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学究义薄云天,对兄弟肝胆相照、一腔赤诚,果然是我辈中人。”
黄蓉嘴角微微勾起,赞许道:“小弟好生佩服!”
“哈哈,黄当家言重了!”
“小弟自认识林教头之后,便一直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心中也甚感煎熬。”
“如今既然几位当家也有心共诛此贼,我梁山自然义不容辞!”
吴用摆正心态,望向始终一言不发的公孙胜,示意道:“公孙道长,你道法通玄,有呼风唤雨、驾雾腾云之能,不知有何高见?”
“大龙头欲行此大义,倒是跟我等不谋而合。”
公孙胜微笑起身,侃侃而谈:“但东京汴梁乃官家落足之地,素来高手如云,总不可贸然行事。”
“道长说的甚是。”
林轩点头道:“此事干系甚大,确实当有一个带头之人,令行禁止,免得大伙儿各行其是,惹出事端。”
“嗯,贫道也是这般意思!”
公孙胜双目精芒闪烁,含笑道:“既然如此,贫道斗胆问一声大龙头,不知阁下打算让谁来当这带头大哥?”
伴随着公孙胜的声音,草厅外面原本清朗的天空,有狂风吹卷、乌云汇聚、电闪雷鸣。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仿佛公孙胜只要一个念头,便能引动天地之威,降下滂沱大雨。
“龙者,善变化、能兴云雨,而泽苍生、利万物!”
“贫道虽有些小之法,却无济世之才,不敢妄称真龙,只得隐于云中。”
公孙胜笑意缥缈:“却不知,林大龙头能否当得世间真龙?”
“还是一清道长靠得住……”
见到公孙胜神威凛凛的样子,吴用暗自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眼下如今这局面,虽然出了点偏差,大伙儿莫名其妙要去组团干高俅……
但合并的事情基本也算是敲定了。
只要自己这边拿下了主导权,回去就能跟晁盖交代了。
嗯,抓紧润润喉。
吴用这一路上山反复权衡利弊,水都没顾上喝一口。
等下商议座次细节的话,还免不了一番唇枪舌剑呢。
“带头之人么?咱们梁山好汉都是心存大义之士,谁当那大龙头都不甚打紧。”
林轩懒得跟公孙胜打机锋,径自从袖里取出罗真人给的玉符:“我与公孙道长甚是投缘,此物也跟道长有些缘分,不如便赠给道长吧。”
“大龙头说笑了,主次不分,岂能行事?”
公孙胜紧紧盯着林轩双眼:“况且,贫道乃方外之人,岂会在意这区区俗物?”
“公孙道长真的觉得这东西是区区俗物么?”
“哈哈哈!这等物事自……自……吱吱!”
公孙胜神色轻松,满不在乎的低头扫了一眼。
瞬息间,公孙胜嘴角的笑容僵硬了起来。
他有些茫然向前迈出一步,死死的盯着林轩手中的玉符。
一滴滴汗水急速从公孙胜的额头上渗出,滴在地上。
看的林轩也有些佩服。
不愧是会呼风唤雨的,流起汗来跟水龙头一样。
“既然道长觉得这是区区俗物,那也就算了。”
林轩叹了口气:“我还以为道长认识这东西呢。”
“小、小道确实认识……”
公孙胜汗流浃背,慌忙向前拜下:“小道公孙胜拜见先生,小道愿奉先生为主,先生但有所命,小道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噗!”
吴用刚喝了一大口茶水,一个没绷住,尽数呛了出来,喷了公孙胜一脸。
不过,公孙胜压根顾不上理会吴用,眼巴巴的看着林轩手中的玉符,一动也不敢动。
“道长请起吧。”
林轩笑了笑,伸手扶起公孙胜:“大家都是自家兄弟,我适才说了谁当梁山大哥都无所谓,关键是把事情办成。若是道长愿意的话,在下也可以唯道长马首是瞻。”
“不必不必!”
公孙胜吓得差点跳起来:“先生名动天下,这大当家之位实乃名至实归,谁不答应便是小道生死之敌。”
“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林轩迟疑道:“咱们是山贼,又不是土匪。”
“先生教训的是!小道谨记!”
公孙胜连连点头,神色恭敬的仿佛是一个萌新小道童。
老实说,公孙胜也弄不清土匪和山贼的区别。
不过,人家手上玉符,就相当于罗真人亲临。
那当然是师父大大说的对!
“……”
吴用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将脱臼的下巴复位。
作为一个智慧通达的军师,吴用觉得林冲的情况已经算是很离谱了。
但,好歹还在可以理解的范畴。
可公孙胜的表现,把吴用给彻底整不会了。
这特娘的,区区一块玉符就把你搞定了?
梁山再穷,也不缺这玩意啊?
你最好有事!
嗯,中了邪、发了疯,见了鬼,什么的都行!
否则……
好吧,吴用不知道该“否则”什么了。
他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荒谬了。
“既然大家的心思都一样,那咱们且休息片刻,稍后山上自当摆下筵席,宣布此事。”
林轩含笑道:“最迟三日之内,我们便可动身回返梁山。”
“一切拜托大龙头了。”
“大善!”
林冲和公孙胜大喜,连连称是。
“此番前来,小生奉了晁盖哥哥之命,专程来看望公明哥哥,说些事情。”
吴用感觉自己快要炸了,急需避避风头:“大龙头少陪,我去见见公明哥哥便来。”
“吴学究重情重义,自去无妨。”
林轩沉默了下,意味深长的看了吴用一眼,含笑道。
***
“天王安于现状,胸无大志,也不是个顶事的人。”
“实在不行的话,我索性跟着宋哥哥,再跟那林轩争上一争便了。”
吴用越想越恼火,脸上露出狠劲,推开宋江房门。
今天完全输的莫名其妙,令他的打算彻底落空,亏成一匹马。
整件事情,简直是他军师生涯的巨大污点!
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
“前阵子听说梁山的弟兄过来,想不到加亮先生也来了。”
宋江靠在床头,听到动静抬头看了吴用一眼,苦笑道:“恕在下实在无法起身。”
“公明哥哥不必多礼!”
吴用陪着宋江聊了几句,试探道:“宋哥哥在清风山住了一个多月,不知对林轩此人看法如何?”
“在下看不透他,黄老先生也说此人行事如天马行空,高深莫测。”
宋江有些警惕:“加亮先生若要招惹大龙头……,咳咳,反正莫扯上我。”
“……黄老先生又是谁?”
“老先生学究天人,乃二当家高徒,亦是我清风山上的传道之师,在下听了些课也受益匪浅。”
宋江肃然道:“若我等去了梁山,老先生多半也会在梁山传下文武之道、古今之法。”
“等一等……”
吴用感觉有些懵:“你说的二当家是那玉面飞龙黄龙?”
“正是。”
“我看他年纪应该还不足二十,纵有家学渊源,又能教出什么厉害徒弟?”
“至于这黄老先生……,就算此人有些本事,又怎么扯得上学究天人?还敢妄称传人文武之道,古今之法?”
吴用失笑摇头:“小弟之前也是教习先生,也自负通晓文韬武略,足智多谋,都不敢夸此海口。”
“道理原本是这样的,可黄老先生确实与众不同。”
宋江神色有些玩味:“加亮先生等会随我听上一课,怕是也要抢着拜老先生为师。”
“哥哥说笑了!我吴用就是饿死,死外边,从这山上跳下去,也不可能做出此等荒唐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