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七十七章 先生,我悟了啊!(1 / 1)逆天负二代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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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碗已经摆好。

菜不多就两碟,但是香味扑鼻。

“朱哥,不等成梁?”朱棣在一边问道,那眼睛是死死地盯着朱安宁,想看出些蛛丝马迹。

“他下午就说了,要忙活明天席的事情,不回来吃。”朱安宁没有和朱棣对视,而是径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顺势拉了一把方孝孺:“方希直,吃饭了!”

这一嗓子,再度把放空状态的方孝孺给吼了出来。

“啊……见过朱……”

“行了行了……”朱棣和朱安宁同时大喊了一声……默契十足,只要方孝孺不出声就行……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良久,是朱安宁开的口。

“方希直,住进来就不用天天见过这个见过那个了,吃饭吃饭。”

方孝孺刚从那呆滞的状态中出来,精神还有些恍惚。

他抬头看了眼朱安宁,又看了眼朱棣,只觉得这两人,有点奇怪……

奇怪是正常……

两人现在都有些不知所措。

朱安宁已经在短短几分钟内,想好了基本对策。

那就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朱棣朱橚这两皇子要隐瞒身份住进自己院子里……

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都已经快要把指着朱元璋鼻子骂了,自己还活着。

所以他决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对方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一定是有他们的原因的。

一定是有高深莫测,不可揣摩的原因,如非必要,自己最好不要戳穿……不要误了英明神武杀人如麻砍头不眨眼的洪武大帝的事……

这是朱安宁的想法。

而朱棣现在满脑子都是完蛋了,死定里,不仅要挨揍还要被大哥骂了……

一旦陷入这种情绪之中,我们的燕王朱棣同学,自然也是没有了什么说话的欲望。

这饭,是开始得相当沉闷。

唯有方孝孺,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忽然笑了笑。

“心即理也,天下又有心外之事、心外之理乎?”

他莞尔一笑,竟是洒脱了不少。

朱棣也好,朱安宁也好,本是在那惴惴不安的,结果方孝儒一开口,那是直接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朱棣是皱起了眉头,他之前在大本堂文华殿也是每天四书五经的,文学造诣并不差,所以他是听得懂方孝孺在说什么的。

皱眉头的原因是方孝孺的一番话,有点深意,似乎不在任何典故中……

朱安宁则是直接一愣。

放在一个月前,他肯定是一脸懵逼的。

但是现在……他当然知道出处。

这不王阳明的话么……

好像今天让朱棣转交给方孝孺的那些课程注解里面……有小半篇王阳明的语录。

他嫌麻烦,便没有去掉……毕竟是pdf版本的。

等下……

朱安宁猛地醒悟了过来。

这方孝孺,不是看了这小半残篇……在这开始琢磨了吧……

朱安宁以前闲得蛋疼的时候是看过方孝孺的视频的。

这个耐诛王可不是什么草包。

实际上,据《明史》记载:“方孝孺,工文章,醇深雄迈。每一篇出,海内争相传诵。”《四库全书总目》评其文章谓:“纵横豪放,颇出入东坡、龙川之间。”撰有《大易枝辞》《周礼考次》等,还有许多著名文学作品,如《蚊对》《指喻》等,每篇都各具特色。

而且这家伙虽然犟,但是文学上造诣可谓是高到不行的那种。

不然也不会在攻下南京前被造反王姚广孝惦记,点名要他来写即位诏书。

所以方孝孺今天拿着朱安宁的注解,一看就看出了王阳明文章的立意之独特……

作为宋濂的弟子,他教一群乡里的学生其实绰绰有余,而且还有胡修道和柳文从旁辅助,其实今天的教学并没有出什么大事,充其量就是比较枯燥而已。

只是乡学的学生又不是刚上学,竟然也忍受了下来。

所以课程结束后,方孝孺得以继续去看王阳明的文章。

一看不要紧。

整个人直接是陷了进去。

心学说起来,是脱胎于儒学的唯心学说,越是学术素养高的人,琢磨起来越容易魔怔。

方孝孺便是如此。

这明明与他打小接受的教育背道而驰……硬说的话,可以说是离经叛道了。

但是就是这么地有意思。

写下这些文章的人,好似是一个已经通读了四书五经的大儒,突然顿悟了更高层次的东西那般。

开始解释人欲、良知、功夫……

一字一句,极其精妙,让方孝孺是恼火不已,他渴望能直接面对写下这些文章的人,他想和这人讨论。

何为知行合一,为何又说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

他就这般魔怔着从学堂走回了院中,甚至对朱安宁行礼和对朱棣行礼,都是下意识的行为。

直到朱安宁叫醒他吃饭。

他却突然悟了。

为什么他会纠结痛苦这未署名的文章……

因为他在意,他想辨个对错,就像曾经他面对朱安宁,面对朱棣那般。

但是写下这文章的人,却告诉他心即是理,他一下就松了不少,虽然还是疑惑,但是终归是走出了魔怔状态。

方孝孺抬头直勾勾地看向了朱安宁。

“敢问朱先生,那知行合一的语录,是出自……”

“啊……自然是域外大儒。”朱安宁一听知行合一这四个字,便知道,这方孝孺大概是按残篇学心学,学傻了。

古金小说里不都写得明明白白么,练残篇或者逆练,都是要走火入魔的啊混蛋!

“不愧是域外……见解,真的相当独特,又相当耐人寻味。”方孝孺怔怔地回道,然后竟是开始追问:“那朱先生作为大儒门下,一定知晓这释意吧,我能否讨教!”

讨教?

哇,杀了我吧。

朱安宁在心里哀嚎。

他又不是什么文学博士,图书管理员穿越,会个屁心学啊,扯犊子说个知行合一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啊。

于是他决定要决绝地说不。

可惜的是,方孝孺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因为方孝孺已经迫不及待地问出了问题。

“朱先生,心即理也,天下又有心外之事、心外之理乎?当何解?”

“啊?就这?”本来已经想站起来找个理由逃跑的朱安宁,听完方孝孺的问题,那是又把屁股贴到了凳子上。

这句话的释义,教材全解上用故事解释过……刚好就是方孝孺手上那注解的后一页,没有打印出来而已,朱安宁是看过的,觉得有趣还大概记了记,想着什么时候给乡学的孩子们讲的。

于是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露出了装逼的嘴脸。

方孝孺倒是被朱安宁的反问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太……太过简单?”

“啊……倒也不是……”虽然想装逼,但是又不是太敢装,这和之前赌论语不一样,这是现场直播啊!

朱安宁轻咳了两声,说道:“方希直,这两句话,表意,再简单不过,你我都懂,那我讲两个故事,你听听如何?”

“愿闻其详。”

不仅是方孝孺,这次连朱棣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于是,朱安宁换了个腔调,讲故事似地开始讲述:“一个小小的蜉蝣,生命周期只有短短一天。蜉蝣和蚂蚱交了朋友,很欢喜地在一起玩了一天。到了晚上,蚂蚱说我要回家了,明天早上见。蜉蝣不解,问蚂蚱:什么叫明天?什么叫明天早上?蜉蝣的生命只有一个白天,它从未见过明天。”

这故事很简单,但是方孝孺并没有打断朱安宁,他得以继续讲下去。

“后来蚂蚱跟青蛙做了朋友。到了秋天,天气逐渐转冷,青蛙说: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年春天见。这次蚂蚱不解,问:什么叫明年?什么叫春天?蚂蚱只有几个月的生命,这就是它整整的一生。”

“青蛙开始冬眠,第二年惊蜇时醒来,开始了新一年的生活。不同于蚂蚱、蜉蝣,青蛙见识过春夏秋冬,也明白春夏秋冬的道理。”

“后来青蛙认识了老虎。在山脚下,它陪老虎玩了一段时间。直到老虎说:我要回到山上了,我是山头的首领,我不能不在。但是,青蛙不知道什么是山头,也不知道什么叫“占山为王”,更不明白作为老虎,作为兽中之王应有的担当。”

“后来老虎又和大雁做了朋友。到了冬天,大雁说:我要到南方过夏天了。老虎同样难以理解:为什么要去南方?冬天的冰天雪地不也很好吗?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山头,我也可以享受我占山为王的一生。老虎只能在一个山头占山为王,见不到五湖四海的风光;而大雁却能领略不同地方的春华秋实。”

“从蜉蝣到蚂蚱、到青蛙、老虎、大雁,格局与境界不同,所见世界则不同,其生命亦不同。这即是“心即理”,你有怎样的心,就有怎样的理!”

朱安宁重重一顿,也多少有点汗流浃背,这故事他是准备过的,但是面对方孝孺加朱棣盯着自己,还是有点压力的。

“我有怎样的心,我就有怎么样的理,我就有怎样的世界!!!”方孝孺听完,整个人怔住,突然又开始喃喃自语。

把一旁的朱棣给吓了一跳。

“就像这菜,我虽未曾见过,但只要我想吃,那便是理!”方孝孺如大彻大悟般,夹起了一把尖椒。

朱棣和朱安宁,那是直接就楞在了那里。

还未等朱安宁开口阻止。

那方孝孺已经洒脱地哈哈大笑着,把最新收获的指天椒,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真猛啊……朱哥。”

“是真的猛啊……格物致知是猛人,这方孝孺连指天椒都敢格,我是没想到的……”

两人在叹气。

而一人,却在洒脱大笑后,开始哀嚎,鼻涕横流……

院中的闹腾,和院外是没法比的。

成梁他们找了个空地,准备摆席。

而更远处的铁冶,即便到了这个时辰,还在热火朝天地加班加点。

李工匠,是负责磨铁管的工匠之一。

他的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

明明应该是处于放松状态的他,现在却精神紧绷。

“老钱……老钱,这枪的数不对啊,那批刻印了库房的枪呢……哪去了,怎么少了两杆?”

“啊?少了?哦,我想起来了,下午朱大人拿了两杆说要放自己屋里。”

“他拿去自己屋干嘛?!”那李工匠,已经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我怎么知道,大人的事,我们工匠哪敢问。诶……老李?老李?你去干嘛……”

钱工匠叫了两声,却还是叫不住那李工匠。

几个步子,那李工匠就走出了铁冶,去到了树林里。

没有人在意他的离去。

毕竟上厕所,是人之常情。

“这位爷……爷……只有头一批铁管是用刀剑复炼出来的,本来是都在棚里堆着的,位置我给您画好了,但是有两杆,今天突然被朱安宁朱大人拿走了,说是拿到他屋里去了,这……这可不怨我啊!!!”

李工匠的声音,因为害怕而有些畸变,但是他却始终压抑着声调,就是怕别人听见。

树后传来了一阵闷哼。

“没有遗漏了吧?!”

“没有了没有了!这位爷你放过我和我家人吧……呜呜……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啊……”

“哼,你家人活得好好的,待爷今晚了结了这事,自然会放了他们,你滚回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行!”

“是是是!”

李工匠,连滚带爬地回到了铁冶内。

过了良久,一个人影从树后走了出来。

“啧,那些大人们可是给了我姬友命相当多银子啊,这事得办得利索点,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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