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醒来时头还是昏的,揉了好一会儿太阳穴才缓过来,放下酸酸的手臂,她突然意识到竟没被绑,哧溜一下睁开眼。
昏昏暗暗中,她坐起身,发现这是一不大的房间,除了身底下这张床,还有一张简易的小桌子,桌子边上有两张凳子。
靠近门口的地方还有个盆架,上面放了一个小木盆,叶芝走过去,发现里面有水,清凌凌的,应当没用过,也顺手扯下架子顶端的毛巾,低头洗了把脸,洗完整个人清爽又清醒。
但这是什么地方呢?叶芝走到门后,伸手拉它,外面被锁,她没能打开。
她被人掳了,住一个单间,还没捆绑,是黑衣人掳的她吗?如果是,谁指使的他,如果不是,那又是谁掳她?
寺庙吗?
叶芝坐到床边开始疏理被掳前的种种情况?
她来小寺庙上香,完全是因为滕大哥的夫人,难道她被人算计了?那算计她的人又是谁?
手指敲敲脑门,叶芝想到站在小山顶看风景时那个坡下之人,现在想想,那个人的手势好像提醒她离开。
为何要提醒她离开?他是附近村民,还是什么人,为何知道她会出现危险?
寺庙,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它是庄严肃穆的,它是神仙菩萨,是渡人于苦难,引人往幸福之地的地方。
可对叶芝来说,只有真正渡人苦难的寺庙才是人们躲避苦难之地,才是普罗大众的信仰寄托,但总有一部分寺庙打着渡人苦难的旗号干着伤天害理的勾当。
叶芝又敲了敲脑门,被迷雾迷昏的那一刹,她不相信那个黑衣人动作这么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她掳的无影无踪。
山坡下年轻男子的提醒,绝非偶然,如果不是,那么这座小寺庙……
就在叶芝沉思疏理之际,小房间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个浓装艳抹的中年女人,她扭着水蛇一般的细腰,妖妖条条的扭到叶芝面前。
“哟,这次的货色果然好啊!”
一中年光头大叔从中年妖艳货后面侧过来,上前,“黑三说的没错,果然是个上等货色,而且这装扮也特别,要是倒挫一翻,肯定能成红罗城头牌。”
“没错。”
红罗城?这是什么地方?
赵祁安赶到北芒寺时,快到叶午,裴景宁已经让张进带着兵马司的人把小寺庙翻了个底朝天,大雄宝殿蒲团座下那个地洞的机巧机关也已经被他找来的能人异士打开。
北芒寺所有的和尚、杂役已经全部被裴景宁捆在柴房,已经审过一轮了。
他问:“怎么样?”
裴景宁心情很不好,站在大雄宝殿神像前,好像这些神仙要拿他是问一样。
白朗替他主人答道:“地洞到一条小溪边就断了。”
“让人沿小溪去搜了吗?”
白朗点头,“已经安排了。”
赵祁安继续问,“和尚招了吗?”
“主持嘴硬什么也不说,其它小罗罗根本不知道蒲团座下还有地洞之事。”
赵祁安也站到蒲团前,盯着蒲团:“下一步怎么办?”
裴景宁抬眸,眸光冷色,如林中待猎食的猎豹,他说,“限你在下午查出所有关于老秃驴的一切。”
赵祁安伸手拍拍他肩膀,“好。”
滕冲带着杨福全搜查寺庙方圆十里之地,进了附近最近的一个小村庄。
村庄里有个黑瘦高年轻人,他肩头挑着两大捆柴禾,看到官府进入村子,紧张的避到一边,等最后一个衙卒就要跑远时,他拉住了人,问,“官差大人,你们这是……”
滕冲听到后面问话,收住脚步,转到队尾,“干什么的?”
黑瘦高年轻人龇牙一笑,“大人,我是打柴禾的,请问你们是……”
“有没有看到过一个中等身高瘦弱白净的年轻人?”
“大人,你指的是长得像女人,却穿着男人衣服的人吗?”
一听这话,滕冲喜的就差狂叫,死命的压制住激动的心,面上平静的问,“你见过她?在哪里?”
黑瘦高年轻人又龇牙一笑,“昨天下午,我去寺庙……”
一听昨天下午,滕冲就差飞起的心瞬间跌落谷底,不过他到底行走江湖多年,面不改色,镇定听黑瘦高年轻人继续说。
“山脚下打柴,一抬头看到小山顶有个男生女相之人,还挥手提醒她,山芒寺吃漂亮人,不管是小娘子还是俊俏小朗,只要去烧香拜佛,一阵仙雾过来,人就不见了。”
仙雾?难道就是迷晕叶芝与杨福全的迷雾?
杨福全扯着黑瘦高年轻人大叫,“叶哥在哪里?叶哥在哪里?”
明明黑瘦高年轻人已经说的很清楚是昨天的事了,这小子还是不依不饶,疯了。
滕冲把人拉到一边,不解的问,“你说什么?吃什么?”
“吃年轻小娘子、小朗君啊!”黑瘦高年轻男说:“这两年,我们村子里凡是生的好看的都被神吃掉了,从此再也没见过。”
“怎么不去衙门报案?”
“山上的和尚对村民说,他们的孩子被神仙接去享福了,让他们不要随意打扰。”黑瘦高年轻男摇头叹气,“他们信,我可不信,我觉得山上的寺庙有鬼,不知道把小娘子、小郎君弄到哪干腌臜事了。”
作为常年工作在第一线的滕捕头当然听懂了小男孩的怨念。
“你家有人被‘神仙’吃了?”
黑瘦高年轻男一脸忧伤的说:“两年前,我妹妹进殿烧香不见了,跟她一起去的小姐妹,谁也没看到她是怎么被神仙吃掉的,就在一个迷雾重重之际,我妹妹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找到过。”
“你妹妹多大?”
“十二岁。”
滕冲继续问,“你妹妹是第几起被‘吃’?”
“大概第二三个”黑瘦高年轻男说,“我已经不记得了,从这两年以我听到的,就有六七起。”
滕冲看了他肩头,“小伙子,把柴禾送回家,然后去小山庙,找一个叫张进的捕快,然后把你遇到的关于山寺的所有事都跟他讲,讲过之后,他会让你怎么做。”
“哦。”黑瘦高年轻男挠挠头,“那你们现在……”
滕冲挥挥手,“到了小山庙自然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