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斌，分管行动的副处长。

身材高大，气质干练，尤其是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令人望之生畏。

可能因为常年指挥一线行动，李文斌嗓门不大但语气中的不容违逆之意格外明显。

虽然看见钟玄站在阿信警司身边，但李文斌直接无视了钟玄，笑呵呵的和阿信警司打招呼：

“信叔，听说你还有几个月就退休了。”

“呵呵，是啊。”

“这么着急的约这次会面，是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你为警队服务这么多年，只要要求不太过分，我都会尽量满足。”

李文斌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是让人下意识绷紧神经。

阿信警司也有些紧张，不过已经事到临头，怎么也不能退缩。

他笑着解释道：

“李sir，其实这次我是为了钟仔牵线，他有些急事找您商议。

还希望李sir您看在我快要退休的份上，给给机会。”

“哦？”

李文斌深深地看了阿信警司一眼，这才把目光转向钟玄：

“这位伙计也是我们警队的人？

先说好，调职升迁之类的事情我帮不上忙。

这么多兄弟看着我，帮谁不帮谁都不好说。

如果真是这种事，就免开尊口，省的彼此尴尬。

信叔，你也是做警察的，应该明白规章制度。

以后有时间找我喝茶我欢迎，但这种事恕我实在无能为力。”

说完，他不顾阿信警司尴尬不已的神色，盯着钟玄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叫钟俊豪。

前阵子刚从刑事组调到杂务科，文件还是我亲手签的。

我记忆力很好，不会记错的。

你现在归刘sir管辖，不如你去找他聊聊。”

钟玄还没张嘴，李文斌就先把路提前堵死一大半。

而且估计李文斌心里对阿信警司也有了看法，以为他借着退休前的这点香火情，想把自己亲人安排一下。

李文斌自己就是一步步拼上来的，自然看不惯这种投机取巧之辈。

眼看李文斌已经有了赶人离开的意思，钟玄自然不能再继续不吭声。

“李sir，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求职位，而是为了一件能影响港岛安危的大事想要和你商议一下。”

“年轻人！”

李文斌开始低头翻看文件，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不耐烦：

“我现在处理的每一件事都极为重要，但我依旧不敢说能影响到港岛的和平稳定。

年纪轻轻的，说话还是不要太夸张。

信叔，你一辈子的辛苦，就用来给这种人背书？”

“不是啊李sir，钟仔说的是真的，您就算给我个面子，听他说完，行不行？”

阿信警司直接就急了，他之前也没和李文斌直接打过什么交道，还以为今天能借着自己的面子，水到渠成的将这件事办好。

没成想李文斌明面上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根本不想听钟玄解释。

李文斌已经对阿信警司完全没了耐心，听到阿信警司近乎祈求的语气，心里丝毫没有同情，甚至感觉有些厌烦。

他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伸手就要摁下通话器。

钟玄却根本不着急，淡淡道：

“经过我调查，发现刘杰辉处长早就被厉鬼替换了身份。”

“什么？！”

李文斌的手指直接僵住，脸上的不耐烦尽皆化为震惊，同时还夹杂着丝丝莫名的意味。

办公室的空气沉默了下，李文斌表情严肃的盯着钟玄，声音严厉：

“刘sir是分管管理的副处长，你知不知道对他造谣会有什么后果？”

钟玄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只是他，恐怕有很大一部分警界高层都已经被杂务科主管周警司控制住了。我很奇怪，杂务科权责这么大，你们就没有觉得不正常吗？

处理灵异事件没那么麻烦的，港岛民间奇人异士不少，却找几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筹建起来一个专门对付邪异的部门。

其真实目的其实是为了就是掩盖周志强警司自己的活动痕迹。”

“周志强……”

李文斌陷入了沉思，杂务科的来历和成立过程他要比钟玄更清楚。

正如钟玄所说，这个部门的职权太大，甚至在需要的时候，各部门需要无条件配合。

李文斌分管行动，自是不能让自己的手下部门，凭空多出来一个后爹。

刘杰辉是专业玩笔杆子的，虽然杂务科成立的时候因为李文斌的反对，只是作为一个相对独立部门的存在。

可通过刘杰辉不断蚂蚁搬山式的调整，等到李文斌反应过来的时候，杂务科依然地位超然了。

这些年李文斌手下怨声载道，他自己也一直找机会想要削减杂务科的权限。

就比如这次的地宫事件，挖出来那么多尸体。

李文斌再次重提引入大陆力量帮助的提案，但遭到了刘杰辉的强烈反对，目前正在僵持之中。

他沉思良久，忽地看向钟玄：

“我没记错的话，你加入杂务科还没有多久。

每一个机构，每一个部门每一个岗位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

不管是明是暗，第一步学会它，不过好多人还没有走到这一步就已经死了，知道为何？

自以为是！

第二步，就是在这个游戏里面把线头找出来，学会如何不去犯规，懂得如何在线的里面玩，这样才能勉强保住性命。

你才加入这么短的时间，就打算以下克上，掀掉你的上司。

要么你就是极度愚蠢，要么你就是心机深沉之辈。

无论是哪种，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看在阿信警司为警队辛苦一辈子的面子上，才耐心听你说完，结果你当着我的面指责警队二把手？”

恐吓式问话并没有吓到钟玄。

钟玄上前两步，笑的意味深长：

“我是为了对付周警司才加入的杂务科，而不是因为加入杂务科之后才打算对付周警司。

李sir，我听说一哥最近就快要退了，据说刘杰辉副处长账目做得漂亮，机会貌似要比李sir你大啊！

有时候，一步慢了，一辈子都追赶不上。”

正如李文斌刚才所说的，钟玄本来就个聪明人。

聪明人和聪明人不需要多废话。

李文斌花了三十年的时间，才从一个小警员爬升到警务部副处长的位置。

在警队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像钟玄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新晋督察，如果上来就和李文斌聊港岛的秩序和安稳，只会让李文斌觉得可笑。

就像李文斌自己说的那样，他现在处理的哪个文件不是和整个港岛息息相关。

所以这次谈话的重点或者说是要点，就是得点出这件事能对其最关心的东西有巨大助力。

李文斌最关心想什么？

当然是坐上一哥的位置。

并不是说李文斌是权欲熏心之辈，只是到了他现在的这个地位，就像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他必须努力争取再进一步，不仅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给他手底下人一个交代。

这个时候的李文斌，所做的每个决定，都关系到无数人的前途和期望。

都说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人生不自由。

李文斌现在的言行举止，很多时候并不以他个人的喜好为准，而是他这一个派系的力量和态度的集中体现。

李文斌眯起眼睛，死死盯住钟玄。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这个简单。”

钟玄点点头，伸出手掌，手中炁丝迸发没入胸口的阿修罗空间之中，直接把那个圣力蒂娜女子中学的蛊鬼拽了出来。

蛊鬼全身都被炁丝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来一个脑袋。

饶是如此，它长满狰狞獠牙的口中仍在不停嘶吼。

李文斌只感觉空气瞬间阴冷，知道肯定发生了些事情，却什么都看不见。

他把疑惑地目光转向钟玄。

钟玄一愣，忽地拍了下额头：

“不好意思，忘了道程序。”

说罢，钟玄打了个响指，丁甲符瞬间在虚空中成型，化作流光飞入李文斌的身体之中。

李文斌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陡然看见那只挣扎不止的蛊鬼。

饶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仍旧被这东西丑陋凶恶的模样吓得站起身子，猛地后退几步，下意识拔出了配枪。

“别紧张，它现在没能力伤害活人了。”

钟玄对枪口视之不见，继续说道：

“我把这种东西叫做蛊鬼。

普通人一旦接触到蛊鬼，就会直接被附身。

随后灵魂会被蛊鬼吞噬一空，肉躯也成了它的玩物。

刘杰辉副处长现在已经被蛊鬼替换了身份。

港岛有许多因为蛊鬼祸乱才发生的恶性事件，都被杂务科压下去了。

李sir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我带来的档案，里面都是我最近整理出来的蛊鬼相关案件。

据调查的结果看来，蛊鬼全部都出自周警司之手。”

钟玄话音刚落，阿信警司就很有眼色的把手中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谢天谢地，钟玄没给他开天眼，他不用像李文斌那样直面恶鬼。

那种东西，只要看上一眼，就得好多天都做噩梦。

李文斌看了眼桌上的文件，却没有去拿。

等了好一会，见被莫名红线紧紧缠绕的蛊鬼除了无用的挣扎之外，并没有其他动作。

李文斌这才稍稍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