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起到了张海洋家,张海洋家院子大门敞开,没进院就看见了张海洋一大家子都在院里忙活着。
院里的大黑和二黑俩兴奋的叫着,伊万带着大黄还有旺财就跑进了院子里。
张海洋看见了伊万大黄还有旺财,就知道吕明他们到了,于是放在手上的活计,刚准备出去吕明他们就进来了。
吕明跟张海洋的爸妈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到了张海洋的身边。
“你们咋这么早就干上了?”吕明好奇的问道。
“我们这还早?友田早上不到五点就来了,要不是大黑二黑叫唤,我都不知道。”张海洋说道。
“友田呢?”吕明扫视了一圈也没看见友田,于是问张海洋。
“在屋里,我妈帮他抹药呢。”张海洋回答道。
“友田咋受伤了呢?”
“我也不知道,早上来的时候儿就鼻青脸肿的,我问咋回事他也不说,棉袄也破破了好几个窟窿,里面棉花都漏出来了。”张海洋给吕明形容。
“一会儿出来问问他。”吕明这也纳闷,晚上回去还好好的,咋早上就这样了呢。
张海洋让长江黄河俩垒着灶台,一会儿做杀猪菜的时候儿好焯水煮肉,然后和张三儿俩就去仓库搬大锅去了。
吕明和林希俩也帮起忙来,拿着砖头照猫画虎的就往灶上垒,俩人干的那是飞快,就是质量有点堪忧,都离了歪斜的,给张长江和张黄河急够呛,还不敢说这俩人。
吕明和林希俩越垒越快,没一会儿就把灶台垒好了,两个人拍了拍手,然后站起来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灶旁边站着的长江和黄河俩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拆也不行,不拆也不行。
张海洋和张三儿把大铁锅从仓房里抬了出来,两个刚准备把大铁锅往上灶台里放,张海洋就发现这灶台咋感觉不对劲儿呢。
“三哥,把锅放在地下,先别把锅往里坐。”张海洋急忙跟张三儿说道。
张三儿和张海洋把大铁锅放在地上,张海洋仔细一看这灶垒的啥玩意儿啊?离了歪斜的不说,这灶比大铁锅都大,把大铁锅放进去得直接贴地。
“长江黄河,你俩这活咋干的?你俩自己瞅瞅!这离了歪斜的!”张海洋对张长江张黄河喊道。
吕明和林希俩瞬间脸通红,然后一缩脖马上把手背到身后,怕张海洋发现自己手上的灰。
张长江张黄河哥俩想说不是他俩干的,然后又不好意思揭穿吕明和林希,哥俩只好蹲在灶的旁边,往下默默的拆着。
“明哥,让你看笑话了,我这俩弟弟平时干活不这样。”张海洋跟吕明解释了一下。
“嗯。”心虚的吕明怕露馅,于是答应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张长江和张黄河俩费劲,把吕明和林希俩垒的砖头从灶上拆了下来,然后麻利就垒了起来,没吕明和林希俩的捣乱,没一会儿就垒好了。
这时候儿苏兰红和抹好药的刘友田从屋子里出来了,吕明这边终于摆脱了尴尬的气氛,快步走到了刘友田的旁边。
“友田,你这咋整的?”吕明关心的问道。
“我昨天回家的时候儿,没看清道摔了一跤。”刘友田支支吾吾的撒谎道。
吕明都无语了,这咋摔能摔这样?见刘友田不想说吕明也不追着问了。
张三儿和张海洋把大铁锅坐在了,长江黄河哥俩类好的灶上面,然后填上水把火升了起来。
然后六个大老爷们,把炮卵子抬到了木架子上,张海洋抽出猎刀,对着炮卵子心脏就是一刀。
旁边张长江急忙端着盆接着喷涌而出的猪血,不一会儿就装了满满的一盆。
张海洋就继续给炮卵子开膛,张海洋划开了炮卵子的肚子,猪肠子猪肚子瞬间就流了出来。
“明哥,这肠子里真干净。”张海洋说道。
“是挺干净的,饿了多少天了都。”
张海洋把肉都仔细的分割好,张黄河把肠子肚子装进了盆里,然后端到一边,张海洋的妹妹张海燕和张海棠俩就开始洗着肠子肚子。
张海洋把沙肝(脾)挑了出来,然后把剩下的乱七八糟都喂给了几只狗。
“希姐这玩意烤着好吃!”张海洋拿着沙肝对林希说道。
“嗯,我去洗洗手,吕明你给我削俩签子。”林希说完就进屋洗手去了。
吕明上柴火垛挑了根树枝,然后就拿刀削了起来,削好了林希也洗好手了,从张海洋那接过沙肝,张三儿就进屋拿锹搓了一锹炭火。
林希蹲在那烤着沙肝,吕明也蹲在了一旁。
张海洋看着吕明和林希俩蹲着烤沙肝,这才松了口气,这俩人可别帮忙干活了,再帮忙干活估计今天杀猪菜得晚上才能吃上。
……
楞场小号。
张安生和张海洋他爸张大山,天还没亮就早早的起床了,两个人赶着老齐头的马车往乡里走去。
走了一个半小时,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儿,两个人到了牲口集市。
张大山和张安生俩停好马车,就有牲口集市的经纪人迎了过来。
“二位是买还是卖?”经纪人问道。
“买,懂看马。”张安生回答道。
“请进请进。”经纪人知道这不用自己当中介了,于是客气一摆手,然后继续寻找顾客。
“安生,刚才那个人是干啥的?”张大山和张安生俩一边往集市里走一边问道。
“经纪人,中间人。”张安生回答道。
“那是干啥的?”张大山继续问。
“牲口集市的中间人,正常要是不懂相牲口的话,找他这样的当中间人,能保证你买到的牲口和他说的一致,当然卖你也可以找他。”张安生给张大山解释。
“就是挣差价的被。”张大山明白了咋回事。
“嗯,但是这差价可不好挣,如果看走眼了,人家买回去病死了,你得赔钱。”张安生说道。
“那咱们咋不用呢?”张大山觉得不错,买马保险啊!
“大山哥你忘了我之前在部队是干啥的了?”张安生无语的说道。
“对奥,你在部队就是整马的。”张大山说道。
“我那是骑兵骑兵,不叫整马的!”张安生让张大山气够呛。
两个人走进了集市里,张安生寻么了一圈,找到了专门卖马的地方,然后就走了过去,挨个马看着。
张安生从集市这头走了到了集市那头,溜达了个遍,也没找着自己看上的马。
“安生没一个行的?”张大山问道。
“嗯,都不咋地,在农村干点农活还行,跟吕明他们山上,总觉得差那么一股劲儿。”张安生说道。
张安生又溜达了两圈,还是没找着自己看的上眼的马,于是扭头对张大山说。
“走吧没有,过俩天再来。”张安生摇着头说道。
“这不白折腾了,要不咱去卖牛的那边溜达溜达。”张大山建议道。
“溜达呗,来都来了。”张安生说了一句不容人拒绝的话。
两个人就往卖牛的那边走去,卖牛这边稀稀拉拉的都没几头牛,两个人没一会儿就到了最末尾。
“安生,你看那有一匹马。”张大山指着卖牛最最里面的空地上。
有两个穿着宽肥大袍,头上带着标志性狍角帽的鄂伦春人,坐在了马的旁边。
“走!过去看看。”张安生带头就往俩鄂伦春人方向走着。
张安生靠近了就闻见了一股膻味,鄂伦春人常年在山上,冬天的风如同刀子一样,鄂伦春人就会在脸上抹上獾子油以防干裂,但是不可避免的会有膻味。
张安生闻见了这膻味,心里就放心了,鄂伦春马可是优良的马,尤其是适应寒冷的环境,性情温顺,步伐稳健,行动敏捷,在山地乘驮能力较好,持久力强。
“俩位,这马卖吗?”张安生客气的问道。
“卖!”其中一个年纪轻的男人,不客气的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
张安生跟鄂伦春人打过交道,也不恼火知道这鄂伦春人是面冷心热。
“商量商量价格?”张安生问道。
“我们这马价可贵。”白依尔迪不耐烦的说。
张安生也不说话,直接就把左手抬起来,把袖子口露了出来。
白依尔迪看到了张安生这架势,立马就收起那副不耐烦的样子,然后和张安生一样把左手抬起来,把袖子口露了出来。
两个人袖子口对袖子口,俩只左手摸在了一起,然后就开始比划起来。
张安生摇了摇头,然后又比划了一个数,白依尔迪感觉完张安生的比划,就知道自己这是遇见行家了,这价格不低也不高,刚刚好卡在白依尔迪的心理价位上。
白依尔迪纠结了半天,对着张安生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到了鄂伦春马的旁边,给马梳着毛。
“好好对待他。”坐在地上年长的鄂伦春人,对张安生说道。
“我之前是骑兵,马就是我的伙伴,以后你们马跟的主人也是个非常爱惜马的年轻人。”张安生郑重的保证道。
张安生从兜里数了900块钱,然后攥在手里递给了白依尔迪。
白依尔迪收完钱,数了一下然后就一步三回头的和老人往集市外走去。
本来走远的了的白依尔迪,突然跑了回来,对张安生说道:“他的汉文名叫踏雪。”
然后白依尔迪就再也没回头的走了。
“安生,你刚才没和那人说钱的事儿,咋就成交了?”张大山好奇的问道。
“我伸出来袖子,然后和他俩袖子对在一块你看见了吧?”张安生说道。
“看见了,那不是鄂伦春的礼仪吗?”张大山说道。
“什么礼仪,那是两个人在袖子里商量价呢,这叫袖口吞金。”张安生给张大山解释。
“起的名字还挺好听的。”张大山说道。
张安生牵着踏雪就和张大山往集市外面走去,踏雪离开了主人明显情绪不高,所以走的比较慢,张安生也随着踏雪的速度慢慢的在前面走。
……
刘友田在院里用肉汤把血肠灌好了,苏兰红在屋里的锅里用肉汤炖了一锅酸菜,张长江把血肠端进屋子里。
苏兰红把锅盖掀起来,一股酸菜的鲜灵味飘满了屋子,苏兰红把血肠盘在了酸菜的上面,然后把锅盖盖上。
外面这大铁锅里炖的是拆骨肉,这些拆骨肉都是长江和黄河哥俩拆的,张海洋心细,他俩弟弟长江和黄河俩也和他哥大差不差,那剃完肉的骨头溜光,扔给狗狗都不吃。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炖煮,一大锅的拆骨肉,还有张海洋扔进去的两个肘子,就已经熟了。
“吃饭!”苏兰红在屋里喊道。
屋里的张海棠和张海燕俩人把三个炕桌拼在了一起,长江和黄河俩把肘子肉和拆骨肉,盛到盆里端进了屋子放在了炕桌上。
那边刘友田也把杀猪菜端了上来,苏兰红从炕柜里把林希上次来给送的橘子罐头拿出来了,俩个然后打开了。
十个人盘着腿坐在了炕上。
“开吃!”张海洋说了一句。
都呼呼啦啦的开始吃了起来。
林希刚才吃了个沙肝,然后烀拆骨肉的时候儿也蘸着蒜酱吃了俩块,已经有点饱的林希笑眯眯的看着其他人在大快朵颐,心里感叹着这才是人家烟火气吧!
“不吃饭,在那寻思啥呢?”吕明一句话给林希干无语了。
“吃!我要吃酸菜!我要吃血肠!”林希没好气的跟吕明说着。
坐在炕边上的苏兰红看着林希和吕明俩拌嘴,就知道这俩人这辈子是分不开了,想当年自己和张大山也是这样。
“妈,不吃饭在那寻思啥呢?”坐在苏兰红旁边的张海棠也和吕明一样问着。
“寻思怎么揍你呢!”林希那边舍不得打吕明,可苏兰红这边可舍得打张海棠,苏兰红说完抬手就给了张海棠一个脑瓢。
张海棠捂着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为啥明哥说完不挨揍,自己说完就挨揍呢?
“妈,这比咱们过年吃的都好啊!”不爱吱声的张海燕突然说了一句。
苏兰红突然感觉眼睛有点红了,这么多年自己这五个孩子跟自己吃多少苦,尤其是老大张海洋省吃俭用的。
“海洋啊!这些年苦了你了。”苏兰红有些哽咽的说道。
“苦啥不苦,现在不是苦尽甘来了吗?”张海洋笑着对苏兰红说道。
苏兰红还是眼红的看着张海洋,从小张海洋胆子就比较小,被熊踢蹬了之后,更是害怕上山,就因为家里穷,所以才克服着恐惧跟吕明上山。
张海洋是如此,张三儿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