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两只？”

小明狠狠咽了口唾沫。

“喂，我说你们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啊。这可是凶案现场。”

CISSY僵硬的挤出个笑容，妄图用插科打诨来消减心中的恐惧。

钟玄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有些东西不是拒绝相信就不存在的。

黄耀祖挂掉电话，匆匆走了过来。

“我刚找朋友查了一下，东区这边区域因为施工的缘故暂时停水，不得已接入了水库的水做备用。

这么说，水库有问题？

不应该啊，其他的区一直都在用水库作为水源，也没听说有什么怪异事件。”

“我觉得是，很可能最近几天水库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

钟玄和黄耀祖正小声议论着，却不防被CISSY偷听了个清楚。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黄耀祖，颤颤巍巍地举起了相机：

“喂，你们可都是警察。要是在胡说八道，小心我报道出去，说你们恐吓市民。

明明那个Rubbish就只是玩招魂游戏吓死了自己，再不济也是被别人害死的，你们不去查线索，却在这讨论着那种东西。

小明，我们走。

回去我就曝光他们。”

“姐，他们说的是真的，我也看见了。”

“闭嘴！”

黄耀祖摊摊手：

“你看吧，这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钟仔，第一诫能存在这么久，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我没说第一诫有错，普通人确实不宜接触太多这种事。但是这个小明还算是有点天赋。”

“呵呵，我还没退休呢，你就开始给自己准备人手了？”

“未雨绸缪嘛。等到上了轿子再扎耳朵眼就来不及了。”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态度彻底把CISSY激怒了。

其实这也不怪她，当恐惧酝酿到极限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转化为极致的愤怒，从而避免自身认知发生崩溃。

倒是小明从从初始的恐惧中脱离出来后，情绪竟然逐渐稳定了下来。

想必是平时见过的邪物多了，承受力要比一般人强上许多。

钟玄虽然理解CISSY，但并不代表他愿意听一个状似癫狂女人的无端指责。

赶又赶不走，说又说不听。

见CISSY对着自己狂拍不止，钟玄伸出右手比了个耶，端着水杯的左手光芒闪动。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吼！！！

水杯中的黑色怨气翻滚而出，身穿蓝色衣服的美姨陡然出现在客厅之中，黑乎乎的嘴咧出来个夸张的弧度，似乎下一刻就要择人而噬。

CISSY哪受得了这么刺激的场景，眼睛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就是她！我看见的就是她！”

小明好不容易构建好的心理建设直接崩塌，恨不得挤到墙里面去。

黄耀祖离得更近，对于美姨的压迫感，感受也比那两个人更加清晰。

他鼻尖全是汗珠，甚至不敢伸手去摸配枪，怕动作太大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钟玄却是面带笑意，恍如故人相见：

“我会去找你的。”

说完，钟玄伸出右手在美姨额头上轻轻一弹，美姨瞬间化作丝丝缕缕黑雾，消失在空气中。

客厅中冰寒的气息逐渐消散。

黄耀祖仿佛溺水获救似的，开始大口喘息。

钟玄拍了拍他的后背，走上前将CISSY扶起放在沙发上，顺手把CISSY脖子上挂着的相机摘了下来。

CISSY不愧为专业记者，哪怕已经被吓得昏了过去，手指依旧牢牢按在连拍键上。

掰开手掌取出胶卷后，钟玄将胶卷递给黄耀祖。

“那女鬼的模样应该被拍下来了。

找人画一幅素描，再查查水库附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按图索骥，应该就会有线索。”

钟玄其实很清楚，水库里的水现在早就成了排骨汤。

人家美姨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被扔进水潭里面，不发飙才怪。

但身边有黄耀祖跟着，总不好直接告诉他自己知道剧情。

黄耀祖接过胶卷，竖了竖大拇指：

“遵命，钟sir。”

“哈哈，黄sir，别介意嘛，也就是因为你大度，所以我才会这么放肆。”

钟玄从不缺漂亮话。

黄耀祖却很受用，哼哼两声：

“就你会说话。

咦，刚才那只鬼不是被你干掉了？那是不是就说明事情已经解决了？”

“哪有那么简单！

刚才的那道鬼影不过是厉鬼的怨气化成，根本就不是本体。

你也看到了，那只鬼光凭怨气都有如此的威压，真身恐怕很难缠。”

钟玄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些提示加快进度。

毕竟对付警司才是当前的主要目标，美姨虽然漂亮，但也不能舍本逐末。

“我觉得重点还是应该放在水库上面，说不定能从水库附近村落什么的，找到那只厉鬼的线索。。”

“嗯，我刚听朋友说，水库很早就建成了，是引入的自然水源，没什么可疑点。

那边的周边也比较荒凉，最近在开发住宅区。

距离水库最近的聚集区是个叫做黄山村的小村子，不过早就没人了。”

“黄山村？”

角落里的小明突然抬起头说道：

“大B和发姐就是黄山村出来的。”

“就是刚才和死者一起招魂的人？”

“对。”

“快把他们叫回来。”

黄耀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黄山村很可能就是整件事的关键。

他本来就是个很敏锐的人，不过以前一直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自然也没那么多心思去分析案件。

反正都是鬼做的，鬼的来历很重要吗？

动机也总跑不出复仇、寻乐和找替身这三个原因。

今天因为受钟玄的影响，他也难得的有些振奋。

不仅是因为钟玄的坚定和冲劲打动了他，更是因为他自己也想在退休之前真正的做些符合自己职责的事，给自己的警察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另外，他也有些考察的心思在里面。

想看看钟玄是不是真的有那个能力挑起杂务科的担子。

杂务科白白拥有巨大权限，却一直做着给邪物擦屁股的工作。

大部分原因来源于警司的施压，剩下的那部分，无论如何也和黄耀祖的优柔寡断有关系。

或许，或许换一个人做主管，可能真的会和现在有些不一样。

黄耀祖自顾自的想着，脑子里却下意识的浮现出警司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顿时让他脊背一凉。

还是太乐观了。

有警司在，谁来做这个主管都是傀儡，能有什么区别？

另一边的小明已经挨个打电话通知了自己的朋友重新赶回来。

正要放回手机，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随手接通，表情竟然带了几分恭敬：

“发毛老师？

对，我姐姐和我在一起，刚刚出了点意外，她昏过去了。

放心没什么问题的。

啊，你要过来？”

小明把询问的目光转向两位警察。

黄耀祖正自顾自地沉思，神游天外，根本就没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

钟玄点点头，示意小明可以让对方过来。

“好，我们在Rubbish家，你直接过来就行。

对了，发毛老师，你知不知道一个叫黄山村的地方？

好，好，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小明走到钟玄身前解释道：

“发毛老师是我姐姐的朋友，很博学的。

他说隐约对黄山村有印象，等他查查资料，一会就过来。”

“你姐姐的男朋友？”

“呃，不是。我姐姐男朋友是她杂志社的老板，虽然发毛也很喜欢我姐姐。”

钟玄了然。

名字叫发毛，身份是黄毛。

呸，馋人家姑娘的身子，不要脸。

钟玄上下打量着小明，一直到把小明看的有些发毛，这才问道：

“你的阴阳眼是天生的？”

“对，时灵时不灵。但其他人都不相信，我姐姐还说我小时候吃药吃多了，总是出现了幻觉。”

“众人皆醉我独醒，确实在大多时候都比较痛苦。

其实这种灵异事件时常发生，只不过因为传不到普通人的耳朵里。

就算有猜测，也会因为无凭无据逐渐沦为都市怪谈。

你今天也算有了正式经历，感觉怎么样？”

小明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有些害怕，有感觉很刺激。”

“呵呵，刺激……”

钟玄意义不明的笑了两声，顿了顿，继续道：

“有没有想过利用自己独特的天赋，来为港岛市民出份力？”

“就像警官你这样？”

“差不多吧。”

“我……”

邀请来的太突然，小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钟玄今天的威风他可是看在眼里，谈笑间，一只鬼慌乱逃遁，另一只鬼影突然散成了烟雾。

要说没心动那是假的。

但终究还是心存恐惧。

钟玄看出了小明的犹豫，笑呵呵摆摆手：

“没关系，仔细考虑清楚。

我现在还只是部门的小员工，等我取代黄sir坐上主管的位子之后，你再给我答复也不迟。”

“啊？”

小明都蒙了，警察部门的职场竞争都是这么毫不遮掩吗？

黄耀祖也回过神来，正好听见了钟玄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笃定自己一定会把位子让出来呢？

刚想吐槽两句，房门突然被敲响。

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拿着本书站在门口，笑容满是善意。

只不过当他目光扫过沙发上的CISSY之后，再也顾不得矜持，快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