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晖一边想,右手一边继续摸索。
腰部那般高矮位置的话,应该有门把手。但,她的门不是那种老式双开门吧?
一边想着,一边感觉到手中摸到球状金属物体,正式某些老式大门的开关。
她紧紧握住,左手护好无牙,慢慢慢慢的拧动,令大门打开一条缝隙。
她不知道恶灵和水中女还在不在外面,按理说躲避洞是个意念空间,她进洞后,除非有坐标联系的自己人,旁人就再找不到她。
再说她消失的地方,也未必是她所在的方位,很低概率会再撞上的敌人。
但是,她的门才撑开一道缝隙,就有一只大手啪地伸进来,抵上了门,让用尽力气也无法关闭。
恶灵没走!
她要倒大霉!
傅明晖的脑海里瞬间涌上两种想法,预示着她两种结局。
但是等等,那只大手……
好像属于人类,一个她非常熟悉的男性人类,她时常无耻的想去牵住的男性人类大手。
猛抬起眼,发现她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局。
不对不对,她糊涂了,其实正相反,她没猜中开头,却猜到了结局。
她真的会倒大霉的,她被抓包了!现场大包!
“假的!”她瞪着那张安静但极具权威性的帅脸,呐呐地低语道,“你是假的罗昭!你你你……你是恶灵假扮,就为了迷惑我……”
她想到这种可能,居然第一次在面对恶灵时感觉到轻松。
眼前人,如果真是恶灵幻化出来的多好。
然而她倒霉嘛,每一个念头都会落空。
“你上次考试得了三十九分。”罗昭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
但就是这样才吓人好吧?
毕竟恶灵不会关注她考试的事,也不会知道她得了多少分……
“啊,你居然是真的!”
“你怎么来了?”
“太好了,恶灵没有变成你的模样。”
“伤口没被拉扯到吧?”
“吃饭了没有啊。”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只一边说,一边悄悄往后退。
躲避洞这种东西,一般是拥有者感觉最舒适和安全,甚至是最喜欢的地方。
所以张建辉的躲避洞是军营,吕大锤的健身房,云柯的漫画书店,李渔的是小道观,罗昭的……目前没人知道。
而她的,居然是烈一士一陵一园!
不能说她最喜欢这里,但她的躲避洞在无意中就是形成了。那么是不是说以她的特殊体质来说,她潜意识里觉得英一灵才可以护她呢?
那现在,她悄悄往回退是几个意思?难不成连罗昭也要躲避开?
然而事实证明,英一灵不会保护她耍赖的行为。在她的生命威胁性完全消失之后,躲避洞也忽然消失了。
可以说是自动消失的,和吕大锤他们那种需要手动关闭的不一样。
难不成,是英一灵们都没没眼看她这敢做不敢当的怂包样,鄙视她了?
总之她忽然就失去了一切可藏身和战术性回旋的地方,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尴尬得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
而地上,团着一团黑色的毛球。
手、脚、耳朵和尾巴全收进去了,边界中本来就昏暗,全黑的无牙把自己团成个小煤球,全身上下仿佛都在叫: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傅明晖这才明白,怕罗昭的,不仅是她,还有无牙。
那种怕不是担心对方会伤害自己,而是源于管束、爱护、定下的规矩。明明可以反抗的,可却不敢,或者不舍得。
“我我……我,可以解释。”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是需要解释。”罗昭很平淡,但就是让人觉得会被打屁一股了……
“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出去。”说着,他伸手拉住了傅明晖的手腕。
没有抓疼她,可就是紧得让她缩不回去。
“无牙无牙。”傅明晖连忙说,“我得带上无牙。”
无牙:我谢谢你啊。我自己本来可以出去的,并不需要被你叫成个显眼包。
罗昭没说话,只向无牙伸出手。
他手上似乎有吸猫磁力似的,无牙甚至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直接跳到他手臂上,再攀爬到他宽阔的肩膀,趴好。
罗昭腾下手来,摸了摸眼睛边边。
“走走走!赶紧收拾东西!走!”
现实世界,傅明晖上一秒还紧闭双眼,身体轻微扭动,好像很心虚要躲的样子。下一秒,她直接弹坐起来,同时慌张大叫道。
花蝉为了观察傅明晖的状态,整个架子紧贴床边,倾斜到最大的角度,笔记本电脑也尽量前探,相当于悬在傅明晖身体的上方。
哪料到傅明晖突然坐起,花蝉躲避不及,架子直接被撞得歪倒,承载着AI之魂的笔记本电脑也啪一下摔到地上,害得她差点关机。
因为程序中有呼痛模块,干脆就大叫起来。
然后暴躁型人设令她破口大骂,“小贱人!你究竟是有什么毛病,哪有人苏醒时这样直接跳起来的。哪怕你还年轻健康,也对血压极其不好,会爆血管的!”
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咦,你这么兵荒马乱的,是不是有恶魔从边界里追出来了?你说要走,收拾行李走,难不成那恶魔很厉害,连你……不对,你本来就废柴,我是说,难道连局里也对付不了?”
傅明晖张了张嘴,想说她不怕恶魔,却怕某人生气。
终究还是憋回这句,直接说,“我被罗昭发现了。”
话音未落,后醒一步的无牙也蹭一下跳起,比闪电还快的不知跑去哪里,看样子是躲起来了。
这小混蛋,在边界面对恶灵时没抛弃她,可面对罗昭的时候却毫不犹豫丢下她就走!
其实罗昭根本不会对它生气好不好,是她要正面迎击惩罚。
“你完了。”花蝉终于意识到让傅明晖如此过度反应的点在哪里。
“你闭嘴吧。”傅明晖跳下床,很有良心的先把花蝉的架子扶起来,再把电脑安装回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一种在街上乱跑,结果撞到残疾人,把人家拐杖给撞飞的罪恶感,当然要先把人扶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