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微皱眉:“你总是看我一脸厌恶的样子,难道那个小白脸跟我长的像?”
吉书槐正兀自伤心,一听这话,伤心神色立即变成厌恶之色,“叶大人果然不亏是大理寺破案官员,说的没错,那厮长的娘娘唧唧,双眼珠子骨碌乱转,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还真是躺着都能中枪,叶芝伸手。
杨福全马上递过工具包,她从包中拿出白纸与碳笔,“你说,我画……”
滕冲从门口进来,“叶小弟,为何不直接抓人?”
叶芝道,“当然是吉账房也不知此人在何地方。”
“你不是说他见过嘛。”
叶芝已经拿出小画板,夹好纸张,试了一下碳笔笔尖,感觉还顺手,便抬头,“吉账房要是知道此人在哪里,估计早就提刀把人砍了,那还能让我们站在这里盘问他。”
滕冲一脸疑惑的问向吉书槐,“你真不在道那渣男是谁,住哪里?”
吉书槐双眼寒光乍现,“叶大人说的没错,要是让我知道人在哪里……”他早就为素娘报仇了。
叶芝心道你怕不知道殷素娘肚中已经有渣男孩子了吧,要是他知道了,会怎么样呢?她不敢想下去,赶紧趁着这个机会让他把见过的渣男样貌说出来。
小半个时辰之后,叶芝画出了人渣疑凶的画像,确实是个眉清目秀男生女相的瘦高个,正如吉书槐所言,娘里娘气的。
滕冲气不过,要不是为了怕麻烦,他差点就要呸一口,大声道:我们叶小弟本就是女子,什么娘里娘气,除非凶手也是女扮男装之人。
杨福全问:“有没有这种可能?”
叶芝折好画,“不排除这种可能。”她能女扮男装,别人也能,但这件案子,能让殷素娘怀孕的只有男人。
“发动一千兵马司的人在城内找遍了都没找到此,沿河街就这么大,我相信吉公子肯定也翻遍没找到人。”
吉书槐默认了滕冲的推测。
叶芝把工具包递给杨福全,“我们漏了个地方。”
“什么地方?”
滕冲与吉书槐两人同时问出声。
叶芝看了眼一脸迫切的吉书槐淡淡一笑,并没回答,转身出了账房。
吉书槐一直站在门口,直到他们就要消失在他的视线,他才追上来,“素娘从账上拿了三千两银子。”
对于普通生意人来说,三千两银子真心不少了。
叶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吉书槐见叶芝又要走,想叫又没好意思叫出口,眼睁睁的看着人离开了。
那厮难道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所以不好查?
直到离开鱼鲜铺子,滕冲忍不住问,“人渣藏在哪里?”
叶芝道,“回大理寺就应当知道了。”
滕冲:……他急的挠心挠肺,要不是知道叶芝是为了紧慎起见一贯这样,他差点以为叶小弟故意吊他胃口,搞得他现在七上八下,就想知道这个瘦高个凶手究竟藏在哪里?
一到大理寺,叶芝就去裴少卿公务房找他。
“大人,需要你的帮忙。”
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站在门口值班的白朗都没忍不住朝公务房内看过来,遇到主人目光,吓得立即缩回头。
叶芝转脸看到一主一仆打哑语,忍不住轻轻一笑。
裴景宁见她笑,他心情也眼见的开朗,“需要我帮什么忙?”
叶芝道:“京城附近哪些寺庙在偷偷放印子钱?”
“不少。”他没说具体是哪家,反问:“殷家人跟借高利贷有关?”
叶芝摇头,“不,大人,我怀疑有僧人搞杀猪盘。”
“杀猪盘?”
杀猪盘,是现代网络流行词,就是诈骗团伙利用网络交友,诱导受害人投资赌博的一种电信诈骗方式。
这个方式分为好几步,先是准备好人设、交友套路等“猪饲料”,然后将社交平台称为“猪圈”,在其中寻找被他们称为“猪”的诈骗对象。通过建立恋爱关系,即“养猪”,最后骗取钱财,即“杀猪”,这就是杀猪盘的由来。
叶芝见非景宁没听明白,把杀猪盘的过程以古代的行骗方式讲出来,“实际上就是十大江湖骗术中的马与燕相结合的一种行骗方式。”
骗术中的马,指的是单枪匹马,一人行骗的意思。这种人不是扮作道人就是扮作僧人,给人一种世外高人,不念俗物的感觉,最终的目的自然还是骗取财物。
而燕,专门以美色做局行骗的人。女骗男、男骗女,只要色心起,就会上当。
裴景宁马上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有和尚假扮年轻公子,用美男计骗小娘子钱财?”
“是的,大人。”叶芝拱手道,“这些和尚一般以家境不错但夫妻情感不合的少妇作为行骗对象,他们用美色+善解人意充当少妇们的‘红颜’,然后一步一步的骗取她们的钱财,这些少妇事后发现被骗,一般不敢张扬,只能自认倒霉,但殷素娘跟已成婚的少妇不同,她只是订了婚,可以取消婚约另嫁,她缠着这个和尚,于是这个和尚便把她毒死推入大运河中。”
“你怀疑这个和尚在这些放贷的寺庙中?”
“是的,大人。”
寺庙在古代的地位很高,享有很多特权,叶芝想抓人没那么简单,她把画像放到桌上,“吉书槐见过来找死者的那个男子,这是他戴了假发后的样子。”然后,她坐到裴景宁对面,又画了一张光头有戒印的素描。
裴景宁点头,让人叫陆寺丞,“查出此人在哪座寺庙,查到后即刻抓人。”
“是,大人。”
有少卿的令,又有大理寺寺丞亲自下场,寺庙里的人不得不配合,很快查到了人渣居然是大魏朝最大寺庙——明光寺。
渣男是明光寺外勤僧侣,为了捞钱,趁着为寺庙买菜、买米的功夫勾搭市井里的商户小娘子,近一年来,与同伴联手,骗了至少十个少妇。
被抓时,他死不承认,就是不松口杀了殷素娘,“你说我杀人,尸体还从沿河街漂到北边运河码头,怎么可能,六月初十那天晚上,我在寺庙里,有很多人可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