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桌子上的酒壶直接被振飞，酒水撒了一地。

山本拽过跪坐在身边服侍的女人，一把扯开她身上的和服，狠狠咬了下去。

血水顺着女人的皮肤漫延而下，她却用手紧紧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良久，山本终于抬起头，呲着被血水染红的白牙：

“该死的华国人，不懂得上下尊卑。

看来还是我对你太仁慈了。”

敲门声响起，山本冷冷道：

“进来。”

来人拉开大门，对房间内香艳且残忍的场景看都不敢看一眼，直接九十度躬身，双手递出文件袋：

“社长，礼物已经送给警司了，这是带回来的资料。”

山本接过文件袋，一把扯开，从袋子里的取出一沓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他手指在照片上依次划过，神情满是阴狠：

“知道具体位置在哪吗？”

“全部在东龙岛，还没有离开。”

“忍者和活尸随你调遣，我只要他们的头，除了这个人。”

山本的手指在阿莲的照片上点了点，笑容逐渐淫邪。

“哈依！”

来人再次鞠躬后合拢拉门转身离开，将房间里突然响起的惊叫声隔在了里面。

……

鬼差这边和Pat大眼瞪小眼，等的都快长毛了。

“赵哥，菜要趁热吃，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老板都看不下去了，百忙之中还不忘提醒一句。

“好的，好的。”

鬼差随口应付，眼睛却四处张望，正好发现钟玄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位大爷可算回来了！

鬼差站起身，殷勤招呼：

“真人，快来，一会菜都凉了。”

钟玄笑着坐下，伸手把工牌还给了Pat。

“这么久，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我感觉我们的那栋写字楼真的不太干净，下次能不去还是别去了。”

Pat接过工牌也舒了口气，枯坐倒是没什麽，关键是只有她和鬼差两个人，对着一桌子菜只能看不能吃，太尴尬了。

钟玄却是摇摇头：

“不会，我觉得很干净啊。”

“哎呀，不是那个意思啦，是……”

Pat小心的左右打量一眼，压低了声音：

“是有鬼啦。据说那栋大楼，每年都会死九个人的！”

“哇，那你们还敢去上班？”

“在那里上班工资要比别处高很多，听说其中有一部分钱就是公司从减免的租费里省出来的。”

鬼差没有加入俩人的八卦，自打钟玄坐下之后，鬼差就一动都不敢动。

他不像Pat是个普通人，因为职业关系，对于鬼魂的气息要比一般的术士都敏感的多。

这也是他平日里极为自豪的一点。

可今天，他宁愿自己从来不曾拥有这项特殊能力。

钟玄刚一坐下，他就闻到了极其浓郁的鬼气，呛得他直想打喷嚏。

这种浓度的鬼气根本就不是一只两只能达到的程度，起码得几十只。

更别说鬼气里还夹杂着几丝不易察觉的阴寒，这是高等鬼物特有的标志。

从气息看来，要么就是钟玄被几十只鬼同时附身过，要么就是……

鬼差不想继续往下猜，答案已经不言自明。

他此时对自己能否达到最开始的目的，已经丝毫不抱希望了。

另一边，钟玄和Pat的聊天也告一段落了。

钟玄看着吃的狼吞虎咽的Pat不由有些出神。

风叔猜的很对，那栋写字楼也确实不是什么善地。

写字楼的业主靠着比市场价低了一半的价格，将各层租了出去。

而且签订的租赁期限特别长，违约金更是天文数字。

这明显就不是奔着挣钱去的。

Pat也说了，大厦里每年都会死九个人。

九条人命可能只是维持大厦里面鬼魂不会发狂的最小代价。

钟玄之前发现，无论鬼魂如何惊恐，竟都跑不出大厦范围之外。

显然写字楼被做了手脚，有类似困灵阵之类的限制手段。

以活人气血滋养鬼魂，使用困灵手段不让鬼魂离开，再用每年的九条人命平息鬼魂的躁动。

能设计出这么残忍的阵脚，山本魂飞魄散都不算冤枉。

钟玄回过神，这才察觉到鬼差一直没说话。

他转过头，看着沉默且忐忑的鬼差奇道：

“阿帆，不是你请我来的吃饭的，怎么还矜持上了。”

“不不，我不是……”

鬼差连忙摆手，看了眼靠在椅子上喘气貌似吃顶了的Pat，憋得那叫个难受。

钟玄顺着他目光看去，笑容温和：

“Pat姑娘，吃饱了吗？”

“已经撑到了。这家店的味道还真……”

Pat话都没说完，一道红色符咒直接钻进了她的身体之中。

她感觉双眼仿佛压了铅块似的，重重合了起来。

“无妨，只是安神符，我还没有平白无故取人性命的习惯。”

钟玄瞥了眼屁股都已经半沾椅子的鬼差，示意他有话赶紧说。

“真人手段果然高深莫测！

实不相瞒，我其实和警司根本不是一派的，更别提那个山本了。

如果有可能，还希望真人看在咱们同为港岛成员的份上，别刻意针对我。”

钟玄挑了挑眉毛，实在没想到这鬼差打扮和外号都这么唬人，说话办事却这么软。

“这么胆小，为什么还要加入怪谈协会？”

被问到这个，鬼差直接一脸苦涩，又给自己倒了杯啤酒闷了下去。

“唉，如果能有选择，鬼才愿意加入这个协会。

不对，是连鬼都避之不及。”

钟玄憋住笑，对这个中年男人还真有些同情了。

别看协会看似没什么限制，但其实绝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二十多个会员，抱着杀人越货以下克上想法的绝对不在少数。

要不然一个个的怎么藏头露尾，连面都不敢露。

不说别人，光跟那个警司打交道多了都折寿。

你永远都猜不到他什么时候会微笑着露出獠牙。

鬼差伸出右手，示意钟玄看他手掌心。

掌心空荡荡的，除了掌纹什么都没有。

钟玄想了想，背后隐现丁甲符轮廓。

再次看去，发现鬼差手心有个鲜红的大字。

“殁？”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真人。

我虽然叫做鬼差，其实只是地府勾魂使者在人间的代为行走。

往好听了说叫代理人，往不好听说就是个打工仔。

干，还是没工资的那种。”

钟玄来了点兴趣：

“港岛像你这样的人很多吗？”

“很多，我毕竟是人，哪怕以魂魄状态也顾及不到太大的地盘。

而且港岛也不止归一个勾魂使者管，每一个勾魂使者都有很多代理人。

我算是这一小片代理人的小头目。”

钟玄想起了之前英叔曾接触过的那几个鬼差，不知道它们和这个所谓的勾魂使者是不是同一批地府员工。

可能是酒精上头，鬼差的话匣子也逐渐打开：

“干我们这行，就是捧着脑袋跳舞，只要误了一次勾魂，就会立马没命。

有一次，我手底下有个兄弟眼见要误了时辰，来不及魂魄出窍，直接用肉身将那个濒死之人的魂魄勾了出来。

家属看见之后，非说那兄弟动手杀人，直接报了警。”

钟玄恍然大悟：

“然后就认识了警司？”

“对，眼见那兄弟就要被控告，大家都束手无策。

坐牢没什么，但耽误了以后得勾魂任务，肯定免不了一死。

不想警方有个叫杂务科的部门介入了，问清缘由之后，直接把那个兄弟放了出来，只是提醒他要保密。

没过几天，警司就找上了门，简单聊聊之后，就邀请我加入怪谈协会。”

“这么说警司很看重你啊？”

“要是那样就好喽。我加入之后才发现，港岛已经有四位成员了。

分为港岛一派和霓虹一派。

而我的作用就是当他们意见不合的时候，投出关键性的一票，让大家没必要直接动手。”

钟玄懂，操纵投票呗，稀宗表演过。

“但现在因为真人你的加入，霓虹派直接没了话语权，我也就没了作用。

所以那个山本才会恨你入骨。”

鬼差突然想到什么，严肃道：

“真人，你别不把那个入会条件当回事。

只要本部的高等级会员提出了要求，新加入的会员就必须在三天内做到。

要不然，就会被驱逐出协会。

你也知道，驱逐只不过是换个好听的说法，知道了协会的存在又不是协会成员，怎么可能还能继续活下去。”

“三天？还有时间限制？警司……”

妈的，差点又被警司摆一道。

钟玄打定主意，等解决山本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警司。

有这么条阴冷的毒蛇在黑暗处窥伺，钟玄身边的人永远谈不上安全。

鬼差见钟玄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只是点点头。

他还有一点心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办法摆脱勾魂代理人的身份。

他自己倒是不怕，但他还有个儿子。

鬼差接触过地府的那只勾魂使者，对它贪婪狠毒的本性了解颇深。

虽说勾魂使者想要在人间寻找代理人需要征得本人的同意。

但鬼差就怕有一天自己死掉，勾魂使者会找自己的儿子继承代理人的位子。

它可从来都不讲什么规矩的。

警司曾经透露出过可以帮忙的意思，但这么多年过去，鬼差很难再相信警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