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陈总，感谢来电。”

“我会好好准备的。”

“Okay，那就先这么说，有事再商量。”

“拜拜——”

随着电话的挂断，孙男的脸上也洋溢起了开心的笑容。

如此模样让站在一旁的经纪人开口问道：“全都搞定了？”

“嗯。”孙男用力的点了下头，道：“陈泽杉说了，香江十大中文金曲里的全国最受欢迎男歌手银奖是我的了，我将和谢霆疯一起登台，也算是英煌和华纳的交易吧。”

“英煌让香江电台给我颁奖，而我则给谢霆疯抬咖。”

“这是互惠互利的一件事儿。”

只要是对娱乐圈有所关注的人那就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娱乐奖项都有内幕。

百花、华表、金鸡这三个已经不用说了，而外面的嘛……

当H.E.R凭借《I ’t Breathe》击败碧昂丝，泰勒，罗迪·里奇获得第六十三届格莱美最佳歌曲奖时，只要是个正常人那就该看得出来，盆栽哥、MJ被格莱美涮是有原因的。

而和格莱美齐名的电影圈里的奥斯卡更是早在几十年前就不装了。

所谓的神圣、最高，不过是信息把控下的资本宣传而已。

当下，人们会为《卧虎藏龙》获得奥斯卡而开心，只觉得《莎翁情史》是个惨案。

而二十年后……

有谁还记得克里斯托弗·诺兰终于结束了几十年的长跑，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导演吗？

既然所有奖项都有内幕，那圈内人士自然就不会傻乎乎的等待着专业人士的垂青，而若是把这件事情放在香江十大中文金曲上面嘛……

谁能搞定香江电台，谁就能在颁奖礼上分猪肉。

孙男所在的星工场搞不定香江电台。

圈子里的环球、华纳、百代、索尼也搞不定香江电台。

但谢霆疯所在的公司嘛……

没问题。

所以，当陈泽杉告诉孙男，英煌同意他孙男捧起今年的全国最受欢迎男歌手奖的银奖时，那他孙男拿奖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至于和谢霆疯共享？

你想拿奖，又不想付出？

那你这可比地狱咆哮还要贪婪啊！

“可——这个代价是不是有些过大了？”

经纪人倒是面露可惜。

“谢霆疯今年的专辑《玉蝴蝶》和《世纪预言》的销量都不行。”

“别说冲击今年的香江最佳了，就连今年的香江前十他都不可能进得去。”

“在这种情况下，让你和谢霆疯共享银奖？”

“这——”

“不就是明显欺负我们，想让谢霆疯踩着我们巩固自己的江湖地位吗？”

经纪人说的有理，但孙男却没有在意。

“话不是你这么说的。”

孙男摆了摆手，道：“当香江歌坛对大陆艺人的成绩表现的十分抗拒时，能和谢霆疯一起拿奖已经是一件好事情咯，要知道去年，王力红可是踩着我的脑袋拿了银奖！”

“王力红去年发了什么专辑？”

“《永远的一天》。”

“他那张专辑在火，能有我的《你快回来》《不见不散》火吗？”

“能有我的《无愧于心》《只要有》火吗？”

“不可能的！”

“但我就是拿了铜奖，这能有什么办法？”

“当这种奖项的获取不看实力时，能拿，那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于是不是双黄蛋？”

“我不在意！”

香江十大中文金曲里的全国最佳歌手奖其实是九八年才设立的。

在此之前，最有荣誉的奖项是全年最高销量大奖和全球华人至尊金曲。

如此操作的原因也很简单。

当全年最高销量大奖年年爬起来都是张学有；

全球华人至尊金曲年年爬起来不是黎明就是刘德桦时；

新人那是无法出头的。

而唱片行业里不可能没有新鲜的血液。

所以，如何让新人获得‘专家’的肯定，那便成了各大奖项苦恼的事儿。

然后，不看专辑销量，不看单曲销量，只看人气的全国最佳歌手奖也就应运而生。

而这个奖项在诞生之初也差点被做毁。

还是那句话，比人气，你在火火的过黎明吗？

就算黎明不参赛了，男歌手里，你在火火的过郭富成、刘德桦、张学有？

女歌手里，你在火火的过王妃？

于是乎，就算新奖出来了，拿奖的也还是那些人。

新人依旧无法出头。

这一情形让主办方再次改制，把全国最佳歌手奖从一个改成三个，分别是金银铜。

如此一来嘛，新人也就能露头了。

同时……

资本也就更好操控了。

比如说去年，改制的第一年，女歌手里，田真力压辣英，拿到了银奖，金奖则是王妃。

这个还算合理。

男歌手里，签约索尼的王力红力压孙男拿到了银奖，金奖则是刘德桦。

这个嘛……

呵呵。

虽然王力红去年发了《龙的传人》，那首歌非常的火。

但你再火能比搭上了《少年包青天》的孙男还要火？

当这个奖项的评选范围为全国时，田真能拿奖，那孙男就一定比王力红火！

正是因为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孙男才会对身在华纳的周舟感到害怕。

没办法，谁让他背后的资本弱了呢？

而现在，周舟身后的资本没了？

“那看来周舟是把华纳恶心狠了。”

经纪人知道圈子里的残酷，既然孙男不在乎，那他也就不提了，转而感慨的说道：“如果不是失望透顶，华纳又怎么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帮你公关奖项？”

“他们现在的目标应该很简单。”

“那就是逼周舟走。”

“这样一来，他们便可以掌控周舟首专的录音和音像版权了，不是吗？”

有关周舟的合同，陈泽杉给他们提过。

当时的他们很是羡慕。

可现在嘛……

当自由变成束缚时，那种想走但不能走的感觉才是周舟当下最恶心的事情吧？

“估计是了。”孙男感慨点头。

“行了，既然奖项已定，那我们就不用在这个事情上过多操心了。”

孙男道：“我让你打听的事情你打听了吗？春晚那边有消息了吗？”

提起这事，经纪人便果断的摇起了头。

“男哥，当我们不能直白询问时，所有的旁敲侧击换来的都是‘绝密’。”

如此事实让孙男有些遗憾。

当周舟想一门心思的阻击他时，他最想干的，那便是一巴掌将周舟扇回去。

奖项他要！

而春晚嘛……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把周舟的梦想给搅黄！

“男哥，我觉得你也不需要想太多。”

孙男的纠结经纪人岂会不知？

当事情走到这一步时，经纪人也就不管对错了，劝慰道：“零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零二年马上就要到来了，当正式彩排开始时，他周舟是肯定会露面的。”

“那个时候我们自然就会知道他的项目到底是什么了。”

“而现在，我觉得，我们最该干的事情就是和陈总联系，探听周舟的动向。”

“因为我们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了。”

“当华纳都不帮他时，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陷入疯狂的。”

“在这种情况下，老天爷都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干什么。”

“所以，我们得盯着他，以防万一。”

“要知道，他是有前科的。”

“！”这个提议让孙男眯起了眼。

片刻之后，他用力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再最后关头掉链子。”

“所以，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吧，你和陈泽杉保持联系。”

说实话啊，孙男赞成的本意那只是希望所有的一切都能平稳的落地。

此时的他不想在经历更多的意外了。

但等经纪人按照自己的主张，和陈泽杉保持沟通后……

连续不断的消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说什么，他去阿美利加了？”

“对，他在阿美利加有些投资，买了很多纳斯达克的股票。”

“纳斯达克？那不是科技股的主要阵地吗？他买的该不会是互联网股票吧？”

“是的是的，他买的大部分都是互联网的股票，听说现在不怎么好过。”

既然已经成为了同盟，那陈泽杉便直接把机密一词从自己的字典里删掉了。

一月一日，当孙男按照礼节，给陈泽杉打去公历新年的问好电话，便顺便问一问周舟的动向时，陈泽杉便把周舟跑完首专就预支款项，并在华纳总部的牵头下贷了款，上杠杆梭哈美股的事情说了出来，同时还表示，周舟选的苹果和Prie当下的涨幅势头很一般。

当周舟以质押的方式入局时，微涨对于他来说那就相当于是在赔钱。

而此刻，周舟似乎还有些不信邪。

在拿到了一期分红后便再一次飞往了纽约，听说这一回，他还想上杠杆梭哈猪场。

目标甚至是两百万股的股票，约占猪场总股本的百分之六点六。

“我靠——看来这家伙已经疯了——”

“投资什么不好非得买猪场？”

“丁三石都想将猪场卖了！”

“在这个时候入局？那不是脑残嘛！”

周舟的疯癫让孙男摇起了头。

虽然之前他很不爽周舟，但此刻，他觉得这孩子有些可怜。

走上了无数前辈用鲜血都没趟出来的不归路。

因为娱乐圈里，像周舟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在单一领域里获得成功后，他们便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

于是便想在其他行当里证明一下自己。

而这种人，一般都会死的很惨。

就比如说《庐山恋》《小街》里的男主郭开敏。

他就是华夏第一批搞自主创业开办影视公司的人。

那时是九二年。

然后赔的底掉。

再比如说唱《霸王别姬》的屠洪钢。

在唱《霸王别姬》之前，他就已经创业失败过一次了。

从《红太阳》上赚到的钱全都化为了乌有。

还比如说谢贤……

好吧，这一位在生意上赔掉的钱还没赌桌上丢掉的多呢。

当这些血淋淋的事实历历在目时，孙男已经预想到了周舟的下场。

投资失败，身背负债。

卖身还债，跪求工作。

至此，他将成为资本永远的奴隶。

“唉，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非得碰投资。”

“一个天才就要这样陨落咯~”

“啧啧啧——”

虽心有不舍，但能成功的家伙又有几个是仁慈的？

周舟越走下坡路，孙男也就越开心。

在他的感慨声中，二零零二年的元旦也悄然过去。

随着除夕的临近，春晚的筹备也进入了最激烈的关头。

而就在各方演员按照导演组的要求不断地抵京协商时，周舟也从纽约回来了。

一月五号，他与孙燕兹一起，和导演组悄咪咪的碰了个头。

然后……

他又飞往了岛内。

当孙男的经纪人将此行程汇报给孙男时，孙男其实是有些迷惑的。

因为在他的视角里，暂时没有其他工作的周舟应该待在京城待命才对啊！

他又不是岛内人，为什么要往那飞？

但等他联系陈泽杉，从对方那得知，周舟抵岛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和索尼联系，为对方的先前邀约送上新歌后，一直在祈祷诸事顺利的孙男激动了起来！

孙男：“他是选择索尼了吗？”

陈泽杉：“不知道啊，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加入索尼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孙男：“可索尼有周杰轮和蔡依淋啊，周舟如果去了，那……”

陈泽杉：“那也不关我们的事，对吧？”

“我们只要知道，周建辉很愤怒，这就够了。”

如此话语听得孙男扬起了嘴角，“周建辉很愤怒？”

“对。”

“有多愤怒？”

“呃——周舟说自己很羡慕哈林和伊能静的感情，然后给哈林写了首情歌。”

陈泽杉想了一下，用最简洁的话语描述了周舟的动作。

如此事实则让孙男愣在了当场——

“什么？周舟给哈林写了一首他和伊能镜感情的歌？这和送主打歌又有什么区别？”

“是没区别啊，所以周建辉直接就把办公室里的东西给砸了啊。”陈泽杉笑着回。

同时，他还补充道：“你得知道，为了挽回周舟，周建辉之前可是飞往了纽约。”

“在周舟前去纽约搞投资的时候。”

“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我知道，周舟用一个响亮的巴掌回应了周建辉的挽留！”

“哈哈哈哈——”

“周建辉这回真的遇到了一个白眼狼！”

陈泽杉的大笑让孙男舔起了嘴。

眼眸中写满了开心。

没办法，当争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后，敌人过得越不好，孙男也就越高兴。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又听到了好几个好消息。

一月七号，经纪人告诉他，周舟和博德曼勾搭上了。

他给徐若宣送了一首歌，名叫《爱笑的眼睛》。

虽然博德曼和索尼乃是两家公司。

但当此消息出现后，几乎所有的圈内人都觉得，周舟想要和索尼和解。

甚至索尼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徐若宣和周杰轮的关系太好了。

而这种好……

是各种意义上的。

而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周舟的出走估计都已经是大结局了。

但就在索尼自己都准备掏钱捞人时，一月八号，有消息称，周舟又走进了环球子厂牌福茂唱片的大楼里，和福茂的老板张人凤及张耕宇先生聊了聊后，周舟给他们送去了两首歌。

一首好像是采样作品《寓言》。

一首好像是原创的励志歌曲《最初的梦想》。

而在送歌时，周舟还提了一个要求，表示这两首歌只给福茂的新人。

如果新人没火，他包售后。

这番话语刚一出现，环球顿时觉得自己的赢面又回来了！

没有犹豫，这一回，他们直接公开了自己的报价——

两人五年四点五亿新台币！

只要周舟和孙燕兹敢来，他们就敢签！

接近一千三百万美金的签字费让业内人士直接噤声。

而孙男嘛……

“呵——”

“用送歌的方式抬身价啊——”

“周舟——”

“看来你已经走入绝境了啊——”

孙男觉得自己已经看清了周舟的意图。

又或者说，此刻的他觉得，圈子里的大多数已经发现了，周舟就是在那儿做困兽之斗。

当他已经和华纳撕破脸皮时，抬高身价疯狂捞金那就是他最后的挣扎。

正因如此，他才会不断地向外界展现自己的才华。

而这——

“不知道你后悔了没？”

“哈哈哈哈哈——”

孙男将手机丢到了一旁。

周舟的不甘让他很是舒爽。

在此同时，他也猜测，若是按照正常流程，华纳的反击，应该就要来了？

而如同他所预料的一样，一月九号，华纳宣布，周舟首专《童话》里的收录歌曲《他一定很爱你》被香江知名导演唐季礼选中，会成为他监制的电视剧《男才女貌》的主题曲。

当此消息出现后——

与之有关的资本收割也就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因为唱片行业里，歌手合同上的违约金一般有两个数字。

一个是固定金额。

当歌手籍籍无名时，如若选择解约，那他们就会按照这个约定数字照价赔偿。

另一个则是浮动数字。

当歌手大红大紫后，他所创造的所有利润都会成为浮动数字的基数，这时，唱片公司只需给这个数字乘上一个业内公认的比例，便可以算出歌手解约时的赔偿金额。

所以此刻，只要华纳尽可能的从《童话》上攫取利润，周舟的赔偿金额便会水涨船高。

而当华纳疯狂的向外兜售周舟歌曲的授权后……

“年轻人就是年轻啊——”

“为了怼我，走上绝路？”

“这真的是一个悲痛的事实啊——”

“刚刚诞生的情歌王子就这样陨落了。”

“唉——”

“可惜，可惜——”

一月十八日，香江。

在十大中文金曲颁奖礼开始之前的一个小时里。

孙男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当他换上西装，顶着杀马特的发型在镜子前简单一转后……

那帅气的模样让他嗅到了成功的气息。

望着镜子中同样开心的经纪人，孙男忽然问道：

“你知道我第一次来香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吗？”

“呃——十年前？”虽然两人的合作没有十年，但很多事情经纪人必须知道。

“没错，就是十年前，九二年。”孙男很高兴经纪人能够脱口而出的回答自己的问题，笑着道：“那个时候的我才二十三岁，当时的名号还是华夏十大歌星之一。”

“这意味着和我拥有同样成绩的家伙还有九个。”

“但今天过后——”

“我就是内地第一了。”

“十年，第一。”

“这条路走的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对吗？”

孙男的反问让经纪人有些出神。

望着镜子中那绽放着灿烂笑容的脸。

他用力的点了下头。

“是的，男哥。”

简简单单的肯定惹得孙男放声大笑。

潇洒转身，豪迈出门。

当他踏上红墈体育馆门口的红毯时……

宛若繁星般的闪光好似欢呼雀跃的人群，让他笑着挥起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