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地面几米深的地下被掏空出了上千平方的面积。
一条长长的甬道直通两端,甬道两侧各有十几个房间,金属制成的房门上连窗户都没有,只在门扇上半部分挂着黄铜制成的编号。
甬道的一头是两扇巨大的钢门,无论色泽重量都无一不在显示着其厚实的程度。
另一端连接着保险库的大门。
保险库大门的中央,一个巨大的圆形转盘安置其上。
离保险库大门三米多远的地面上画着一道红线。
刺目的鲜红色似乎在暗示着极度危险
此时两扇大门大敞四开,足以供汽车并排通行道路延向黑暗深处,冰凉刺骨的夜风不断朝着地下室里面吹拂。
四个全副武装的蒙面人站在门口警,手里平端着的枪械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冰冷,杀意十足。
可饶是如此,在地下室各个房间来回穿行的人群却丝毫感受不到凉意,甚至不少人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只因刚刚警司已经远程启动了这个基地的A级安保。
换句话说,三层小楼随时有毁灭的风险,所有人第一要务不是抵抗,而是运输地下室里面的蛊虫撤离。
七八辆小推车停在甬道正中,脖子上挂着奇怪牌子的黑西装们不断从房间里灵骨塔,轻轻放置在小推车上面。
看他们小心翼翼的动作就知道,灵骨塔里面装的肯定不是什么善类。
若只是需要转移蛊虫,还做不到让这些已经习惯了在地下室工作的黑西装们紧张。
关键是警司打电话之前,所有人都听见了保险库中传来一阵轰隆巨响,巨大的震动让整个地下室都有些颤动。
不过没有一个人敢过去查看。
警司曾经严厉警告过,擅自越过红线者死。
一旦保险库中传来什么异动,要立即联系他本人,不得私自处理。
况且就算警司不警告,也没有人有兴趣靠近保险柜。
都说土面之下冬暖夏凉,可在这座建筑里,温度常年在十度以下。
无他,只因为保险库就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制冷机器,不断朝四周传递着极度阴冷的气息。
况且大家也不是聋子,从保险库墙壁孔洞中传出的嘶吼哀嚎声几乎成了这里的标配BGM。
地下室与外界绝对隔离,在这里工作的人员没有允许不得与外界联系,就连衣食住行所需要的东西都会有人专门送下来。
而且警司在这方面毫不吝啬。
美食、香烟、烈酒等应有尽有,甚至其他一些特殊的嗜好也能够被满足。
更别提每个月都会有一批楼凤被送进来。
不过送进来的楼凤是一次性消耗品,用完之后就会被拖进特定的房间之中。
第二天会有专人将尸体运出去。
警司对他们这些人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影响正常工作。
可即便是这样,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人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而疯掉。
而在地下室里面疯掉的人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灵魂被抽离出去,肉身被制成特殊的躯壳。
怪谈协会里各个成员远程控制的躯壳,几乎都是这么来的。
虽然这次警司启动了A类警戒,但地下室里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有些兴奋。
这也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不用继续在这个地方忍受煎熬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还需要将所有的蛊虫转移到推车上。
几乎每个人都在加快动作的同时,用余光戒备的瞥向保险库方向。
生怕在他们离开前保险库发生什么异动。
好在自从那声轰鸣之后,保险库就再也没了别的异常。
只不过平时总在地下室回荡的凄惨哀嚎声却变得越来越小,连那股无处不在的阴寒气息也在逐渐衰减。
工作人员也不知道这到底代表着什么,只知道今天和往常比起来很不一样。
在提心吊胆的一通忙活之后,终于所有的灵骨塔都被装上了推着。
几个人拉着推车小步却快速的在前走着,剩下的人在推车两边跟随守着,防止灵骨塔掉下来。
走到门口之后,为首的工作人员想要出去,却被其中一个武装人员伸手拦下。
“后退站成一排,互相检查一下有没有夹带。”
话音一落,气的那几个工作人员想骂人。
这个地下室比特么坟场都邪门,谁会那么想不开,从这偷拿东西,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再说了,地下室里真正重要的东西都在小推车上面,剩下的不过是一些设备而已,普通人拿那玩意有什么用。
就算带回家,也得天天做噩梦。
话虽如此,但见到武装人员的枪口似乎抬高了一些,几个人还是从心的相互检查了一番。
过了一会,为首的那个黑西装强行挤出个笑容:
“都检查过了,没有夹带。”
武装人员和同伴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黑西装们大喜,刚要走上前拖着车子离开。
却见武装人员的手里的武器猛地对他们喷出火舌,弹跳的弹壳落了一地。
三秒过后,所有黑西装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死状极惨。
四个武装人员这才放下枪,准备拉着小车离开。
嘭!
巨大的闷响陡然从保险库方向传来,整个地下室的地面都在微微颤动。
武装人员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抬起枪口对准了保险库方向。
可还没等他们搞清楚发生了什麽事,比之前更大的闷响声再次传来,激的四个武装人员心脏阵阵抽搐。
保险库大门上的环装转盘直接被崩飞了出来,砸到了旁边的铁门上面,溅起点点火花。
嘭!
又是一声闷响,保险库大门直接朝着四人飞了过来,将沿途的金属门剐蹭出阵阵火花。
可能由于摩擦力太大,二十多厘米厚的大门缓缓停在了甬道正中,像一堵厚墙般轰然倒地。
劲风和震浪直接涌向四个武装人员,将他们逼退了好几步。
更要命的是,由于振动过大,好几个放置在平板车上的骨灰塔直接摔落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在武装人员绝望的目光中,灵骨塔碎片里冒出一阵黑色的烟雾,朝着四个人笼罩而去。
武装人员一改之前冷漠的模样,开始痛苦的挣扎。
甚至有两个人下意识就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下巴,直接扣动了扳机。
枪声接连在地下室炸响,两个武装人员的头颅就像是烂西瓜一样爆开,黄的白的撒了一地。
另外两个因为一时犹豫,没有直接对自己动手,却再也没了后悔的机会。
他们身子蜷缩的倒在了地上,嚎叫声尖利到破音,仿佛在承受着世间最痛苦的刑罚。
过了好一阵之后,武装人员没了动静,黑雾纷纷从它们身体之中涌现了出来。
赤裸着上身的钟玄自保险库里走出之后,正好看见了武装人员被折磨到痛苦不堪的模样,可他却没有出手阻止。
跟着警司造魂蛊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绝对没有值得怜悯的。
他刚刚连闯七层地狱,才用蛮力破开大门走了出来。
从拔舌地狱到刀山地狱,钟玄虽然依靠高绝的实力毫发无伤,但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几层地狱的凶险。
尤其是对于普通魂魄来说,地狱并不是个名词,而是个形容词。
警司只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就私造刑堂,让得来的魂魄受尽世间最阴狠残酷的苦难。
他是最该死的一个。
而且钟玄打算让他品尝一下自己亲手打造的地狱是什么味道。
飞舞的魂蛊因为吞噬掉了四个新鲜的魂魄,变得更加狂躁。
此时全部依附在被乱枪打死的黑西装身上,贪婪的啃食着他们的残魂。
钟玄看了一会,伸手从旁边门上扣下了黄铜门牌号,对着其中一辆小推车就砸了过去。
黄铜门牌号在巨力的加持下,携带着劲风砸在了小推车你的车板上面,并直接穿透而过。
直接接触到黄铜门牌号的灵骨塔轰然炸裂,其余的也受到了震动波及,弹跳着砸落在地面上面。
哗啦啦一阵脆响,小车上再没一只完好的灵骨塔。
钟玄握拳曲臂喊了一声:
“yes!”
密密麻麻的黑点直接从灵骨塔碎片堆里涌了出来,仿佛蜂群一般盘绕飞起,旋即扑在了黑西装尸体上面。
钟玄就这么如法炮制,一路走,一路扔门牌。
几个小板车像是被拴在同一只火药捻上的爆竹般噼啪炸响。
魂蛊越聚越多,几乎挡住了看往门口的视线,隐隐有了几分遮天蔽日的意思。
十几个黑西装的魂魄怎么够这么多蛊虫争抢,没过一会便被吞噬一空。
魂蛊似乎察觉到地下室还有其他魂魄的气息,安静了一瞬后突然暴起,朝着钟玄席卷而来。
钟玄刚想伸手画符,却感受到了自己魂魄传来的躁动,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
就这么短短一会的功夫,魂蛊们就把钟玄牢牢包裹了起来,无视他金刚不坏的肉躯,直接钻入其中。
远远看去,地下室的甬道正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茧。
大茧表皮不断蠕动,显得格外恶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茧越来越小,厚度越来越薄。
最终,露出了钟玄那张带着满足笑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