕叶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