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女装,心无案件,自从来到大魏朝,叶芝从没像今天这样真性情过,走在繁华热闹的古时扬州城,即便寒风吹面,她也不觉得冷。
阳光普照,街道两边不是茶楼、酒馆就是当铺、作坊,还有穿街而过的小商贩,叫卖时嘴边哈出的热气随风飘散;
街道向两边延伸,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繁华喧嚣。
叶芝忍不住买了几串糖葫芦分给大家吃。
滕冲嫌弃不肯伸手接,被杨福全一把接过去,“你们不吃,我和叶姐姐吃。”
“整天叶姐姐长、叶姐姐短,你还真把叶小弟当姑娘啦!”滕冲忍不住怼这个傻小子。
杨福全也不跟他计较,伸嘴就咬一口酸酸甜甜的山楂,入口后,满脸陶醉。
在人情往来、社会世故上,杨福全可能是个‘傻小子’可是,跟在叶芝身后半年了,又经常去叶家住,再傻再迟顿,他也隐隐觉察到了什么。
当叶芝以女装一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豁然开朗,平时感觉到的不对劲终于找到原因了,明明对他很照顾,却又在这些生活细节上与他保持距离,不是因为叶哥不喜他,而是她是女孩啊!
女孩怎么能与他睡一张床嘛,当然更不能与他一起哥俩好上厕所啦!
叶芝别有深意的望了眼大少年,他在裴少卿之前还是之后发现她是女孩的呢?
杨福全见叶姐姐望向他,朝他眨了一下眼,一个‘你知我知’他们不知的眼神。
“……”这臭小子莫不是扮猪的真老虎?
这两人还真当起亲姐亲弟了,瞧这腻歪的劲,滕冲是没眼看了,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要是裴少卿今天跟出来,还能让你这臭小子嚣张。”
“……”叶芝刚想怼一句滕冲,蓦然感觉有人盯她,突然转头朝身后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
她不死心,转了一圈,又仔细看了一遍,除了熙攘的人群,穿街而过的北风,什么也没有。
秦大川靠到她身边,“小叶,怎么了?”他顺着叶芝的目光也搜寻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与在山阳县城时一样,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到底是什么?
叶芝浑身戒备的状态引得滕冲等人也紧张起来,“叶小弟,怎么了?”
“没什么,也许是我看花眼了。”
叶芝暗暗平复心绪,心道,阴暗角落里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被阳光曝晒出来。
几人继续逛扬州城。
“要不,我们去扬州最繁华的青楼见识见识吧!”寒风送来这句话,这不是男人的声音,而是女子的。
街边气派酒楼二楼窗后,一年轻公子从窗户暗处走到光亮处,一袭白衣,长发一半束顶,一半披着,迎风而立,好似翩翩浊世白衣佳公子,风姿特秀,好似谪仙下凡。
只是眼神冰冷,望向远处又凶又狠,戾气横生。
叶——芝——。
竟是个女人。
白衣男身后,一个着宝蓝色华服的男子勾唇一笑,“栽在一个女人手里,确实挺冤的,这个仇该报。”说完,一手负后,一手把玩小香球,踱到桌边坐下,悠闲自得。
白衣男听到宝蓝男之语,转身,“你以为裴景宁来扬州干什么?”
“管他干什么,跟老子无关。”
白衣男仰头大笑。
宝蓝男双眼微眯,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白衣男突然止住笑声,“你以为我来扬州是找姓叶的报仇?”
宝蓝男微抬下巴,高傲于色。
白衣男冷勾嘴角,“主上让我来扬州,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帮郡王一把。”
“主上知道裴子谦来扬州的目的?”
“你不会以为裴景宁真为一个致仕的钱仕则抓到凶手吧!”
宝蓝男双眼再次眯紧,裴子谦……钱仕则……
清溪别院,罗绮娘收到主人通知,今天晚上牌场照常营业。
罗绮娘先是一喜:“老天爷呀,知道停了三天咱们损失多少吗?”她火急火燎的赶紧让人准备晚上的场子。
管事刚要转身离开,她又把人叫住,“那个大理寺少卿还在呢,主人真让照常营业?”
管事点头,“是的,主人是这么吩咐的。”
罗绮娘有些担心,“场子开了,要是收来的钱被姓裴的捋走怎么办?”
管事突然神秘一笑,“那就更好了。”
“……”钱被人抢了还更好?罗绮娘觉得她的脑子不够用。
黄昏日落,眼见晚饭时间要到了,叶芝等人还没有回来,白朗又派人去问了一遍,回来的侍卫回禀,“大人,叶评事带着滕捕头他们去了扬州最大的青楼,点了酒菜,还包了楼里的顶级美人表演。”
“今天早上出去不是穿着女装嘛,怎么就去了青楼?”
侍卫回道,“叶评事进青楼前换回了男装。”
“……”
刚从书房出来准备吃晚饭的裴某人,听到侍卫的回话,脸色沉沉。
跟在主人身后出来的二珠听到叶大人去青楼,那神色简直比开染坊还精彩。
青楼啊!那是男人们的消金窟呀,叶大人一个女子去哪里干什么?二珠齐齐偷偷看向他们的主人,他气压突然变低,冷的能冻死人。
娘哎!白朗刚暗道不好,那边,主人大步而出。
“爷……爷……”白朗连忙跟上,想问又不敢问要不要备马车,急的直冒火。
都到这个时候,他的同伴还想打马虎眼,墨松暗暗摇头,急忙让人去备马车,“去花烟楼。”
“是,大人。”
叶芝进花烟楼,真是为了长见识而来的。
在现代,为了案子,她也进过不少娱乐场所,她要看看古代青楼跟现代的有什么不同。
扬州出美人,果然不是虚的。
从进门始起,不管是迎面的,还是穿流而过的仆从丫头,一个个都是环肥燕瘦美的各有千秋,难怪古代的文人墨客会不吝文笔描写了很多关于她们的名诗佳作。
滕冲等人也被吸引住了。
楼外,寒风潇潇,路有冻死骨;楼内,温暖如春,醉生梦死,外与内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叶芝揉揉发酸的脖子,口干舌燥,望了眼面前桌上,都是一些擂茶、八宝茶,她一点也喝不习惯,转头,准备叫小二时,三楼凭栏处有个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