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努力想站起来，最终因为还是因为脱力而瘫坐在地上的钟玄，石坚嘲讽地摇摇头：

“凡人总会把无知归结为奇迹，其实是没什麽不可能的。”

见钟玄脸上隐隐浮现绝望之色，石坚似乎变得格外有耐心，拎起地上的斧子不经意道：

“棺材菌那东西至阴至邪，对常人没什么用处。你修力不修魂，却又那么在意那颗棺材菌，是不是也听说过那个秘法：

凑齐棺材菌、僵尸心头血和鬼核之后，可以吸取鬼魂的能力。”

“你，你怎知道？”

钟玄有些不可置信，自己是机缘巧合之下才通过麻衣门的李和手札知道的这方法。

石坚一个茅山道士，和初一十五又没什么交情，怎么也会知道这事。

“呵呵，如果你当了掌教，只要有心，你也会知道很多别人接触不到的消息。”

石坚仿佛玩弄老鼠的猫，想要让钟玄体会下道心破碎的感觉，满脸戏谑：

“我可以告诉你，那个秘法是真的。

之前我就说过，为了跨过那条天崭，我试了无数的方法，包括杀掉一只黄父鬼。”

“黄父鬼？！你怎么可能杀的了黄父鬼？！”

如果说刚才钟玄还有点示敌以弱的意思，那他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黄父鬼与其说是鬼魂，不如叫山灵更恰当。

它可以在白天随意出现，善于各种变化，可大可小，可男可女，甚至能变成一道烟尘。

又因它身上的衣服总是黄色的，所以才被称之为黄父鬼。

这东西以鬼为食，传说早晨要吃恶鬼三千，晚上要吃恶鬼三百。

而钟玄之所以那么震惊，是因为黄父鬼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死。

人类是没办法杀死它的，甚至没什么好办法用来对付它。

幸亏这东西没什么伤害人的记录，且极为罕见，也就没酿成过什么大祸。

现在听石坚说他曾经吃了一只黄父，怎么不让钟玄震惊。

既然如此，那么石坚选择汲取的特殊能力不言而喻，肯定是魂魄不灭。

钟玄苦笑了下，这还怎么搞？

黄父、飞僵、腌制任老太爷，这石坚为了得道真可谓是拼尽了全力。

如今自己手段尽出，最终却还是石坚技高一筹。

石坚对钟玄表现出来的惊恐很是满意，拎起地上的斧子看的认真，语气里满是惊喜：

“你身上的好东西确实不少，这把斧子……”

钟玄挣扎着站起身，后退了几步，似乎想要趁着石坚分神的功夫逃走。

谁料石坚魂魄瞬间消失在原地，另一只手伸进了钟玄的脖颈，竟然将钟玄的魂魄一点点从身体里推了出来。

头颅，脖颈，胸膛……

眼见魂魄逐渐与肉体分离，原本满脸绝望的钟玄手掌忽然张合了一下。

魂斧瞬间从石坚的手上消失，重新出现在钟玄的手里。

这一变化让石坚猝不及防。

钟玄用出最后的力道，一斧子劈在了石坚的脖颈上。

石坚面色狰狞的将钟玄的魂魄全都拽了出来，狰狞嘶吼道：

“我要把你的神志一点点抹去，然后拘住你的魂魄，让你永不超生！”

说完，他伸手拔掉脖子上的斧子，伤口处爆出大蓬的烟雾。

魂魄被损的疼痛无比剧烈，饶是石坚的魂魄之力无比强大，仍旧疼的有些抽搐。

手上的力道顿时一松。

钟玄的魂魄趁此机会挣脱了石坚的钳制，非但没有逃走，反而扑了上去，对着石坚脖颈上的伤口狠狠咬下。

“啊！！！”

剧烈的疼痛让石坚有些发狂，他魂魄连带着钟玄快速闪动出现在大堂的各个位置，石坚双手把住钟玄的肩膀用力往外掰，极力想摆脱钟玄的纠缠。

钟玄的后背被他抓出一道道伤口，不断有白烟冒出。

可钟玄知道这是自己唯一搏命的机会，哪里肯放开，用尽全力像八爪鱼似的缠住石坚，大口撕咬着他的魂魄。

石坚感觉到自己魂魄之力顺着脖颈的伤口不断流逝，变得越来越弱。

钟玄则像是个冲进自助餐厅胡吃海塞的恶鬼，不管吃下了什么东西，都来者不拒。

系统面板上的李和手札忽然崩碎成一团光芒，隐隐其他文字重新出现。

随着时间流逝，钟玄感觉到对方反抗的力道越来越小，而自己仿佛是个充满空气的气球，随时都能炸开。

石坚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吞噬，更不甘心自己几十年修道，最后便宜了钟玄。

既然不能独活，那就同死。

他双手掐动法印，无上威压再次从空气中酝酿。

钟玄也感受到了那股对魂魄天生克制的庞大力量，松开手就想钻回肉身。

不料这次却是石坚紧紧抱住了他，不让钟玄有机会离开。

钟玄见挣脱不得，眼神一狠，疯狂之色逐渐蔓延。

谁怕谁？乌龟怕铁锤！

召唤天雷，我也会啊！

他努力回想起和任婷婷在省城缠绵的日子。

听着系统的提示音，看了看面前疯狂大笑的石坚，钟玄有些不舍得仰起头。

终究还是要古德拜了！

大堂里以二人魂魄为中心，周围聚集了八条水桶粗细的雷龙，庞大的能量让空间都出现阵阵波动。

随即石坚怒吼一声，八条雷龙直奔二人魂魄而来。

天空中匹练般的万钧之力也朝着二人头顶轰然落下。

感受着周身空间波动的越来越剧烈，石坚眼中疯狂之色更浓，嘴里不断嘀咕：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马上就能破开壁障了。不行还需要加把力，不够，还不够……”

石坚仿佛寻找着什么，视线急切的左右摆动，忽而紧紧盯着钟玄：

“你若不死，帮我看看那壁障后面是什么！嗬啊~”

说罢，他周身泛起蓝光，积蓄在魂魄之内的力道被压缩到了极致。

雷龙交汇，匹练劈下，石坚魂魄积蓄的力量也在此时轰然爆发。

所有力量相交在同一点上，猛然撞击后释放。

钟玄魂魄连脏话都没骂出来，瞬间就被这股能量撕了个粉碎。

空间波动无比剧烈。

突然，空气像被撕开了条口子，露出里面的一片混沌虚无。

石坚的肉身刚一触碰到空间口子逸散的能量，瞬间就化作碎片。

钟玄的肉身虽然也布满了细密伤口，终究能保持完整，被卷入裂缝之中。

院子里被这股能量余波吹的狼狈翻滚的英叔和文才好不容易稳下身子。

英叔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堂，满脸凄然。

“师父，阿玄他……”

文才语气惶急，希望英叔能像平时那样，给出个令人心安的解释。

谁料，这个向来智珠在握的中年道士什么都说不出来，忽地痛哭失声。

……

昏暗的小巷里，一具破破烂烂的尸体躺在垃圾桶旁，身边不时有老鼠蹿过。

小巷外一片灯火通明，楼宇间霓虹闪烁，不时有车辆鸣笛声远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