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右拳结结实实轰击在了阿黄的胸口,雷光透体而入,直奔心脏。
阿黄身体闪烁着电光飞了出去,倒地之后身上泛起了阵阵青烟。
他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此时的钟玄刚刚飞纵到石坚头顶,双拳以劈山之势砸下。
石坚似乎早有预料,双手结印。
神案四周凭空闪现粗大雷电,汇聚在石坚头顶,组成了个硕大的八卦盘。
钟玄双拳直接击打在八卦盘之上。
一声炸响,雷光八卦盘陡然崩碎,逸散的电弧如同凭空游动的小蛇。
钟玄被炸的倒飞了出去,一个翻身落地站稳。
石坚也不好受,虽然绝大部分力量被八卦盘抵消,但余下的威势仍旧将他座下的椅子震得粉碎。
他跌坐在地上,唇齿间渗出血丝,却面露喜色:
“好力道,好体魄。”
钟玄用力晃动了下手臂,驱散雷电带来的疼痛和麻痹。
幸亏他自从能画出引雷符之后,夜以继日的坚持被雷劈,大大提升了身体对雷电的抗性。
要不然仅凭这一下,他就得吃下不小的暗亏。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等英叔反应过来的时候,阿黄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阿黄!”
英叔奔到阿黄跟前,伸手一探鼻息,而后又摸了摸他的脖颈。
文才见英叔沉默,赶紧问道:
“师父,阿黄怎么样?”
英叔没回答,缓缓站起身,面沉如水:
“大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做?”
石坚站起身随意挥了挥袍袖,看都没看英叔: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做就做喽。
林九英,师父在世的时候总说你有心障,可笑你却一直看不透。
在情之一道,你放弃了自己的青梅竹马;
为人师却教徒无方,一味纵容他们闯下大祸;
修道又无道心,这辈子最大的期盼竟然是去地府当个阴差。
你明知道这次取棺材菌凶险无比,却为了这么个闯祸精,准备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都说无事安闲,方可修道。
林九英啊林九英,你算是一头扎进红尘里不想出来了,以至于现如今连自己的徒弟都比不过。
如此蠢物,如何能成就太上忘情大道?”
英叔脸色愈发难看,石坚说的一番话句句切中要害。
他之前总觉得末法时代来临,人力微如蝼蚁。
纵使如何挣扎,也无法逆转大势。
不如生前寻个心安,死后在地府安心当差。
现在看来,确是自己错了。
若只有石坚自己修道到泰定,还可以说他天生道体如有神助。
可如今就连自己大徒弟都画出了引雷符,难免不让英叔怀疑自己几十年的蹉跎。
钟玄一看英叔状态就明白怎么回事,连忙朗声道:
“师父,别被他乱了心智。我自有别的机缘,和修道没什么关系。”
英叔被钟玄的话唤回了几分神思,认真道:
“太上忘情而非无情,忘情乃是寂焉不动,无情则与禽兽何异?
大师兄,你已经走上邪路了!”
“呵呵,夏虫不足语冰,我没有心情和你辩经。”
石坚见英叔缓过神,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逝:
“我养育了几十年的儿子,被你徒弟弄得面目全非,就剩一口气吊命。
你徒弟已然用命偿还了自己的债,现在该你了。”
话落,石坚手结法印对着英叔遥遥一指。
粗大雷光对着英叔和文才当空劈下。
“师父闪开!”
钟玄一脚踏碎石板,双掌用柔劲推出,将英叔和文才直接抛飞出去。
石坚眼中精光一闪,双手各捻起金色符咒,口中默念不止。
符咒泛出点点金光,飘飞而起。
钟玄吐出一口黑烟,巨大的雷光轰击让他身体阵阵麻痹,一时动弹不得。
眼见石坚又挥起了令旗,钟玄虽然猜不到他想干什么,但知道大堂绝非善地。
钟玄脚下发力,极力朝门口奔去。
石坚停住吟诵咒语,狠狠地将令旗插在了地上。
硬木旗杆透石而入,地面泛起金色的繁复纹路。
嗡!
巨大金色屏障凭空垂下,将大半个房间笼罩在内。
钟玄眼见冲到了门口,头颅直接毫无阻碍的穿透了屏障。
但令他震惊的是,他仍旧感觉自己留在房间之内没有出去,甚至能以第三视角看见自己的后脑勺。
这个视角实在令他印象深刻,当初在四目道长那里魂魄离体的时候就有过相同的体验。
莫非只有肉身能冲出屏障,魂魄仍旧停留在大阵之内?
魂魄可是自己的弱点,绝不能再次离体!
钟玄心思百转,还留在大堂之内的双手猛地一拍墙面。
哐的一声巨响,厚厚的灰砖被拍的石屑四溅,钟玄也借着这股反弹力量将自己身体拉了回来。
他的头颅也仿佛被绳索拉扯,眼前一黑,视角又重新恢复正常。
石坚站在屏障之外称赞了一句:
“反应倒是不错。”
英叔和文才在院子里翻滚落地,摔得倒吸凉气。
英叔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起身快步来到大堂门口,用力在金色屏障上推了推。
屏障上附着的符咒瞬间亮起,一股巨大的斥力将他推的后退了几步。
英叔面带寒霜冷声问道:
“石坚,你想做什么?!”
石坚瞥了英叔一眼:
“这么说,你不认我这个大师兄喽?!也好,省得我还得顾念同门之情。”
钟玄围着大阵走了一圈,确认屏障包裹的很严实,一丝缝隙都没留下。
“你心性倒是不错,可惜就像我之前说的,你修力不修魂,就像是走上了断头路,难以更进一步了。”
钟玄看出来了,这个大阵是专门给他准备的。
就算自己今天没入局,等到授禄的时候,也难逃一劫。
“大师伯,你对付我莫非是为了你弟弟?”
谁料石坚却摇摇头:
“他自己学了一身旁门左道,该有此祸。就算你不杀他,他也活不到寿终正寝。”
“那是为什么?我自问除了这件事没得罪过大师伯,难不能还会是因为任家?”
钟玄确实不理解。
他之前就隐约感觉到石坚的窥探,说明石坚想要对付他这事肯定已经酝酿了很长时间。
石坚摇摇头:
“你终归被你师父教的有些小家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