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武青樱听了自己的话后果然沉默了。
张莹顺势追击:“难道武昭仪就不觉得皇后娘娘这是在放长线掉更大的鱼吗?”
闻声,武青樱的目光再次落在张莹的身上,对她充满了审视:“什么意思?”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女人不想要得到男人的宠爱呢?尤其那人还是九五之尊。皇上不止是九五之尊,人又长得十分高大俊美。这个世上的女人,武昭仪不妨想想,但凡是一个眼睛不瞎的?应该都不舍得拒绝皇上吧?”
不得不说,张莹的这句话,是真的说到武青樱的心坎里了。
同样的,这也是她最怀疑的地方,因为她一直想不明白,就像是张莹说的那样,她和虞欢才只见过几次面,认识多久?
而且以前还没有进宫的时候,她更是虞欢连面都没有见过,两个根本就没有半点交集的人,又不像是她和张莹这样的关系,无缘无故的,虞欢到底为什么帮自己?
很快——
便见武青樱摇了摇头:“你说的虽然也并不是不无道理,但是皇后应该是才进宫,对宫里的一切都不熟悉,也没有个可以说话的朋友。只是刚好本宫的出现,满足了她这点,所以她才会将皇上的宠爱让给本宫。”
张莹原本是想挑拨武青樱和虞欢之间的关系,但是压根没有想到依照武青樱的脑子竟然会想到这点。
看来这两天虞欢给了武青樱不少的好处,现在的武青樱对自己的话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言听计从了,相反的,竟然还会找理由和借口为虞欢开脱了。
“正是因为如此,妾身才觉得皇后此人不简单。”
“武昭仪你自己分析一下,当年太后与夏贵妃在这偌大的后宫闹的有多激烈你是知道的吧?因为斗不过夏贵妃,太后气的直接下令关闭了慈宁宫的宫门,不许任何人进入看望,就连皇上有时候也全凭太后的心情,太后想要见皇上才能进去。”
确实。
闻声,武青樱点了点头。
“太后年轻的时候也是这后宫里头的风云人物,若是没有足够的头脑和手段,自然也不可能在血腥风雨的后宫中脱颖而出,还一跃成为大慕身份尊贵的太后。”
这点,压根不需要张莹多说,显然武青樱都是知道的。
当年的太后年轻的时候,有关她的事迹可是不少。
没进宫前,武青樱就听说了不少太后年轻时候的事,别看现在年纪大了,话也说的少了,其实在年轻的时候……
“武昭仪不妨想想,在夏贵妃那,太后只是斗不过。但却是真的斗不过吗?太后不管怎么说也是皇上的生母,真是要将皇上逼到一种地步,武昭仪觉得,皇上会选择谁?”
不为别的,单为了皇帝一国之君的名声,哪怕对夏晚柠那个贱人再不舍得,也得选择太后,毕竟太后是皇上的生母。
“所以你的意思是,太后并不是斗不过夏晚柠,而是最后怕皇上夹在中间为难,所以不愿意和夏晚柠那个贱人斗了?”
“不管怎么说,皇上都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太后出于做母亲的,自然不希望看着自己的儿子夹在中间为难。”
说到这里,只见张莹话锋一转:“而皇后的出现,皇后从进宫到现在,去慈宁宫也不过几次,却能够说动太后让太后再一次的从慈宁宫走出来和夏贵妃对着干,不仅如此,这次未央宫一事,可谓是夏贵妃自打进宫以来,每一次都在太后那占上风,这可是为数不多仅有一次的,太后竟然让夏贵妃在她这跌了这么大的跟头。”
看到武青樱不说话了,张莹接着说道:“所以,武昭仪你仔细的想想,这个皇后到底多有手段和程府以及心眼?就连太后都尚且不是她的对手,而武昭仪为人又这么单纯,妾身是真的害怕你到时候被皇后利用,所以昨日才会那样和武昭仪说,让武昭仪您多留一个心眼。”
“就好比今日,换作任何一个人都知道武昭仪你这么早过去,肯定是向皇后赔不是道歉去了,而皇后娘娘则是向武昭仪您说的那样,让您进去后,闭口不提昨日的事情,只是让您品茶。”
“这碧螺春和黄山毛峰……”
说着,便见张莹拿起面前的两款茶叶:“显然皇后进宫之前是做足了功课的,知道武昭仪您不喜欢品茶。这两款茶叶口味都是偏甘甜的,恰好满足了武昭仪你不喜欢品茶的需求。皇后的言下意思,不也正是向武昭仪你拐着弯表示,在给你一些甜头吃吗?”
听了张莹分析后,武青樱整个人在这个瞬间,瞬间就不淡定了。
只见她猛地从座位上起身,瞪大的眸子死死的落在张莹的身上,瞪着她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才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开口:“你说什么?”
看出武青樱的愤怒和不敢生气,一般换作往常这个时候,张莹早就识趣的闭嘴了。
而此刻,她就像是看不到武青樱的怒火一样,准确的来说,是看到了,但是却不像往常那样恐惧的闭上自己的嘴。
相反,还更加坚定的抬着自己的下巴,一脸认真为她着想的开口:“妾身知道没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妾身不能这么诬陷皇后娘娘。虽然武昭仪和皇后娘娘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这几天来,莫说武昭仪了,皇后确实对武昭仪十分的好,就连皇上的宠爱都能够如此大方的全部让给武昭仪你。可是武昭仪,妾身是真的担心您被皇后的外表所蒙骗了。”
“这个世上,尤其是进了宫的女人,有谁不想得到皇上的宠爱呢?又更何况是她皇后。武昭仪,她可是皇后啊!大慕的皇后娘娘,若是没有皇上的宠爱,她根本就无法在后宫立足啊!”
正是因为相信张莹的话,武青樱才会表现的那么生气。
但同样的,虞欢对她的好她也看在眼里,不管怎么说……
总之若是没有虞欢这两日的出谋划策,她压根就得不到皇上的再次宠幸。
加上昨夜……
如果虞欢真的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其实在昨夜已经完全够了,因为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皇上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是满意的也是喜欢的。
只要她愿意……
“武昭仪,说句实话,这些年,若是没有你的看重和信任,便不会有妾身的现在。或许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妾身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妾身与这后宫的女人不一样,妾身姿色平庸,也没有家世显赫的背影。在这美人如云的后宫,妾身一无是处。妾身有自知之明,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妾身都没有资格得到皇上的宠幸与看重。所以妾身早就想明白了,也早就不奢求这些了,妾身只希望能够陪在武昭仪的身边,为武昭仪出谋划策,希望武昭仪走的越来越远,彻底的取代夏贵妃,成为这后宫独宠。”
“妾身知道,武昭仪是看重妾身的,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日,武昭仪也不会亏待妾身的。这对妾身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尊荣和荣耀了。”
张莹的一番话说的让人动容,又如此的深明大义。
尽管武青樱表现的很生气很愤怒,但也不是气张莹,她气的是张莹的话,气的是皇后如果真的像是张莹说的那样,那么她真是好深的程府,好重的心眼啊。
亏了自己那么相信她,那么信任她,对她感恩戴德。
而她对自己只有利用。
一个人,在明明利用自己达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再让那个人对她感恩戴德深信不疑的时候,说实话,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算了,本宫知道你也是一片好心,是真的担心本宫,起来吧。”
“不,武昭仪。妾身做错了事情,该罚妾身,妾身不起。”
“你做错了什么?”
“昨日,若不是妾身胡乱的给武昭仪出主意,武昭仪也不会险些失去了皇上的宠幸,又一大早去坤宁宫向皇后娘娘赔不是。是妾身错了,若不是因为妾身,武昭仪您也不会这样,这些都怪妾身,妾身错便是错了,求武昭仪惩罚。”
闻声,武青樱就算是心里头真的有那点气,此刻也全部烟消云散当然无存了。
只见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亲自起身将张莹从地上扶起来:“好了,本宫并没有真的想要怪罪你的意思,这些年你对本宫的忠心程度本宫也是看在眼里的。本宫虽然感激皇后,但是有句话你说的不错,本宫与皇后到底没什么交集,认识的时间也不长。相反,你与本宫认识这么多年了,这些年来你对本宫的付出与忠心程度本宫也是看在眼里的。要不然,本宫也不会相信你的话而去怀疑皇后的用心。”
“本宫知道,你是真的对本宫好,盼着本宫好。”
说话间,武青樱拍了拍张莹的手背:“如今听你这么一说,看来本宫日后是真的需要对皇后多留一些心眼了。就这么盲目的相信她说的话,日后被她利用了也不知道。”
闻声,张莹总算是露出欣慰的表情来了:“妾身就是这个意思。最起码现在皇后娘娘是能够给武昭仪你带来好处的,无论皇后到底什么用心,但是最起码,武昭仪现在受到皇上的宠爱是真的。至于皇后后面想要搞什么鬼,咱们就先静观其变。”
“妾身说这些也不过是想向武昭仪提个醒,不要过度的盲目的相信皇后的话。”
“嗯,你说的不错。”
武青樱满意的看着她,晶莹的眸子闪烁:“张贵人,这些年本宫很庆幸身边能有你的存在。”
她承认自己在一些事情上面过于的意气用事,尽管她不想承认的是,她也知道,有时候自己也确实没有脑子。而张莹不同,她冷静睿智,人也十分的聪明。
这些年她不可否认,多亏了有她在身边出谋划策,才以至于让她少走了很多的弯路,若不然……
“本宫知道你喜欢喝茶,这碧螺春和黄山毛峰都是名茶,你都拿去喝吧。”
闻声,张莹面上一喜,但还是犹豫道:“可是武昭仪,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你的东西,你就这么给了我,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
谁知道武青樱却是表现的满脸的不在乎:“既然是皇后赏赐给本宫的东西,那就是本宫的东西,本宫想给谁就给谁。”
末了,她冷哼一声,又加了一句:“皇后若是不满意了,大可以不用赏赐给本宫。这两款茶叶虽然价格昂贵,但是依照本宫的身份,想要喝上并不难。”
听到武青樱这么说,张莹也不再推辞了,高兴的从武青樱的手中接过茶叶:“多谢武昭仪赏赐!”
“张贵人,你是本宫在这个宫里头最看重的人,本宫也是真心拿你当朋友。你放心,只要这后宫有本宫在的一日,就没有人敢欺负你!有本宫一口肉吃,就绝对不会让你啃骨头!”
……
坤宁宫
“相信武昭仪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之后,日后对娘娘你一定尽心尽力,再也不敢有二心了。”
虞欢正在看账本。
经过这几日的认真对账,后宫的账本除了那些比较繁琐的,时间比较久远的,得需要内务府那边一点一点的去查去对上,其余的,对于后宫的一切花销支出,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的,虞欢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
刚将账本放下准备歇歇眼睛,在听到秋儿的话后,她微微一笑,看向她:“哦?何以见得?”
“因为娘娘您料事如神啊!”
说到这里秋儿就一脸的骄傲得意:“娘娘您不仅料事如神,还宽宏大度,不与武昭仪计较昨日的事情。仍旧大度的为她出谋划策让她得到皇上的宠爱。昨日的事情也让武昭仪彻底的涨了记性,日后对娘娘只怕也会更加的忠心了。”
闻声,虞欢只是笑了笑:“秋儿,你还忘了一个人。”
“啊?”
秋儿一愣,先是和身边的招娣对视了一眼,然后视线又落在虞欢的身上:“娘娘,谁啊?”
虞欢轻启朱唇:“张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