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港岛,广深湾口岸货场。
此时太阳高悬,阳光很烈,照得整个货场像是一个大熔炉。
广深湾口岸货场分为两处,内地和港岛各一处,就像是高速公路的服务区一样。
这是位于港岛一侧的货场,非常大,此时停满了货车。
这些货车有一部分是从内地来到港岛的,另外一部分则是从港岛准备运送到内地。
很多海外过来的货物,都是通过港岛输送到内地各处,运量非常大,港岛的几个货场每天都非常繁忙。
比如现在,面积广大的货场停满了中大型的货车,一眼望不到头儿,甚至在入口还不断有货车开进来。
货场办公楼里的会客室,郭宗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透过窗户看着货场的忙碌场景。
郭宗正心不在焉,情绪不太高,显然最近过得不太顺利。
最近郭宗正一直在港岛,就是为了调查华耀麒麟芯片的渠道。
郭宗正开始以为这是一件很简单,至少不算难的事儿,只要找到芯片运输通道,就能顺藤摸瓜抓到始作俑者。
然而他错了,华耀的保密措施非常完善,几乎找不到痕迹。
郭宗正已经是第二次来广深湾口岸货场了,第一次什么都没发现,这一次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收藏。
坦白说,要不是有李长喜从中联络货场的工作人员,郭宗正还真不好查。
郭宗正叹了口气,失败感十足,感觉还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不对,郭宗正摇了摇头。
这事儿还真不能怪他郭宗正能力不行,就连对岸灯塔国的情报人员都还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要知道那些情报人员可都是以手眼通天,能力超级自居的,好像个个都是超人,没想到在这件事儿上也是一筹莫展。
还有那个人,胡江山。
胡家的败家子儿也让郭宗正吃了好几次憋了,实在可恨!
胡江山最近一直神神叨叨的,行迹诡异,郭宗正甚至怀疑这小子与华耀的麒麟芯片有关,在以离岛上的渔场打掩护。
却没想到胡江山真的在离岛搞了渔场,而且还是一座高科技渔场,搞得有模有样的。
真不知道胡江山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买了一座岛,花了那么大力气,那么多的钱,却只搞了一个渔场。
这家伙真能赚到钱吗?
还是说就是为了玩儿?
想到这里,郭宗正感觉阵阵头痛,胡江山那家伙太讨厌了,郭宗正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
李长喜进来了。
一同进来的还有沈家模,这座广深湾货场的负责人。
沈家模对李长喜毕恭毕敬,就像是下属对上级。
这也很正常,先不说李家在港岛的地位无异于无冕之王,关键是李家也是广深湾口岸货场的大股东。
这就等同于背后的金主了。
沈家模笑着说:“李少,您和郭总先坐会儿,我让人倒茶去。”
李长喜点点头。
沈家模出去了。
李长喜坐在郭宗正的对面。
郭宗正坐直了身体,问:“怎么样?能查到什么吗?”
李长喜叹了口气:“确实不好查,这几天沈经理一直在查货运入场清单,确实有不少跟芯片相关的货物,但并不是运往华耀的。”
郭宗正想了想,问:“……芯片,会不会是先运到内地的其它地方,再转运到华耀的南方工厂?”
李长喜说:“我开始也这么怀疑,但事情没这么简单。”
李长喜也确实跟郭宗正的想法一样,还特意让沈家模跟踪了几批芯片货物,结果跟华耀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而且那些都属于中低端的芯片,华耀缺的肯定不是这些。
郭宗正听完后,皱起了眉头:“没有发现麒麟芯片吗?”
李长喜摇了摇头:“没发现,一点儿痕迹都没有,有两种可能,要么华耀根本就没有通过这座货场运输芯片,要么在入场单上没有写清楚运送的是什么东西。”
“那司机呢?货车司机也不知道?”
李长喜苦笑着答道:“每天进进出出的司机太多了,还有一大部分都不是常驻货场的司机,就算问他们,也不会都知道自己运输的是什么货。”
李长喜说的是事实,每天进出货场的司机多如牛毛,有一些是在货场登记过的,有一些是外来的。
就算是登记过的司机,也有几千上万个,不可能每一人都要问一问。
其实沈家模还真让人去问了,问了有几百位货车司机,他们运送的货物很少有跟半导体相关,就算有,也绝对跟华耀没什么关系。
这时,沈家模进来了。
后面有人端着茶壶和壶杯,给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水。
沈家模面露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啊,二位,你们要查到的事儿还真没查到,我保证,一定再细细调查,除非华耀没有在这里走货,如果有的话,一定给他查到!”
沈家模的话斩钉截铁,十分动情,非常有诚意,但郭宗正还是没什么信心。
都查了小一个月了,还是什么都没查着,难道要一两年?
那也太夸张了。
郭宗正想了想,问李长喜:“李少,你说华耀会不会走的不是这座货场?”
李长喜怔了怔:“其它货场?可是港岛的其它货场不是走广深这条线的,去广晚市也不方便。”
说到这里,李长喜想到了什么:“郭少,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故意绕远路,就是想要瞒天过海?”
瞒天过海,这个词用的真好。
郭宗正深以为然,他就是这么想的。
港岛的货场不少,但是真正成规模的一共也只有三家而已。
李长喜沉思片刻:“确实有这个可能,或许我们可以调查一下其它的货场。”
沈家模连忙说:“二位,这事儿我倒是可以帮忙,我跟另外两家货场的人很熟。”
李长喜点点头:“那行,沈经理,这事儿就交给你了,让那两家货场也好好自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跟芯片相关的货物运到内地,如果有,记下来,然后再细细调查。”
“好咧,李少,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办好。”
片刻之后,郭宗正和李长喜从货场办公楼里出来,坐上了加长版的豪华奔驰大轿车。
李长喜笑着说:“郭少,一会儿我带你去一家俱乐部里打高尔夫,叫上几个女明星,换一换心情。”
郭宗正叹了口气:“李少,不是我不给面子,今天实在是没心情,要不下次吧。”
李长喜笑了,他当然知道郭宗正现在的心情不好,实际上李长喜也好不到哪儿去。
郭宗正对李长喜也有一些歉意:“对了,李少,关于胡江山那家伙,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李长喜摆摆手:“这事儿不能怪你,那个胡江山确实很邪门。”
“以前我还不相信,但现在感觉那个胡江山确实邪门。”
面对胡江山,郭宗正也确实有一种“服了”的感受。
不是郭宗正对胡江山服气,而是胡江山这家伙总有一种整不倒的意思。
用一个简单的词来形容,那就是“有如神助”。
郭宗正也不是没有尽力,他甚至动用了在华耀高层的人脉,不惜对其许以重利。
事儿都办成这样了,目的只不过是想把胡江山踢出华耀的供应链系统,却没想到还是翻车了,失败了。
郭宗正找的那位华耀高管,还是专管供应链的。
谁能想到胡江山一个卖鱼卖海鲜的,关系居然会那么硬,这都没办法搞掉他。
郭宗正说:“这事儿也不用急,胡江山是个凡人,不是神仙,他肯定会有破绽的。”
李长喜冷冷一笑:“神仙?他也配!郭少,我不急,咱们慢慢找机会搞他,我就不相信他还能硬到什么时候!”
李长喜把郭宗正送到了郭家在太平山腰的豪宅,便离开了。
郭宗正坐在客厅宽大柔软的沙发上,照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边喝边琢磨着事情。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老爸】
是郭泰元打过来的,郭宗正不敢怠慢,赶紧按了接听键。
“爸。”
那边传来郭泰元慢条斯理的声音。
“宗正,你现在还在港岛呢?”
“是的,我还在。”
郭泰元问:“查到些什么了吗?”
“这个……还没有,不过今天我又去了一趟广深湾货场。”
郭宗正便把这段时间调查广深湾货场的过程跟郭泰元说了。
别看郭泰元学历不高,但是悟性很好,尤其是在处理问题时,很容易就能抓住关键。
这也很正常,如果郭泰元能力平平,没什么优点,也不可能白手起家,把红海集团搞成全蓝星首屈一指的电子组装企业。
郭泰元听完之后,觉得儿子郭宗正调查的方法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这事儿确实难查。
“然后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还查不查?”
“查,爸,我还想继续查!”
郭宗正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和李少商量了一下,也许华耀为了不被人调查出来,用了一计瞒天过海。”
“瞒天过海?”
“对,爸,港岛有三家通关货场,我觉得线索可能会在另外两家货场里。”
郭泰元说:“你的意思是说,华耀为了保密故意绕远路运输芯片?”
“没错,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其它的可能性了。”
虽说感觉还是有些不稳当,但郭泰元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便默认让郭宗正这么干了。
郭泰元说:“宗正,这样吧,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还是没查什么,就先把这事儿暂时放一放,内地的业务不能总不过问,这样会让其他高管觉得你就是个摆式。”
郭宗正郑重地说:“我知道了,爸,半个月之后,如果还没有查到什么,我一定回内地公司坐阵。”
郭泰元很满意儿子的态度。
郭宗正虽然现在是个富二代,但可不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小时候跟着郭泰元也吃过不少苦,所以各方面还可以。
郭泰元又说:“对了,最近关注一下华耀手机的出货量,尤其是华耀新的旗舰手机。”
郭宗正怔了怔:“您的意思是……”
“如果华耀的旗舰手机出货很高,说明麒麟芯片确实有来源,如果出货量上不去,那很可能其中就有猫腻了,我很怀疑华耀的麒麟芯片仍然消耗的是库存,如果真是这样,你再怎么查都查不到。”
“爸,我明白了,我关注一下。”
郭宗正挂了电话,喝了口红酒,再次陷入了沉思。
郭泰元如此判断也不意外,毕竟这么多人调查华耀的芯片来源,居然都没查出什么。
要知道灯塔国的情报人员可是专业的,他们不仅有大量的人力资源,还有高科技设备,很难相信有什么是他们查不到的。
可是现在这些蓝星顶尖的情报人员就是一无所获,可以说翻车了。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华耀根本就没有新的麒麟芯片来源,一切依靠的仍然是库存。
华耀为什么这么做?
郭宗正也是非常聪明的,自然可以想得通。
华耀想证明自己不受灯塔国的影响,仍然可以制造芯片,仍然可以研发新手机。
如此一来,灯塔国可能会被欺骗,调查策略,跟华国坐下来谈一谈,可以有转圜的余地。
但是郭宗正特意去南方工厂看过,确实不断有货车运送零部件进厂,其中就包括最关键的核心——麒麟处理器。
难道说,这些货车也是故意做出来的?是障眼法?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华耀现在为了求活儿,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何况这样的行动对他们来说算不上什么,只是小计策。
很可能是华耀上层搞的,甚至骗过了南方工厂的领导。
看来有必要去再过看看。
郭宗正决定了,过两天就去广晚市,再好好调查一下南方工厂。
郭宗正放下酒杯,拿起水果牌平板电脑,浏览社交媒体。
郭宗正是不看内地的社交媒体的,他只看海外的,比如由管,推塔,脸树等流行媒体。
忽然,郭宗正在脸树上看到了一条爆料。
【麒麟芯片大量到货,华耀P30的产能终于要起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