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理寺,叶芝就带刘大栓去找小妹,结果昨天晚上捞出来的第一个小娘子就是刘针儿。
此刻,她已经醒过来,由于受到了坏人侮辱,正寻死不想活了。
看到哥哥来,更要一头撞死,“我不干净了,我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同情刘针儿的同时,叶芝莫名的就冒出一团火,大喝一声,“给我住嘴。”
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临时办事室,瞬间熄火安静下来。
刘针儿捂脸捂嘴,不让自己的抽咽声发出来。
叶芝深深吸口气,“知道吗?办了这么久的案子,你是第一个没被凶手杀死的受害者。”
确实,经叶芝手的案子,每个案子的受害主体都是以尸体的方式呈现在她面前,刘针儿是第一个被她从凶手手中解救出来的受害者。
刘针儿根本感受不到这种难能可贵,她陷在整个人生都毁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的困境里。
叶芝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你知道吗?就在年前,我也办过一个失踪案,那个孩子跟你一样在巷子里消失了,可等我们再找到她时,她……”
叶芝哽的说不出话来。
刘针儿忘了哭,捂脸的手松开,呆呆看向激动的大理寺年轻大人。
“她……”叶芝微仰头,逼回眼泪,轻轻说道,“被一个变态老太婆煮汤吃了。”
咝……
刘氏兄妹、蒋明川等人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年前听过关于被煮孩童的流言,原来竟是真的。
刘针儿惊的眼珠子都不敢动了。
叶芝低头,每每想起这个案子,她总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叹口气,“与生死相比,其它都是小事,明白吗?”
“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清白,还有以后吗?
叶芝知道她需要时间来平复伤痛。
她说:“你放心,大理寺是不会放过这个恶贼的。”
刘针儿一听到凶手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傍晚去巷子里杂货铺买个酱油,就这样待我,为什么……”
女孩不甘心啊!帮家里干活还有错吗?
相对于那个被杀死的小娘子,能找到活着的小妹,刘大栓感激不尽,他跪在叶芝面前,“大人你放心,这一辈子,我定护小妹周全。”
“希望你言出必行吧。”
在古代,家里容不得小姑子不嫁,刘小娘子将来怎么样,叶芝也无能为力,她只能说这一句了。
由于案子还没开始走流程,刘针儿暂时呆在大理寺,等上堂审过就可以回家。
安抚好刘氏兄妹,叶芝出了临事室。
蒋明川要回国子监上学,一道与叶芝出来。
他感慨万千,“没想到堂堂一个朝庭命官竟做出如此荒堂之事,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叶芝朝他拱了拱手,“这次多谢蒋公子,要不是你及时来报案,刘小娘子怕也是凶多吉少。”
“叶大人客气了。”蒋明川作揖回礼,“等案子结束,蒋某能打听一下工部主事白大人为何要这么做吗?”
叶芝点点头,“可以。”
“多谢大人。”
二人辞别。
小半天过去了,叶芝回到公务房,没一会儿,滕冲进来,他说,“我查到姓白的为何这样了。”
赵柏问,“为何?”
滕冲先骂了几句,然后才恨声道,“他嫌俸禄少,抓了几个女人放在地洞里卖*”
什么?简直骇人听闻。
“当然,这些小娘子被他逮进去时先让他享用了。”
简直畜生不如。
滕冲又骂了几句,又道,“打听他周围的人,都说他爱妻惜子,一家五口人活的幸福的不得了,为了妻子不受大家族的气,还特地另置了一院子,就是木棉巷正在修缮的院子。”
有些人在外人面前就是正人君子,在家人面前就是恶魔;有些人在外面圆滑世故、各种经营,但在家人面前简单、质朴;又有些人,在熟人、家人、朋友面前,和善友好,在陌生人面前,阴冷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白志平就是第三种,一个小小的七品主事,俸禄不多,在家人面前又死要面子,于是便生出龌龊恶毒的念头,骗掳单独出门的小娘子到城北棚户区,因为在工部,动手能力强,竟挖了地洞藏人,然后每天晚上把人领出来卖*,以赚取钱财。
叶芝问,“这些小娘子被他送到什么地方卖*?”
滕冲吁口气,“肯定不是棚户区,好像送到固定的客人家里,这个‘家’多半是男人在外置的别院之类的地方。”
那不是有身份的人,就是有钱的商人,反正都是出手阔绰的男人。
叶芝也忍不住骂了声,简直丧心病狂。
滕冲与张进又调查了几天,包括那个死去的小娘子几人身份都核实了,有富户家的庶女,有贫家女,她们都有一个共性,都是出门没带仆人或是独立出行被白志平盯上的。
贫家女就以介绍工作为诱饵;富户庶女就以翩翩佳公子可以做良婿的模样哄骗到手,总之就是恶棍魔鬼。
作为朝庭正七品官员,竟行如此恶贯之事,恶劣到不能目睹的地步,隆启帝知道后判了秋后问斩。
白家人过来闹,特别是白妻,竟要吊死在大理寺门口,以证夫君清白。
叶芝把白夫人领到了大理寺牢房内,很冷漠威严的对她说,“给你机会亲口问你夫君,看事实究竟怎样?”
“不可能,不可能,我夫君为人和善,待人真诚,与世无争,每个见到的人都夸他,他绝不可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之事。”
叶芝指向牢房内的白志平,“那你现在就问,问问你这个世上第一好丈夫,每个傍晚在巷子里转悠对小娘子下手时,是不是也是第一好人,叫他对天说,看看老天爷劈不劈死他。”
人证、物证、地洞,各种证据早就把白志平的案子捶实了,那还容得下他狡辨,此刻跟一只狗似的趴在墙角,对牢房门口的妻子视而不见。
看到丈夫,白妻激动的扑向栅栏,哭得伤心断肠,“夫君……我可怜的夫君……他们肯定抓错人了,肯定是的……夫君,我明天去跪宫门,我一定要替你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