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锦年为求保命，迫不得已出此下策，唐突了佳人，还望恕罪。”方锦年朝着高雪薇施礼。

高雪薇望着方锦年，心情无比的复杂。

有羞、有愤、有怒、也有惆怅，种种滋味混在一起，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可以放我走了吗？”她没好气的问，同时整理凌乱的衣衫。

“二小姐以前都练武，后来为何不练了？”方锦年刻意选了个话题，想谈点别的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

虽然自己没做什么龌蹉事，但毕竟是摸了、看了。

作为封建保守思想熏陶出来的女子，心里必定很难接受。方锦年怕她一根筋的钻牛角尖，非得来个鱼死网破，所以故意抛出话题，缓解她的心情。

“不关你的事。”高雪薇板着脸。

“想练武吗？”方锦年又问。

“光想有什么用？”高雪薇冷哼。

方锦年明白她是想练武的，停止练武必然有原因，继续说道：“二小姐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事，锦年可以代为效劳。”

“在绝对实力面前，你那点小聪明没用的。”高雪薇鄙夷。

方锦年：“你是缺武学，还是缺资源？”

“缺武学如何，缺资源又如何？”

方锦年：“若是缺武学，我可以教你；若是缺资源，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高雪薇冷着脸道：“我命不好，缺命。”

“缺命？”方锦年有点懵。

高雪薇讥讽道：“小小贱奴，大言不惭。你什么都不懂，居然还说帮我，简直可笑。”

方锦年：“跟我说说，我不就懂了么。”

“我不是不能练武，而是不能服用气血丹、不能沐浴淬体液。”

气血丹，是武者用来补气血的，可以强壮身体、强健筋骨、增长气血和力气，可以说是淬体武者的必备丹药。

而淬体液是在习武后用来沐浴的药液，一方面可以修补身体的损伤，另一方面也有淬体炼骨的功效，同样是武者必备之物。

倘若不能服用气血丹，不能沐浴淬体液，那武道修行就会特别特别的艰难。

这就是高雪薇弱鸡的原因。

习武的年龄因人而异，太早或太晚都不好。

太早，身体没有发育到位，练武不仅没有成就，反而伤身；太晚的话，身子骨已经长成，会错过打基础的黄金时间段。

高府子弟，通常都是在15岁或16岁开始习武。

身体发育因人而异，有的稍早，有的稍晚。

高雪薇16岁开始习武，而她今年已23岁。有高府提供的资源，若是满打满算修炼八年，即便是个彻头彻尾的蠢材，也不至于连方锦年都打不过。

她之所以菜，就是因为无法使用丹药。

没有丹药，不管她再怎么用功也没用，顶多就比家丁强点，终究还是属于花架子。

虽然她很渴望练武，很渴望成为武师，但现实残酷，因而心灰意冷。

“为何不能服用丹药？”方锦年问。

高雪薇再次讥讽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懂呢。”

“说说。”

高雪薇不说。

方锦年：“其实，不用丹药也不是啥大事，我就没用丹药。”

这话只说了一半。

方锦年确实没用丹药，但是他有金手指呀。

在金手指面前，什么丹药都是渣渣。

“你没用丹药！”高雪薇惊愕。

方锦年：“我家道中落，不得已卖身为奴。来了高府就在挑粪，每月二钱银子，你觉得我有钱用丹药？”

高雪薇：“你是怎么练的？”

方锦年打开装肥皂的包裹，取出非常小的一小块肥皂递给高雪薇，说：“今日制皂不是很成功，只制作出了一小块。我明日继续过来制作肥皂，可好？”

高雪薇明白了。

方锦年的意思是明天再告诉她。

而研制肥皂就是很好的借口，可以回避外人，私下见面。

她接过了肥皂，不假思索的说：“那我明天再找你。”

方锦年笑了。

内心暗暗的松了口气。

东拉西扯说半天，总算是成功的转移了高雪薇的注意力，也消解了她心里的羞愤。

只要情绪排解，理智就会恢复。

恢复理智的高雪薇，就不会选择鱼死网破。

最危险的时刻终于过去了。

方锦年成功渡劫。

“对了，肥皂可以沐浴，二小姐可以试试。如果喜欢肥皂沐浴的效果，明儿可准备些香料，我来帮二小姐制作一枚香皂，洗完以后身上会散发芬芳。”

说完，方锦年就告辞离开。

高雪薇拿着一块肥皂进入外堂。

“小姐，肥皂制做成功了吗？”婢女叽叽喳喳的问。

最近几天，六小姐用肥皂赚钱的事已经在青松园的各院间传遍了，就连大奶奶都惊叹肥皂的神奇。

“不是很成功，只做出了一点点。”高雪薇拿出肥皂。

两个婢女好奇的研究。

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肥皂，滑滑腻腻，觉得很神奇。

高雪薇：“你们去灶房烧水吧，我想沐浴。”

婢女领命而去。

高雪薇独坐在香妃椅上，怔怔的出神。

她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被方锦年摁在桌上的场景。

当时在灶房，她的心里又是羞愤又是恐惧；而此时，愤怒和恐惧已经没有了，她心里只有羞涩。

身上还多了一股燥热。

……

……

方锦年离开初雪院时，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

“我就说嘛，革命是严肃的事情，不是逞一腔热血。”

种种因果都是因欠薪闹事而起。

工友们倒是闹爽了，可怜他方锦年，被折腾的心力交瘁。

他的行为就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肠穿肚烂。

好在他成功渡劫。

后悔么？

一点也不！

他并不后悔跟工友站在一起。

人这一生，总要有点热血与情怀，不能事事都精于算计。

能够成功渡劫，方锦年还是很高兴的。

为了庆祝闹事成功，为了庆祝渡劫成功，为了庆祝革命友谊，方锦年去了厨房，买了五只烧鸡、三十个炊饼，拎着去了粪工宿舍。

今儿请工友们搓一顿。

这帮人又脏又臭、自轻自贱、言行粗鄙，但是，在帮方锦年讨薪的时候确实是帅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