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宇辰拍了拍手中的这些审核意见,笑着说道:“其实这些意见这么多,可能把人眼都看花了。但是你要自己明白,就是把握好一条原则,符合咱们国内的主流价值观。”
见李晓冉还略微有点迷糊,吴宇辰继续说道:“放到这部戏里面说,就是恶人不能做主角,而且坏人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然后吴宇辰对李晓冉说道:
“你看,这剧本改了几回,但是两个贼的设定都没变过,始终是恶人。你在电影里面把主要戏份都给了恶人,而且还拍的帅气十足,那你觉得电影放出去之后,会不会引来青少年的模仿?”
李晓冉闻言,觉得确实是这样,按照现在剧本这么拍是把两个贼拍得太好了点。
然后吴宇辰继续说:
“而且从出发点来说,转变的理由确实不够充分,就因为你看了一个陌生人长得像你弟弟,然后你就能豁出性命去帮他?你家贼有这么高尚吗?
就算真有这么高尚的贼,这种侠盗,那也不能在咱们这宣传,容易误人走上歧途。”
李晓冉闻言,好奇问道:“那怎么改啊?”
吴宇辰将手中的剧本放下,笑着说道:“很简单啊,把两个贼变成好人就行了!”
“变成好人?要是能变那冯导不早就改了,他肯定不愿意改人设吧?”李晓冉对这个说法很是疑惑。
吴宇辰一把拉过李晓冉,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后一只手揉着她的小肚子说:“人设不用改,多出来一个就行了。”
李晓冉还在犯迷糊:“多出来一个,什么叫多出来一个?”
吴宇辰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拿出手机来,直接拨通了冯小岗的电话。
冯小岗那边现在正是大半夜呢,被吵醒后很是不爽,不过看到显示的是吴宇辰,也是立马接了起来:“喂,吴导~”
“冯导,没打扰你休息吧?”
冯小岗连忙回道:“没有没有,我现在都是晚睡,我这人就是夜猫子,晚上才有灵感!现在精神头正足呢!”
“呵呵,那就好。你这《天下无贼》的剧本我看了,上面给的意见我也都看了,确实是有些道理的。”
冯小岗一听到这,心下有些失望,不过口中还是说道:“吴导您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其实就是想拍一个坏人变好的故事,要是真不行的话,那就算了……”
“算了干嘛啊?我可还等着看晓冉姐做你这女主角呢~”
冯小岗闻言,立马又是精神一振:“诶诶,吴导您讲,我听着~”
“其实说穿了也很简单,让女贼怀孕。”
听到电话中传来的这话,冯小岗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脑子里面就像是一道闪电划过,所有的一切都通了。
让女贼怀孕?让女贼怀孕!
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女贼一旦怀上以后,那男女主角的身份就实现了转变,多了一个父母的身份。
孩子本身就代表着纯洁和善良。而孕妇这个身份,相当于是母婴一体的,那孩子代表的这个善就会传递到女贼身上。
这么一来,不仅让两个夫妻大盗摆脱了单纯的恶人身份,而且还让他们做好事的动机也是一下就通了,为孩子积善行德啊!这个设定不仅仅让剧本通了,而且还给整个剧本带来了更多善恶纠缠的空间和对人性的探讨。
然后只听电话里面吴宇辰又说:
“你再在里面加点东西,比如去拜佛啊之类的,酝酿出一个为女主角心灵洗礼的过程,叠加上佛教的善因善果理念。
还有把傻根和女主角联系再加深一层,比如正好帮助过她或者救了她之类的。这么一套下来的话,我估摸着就行了~”
冯小岗激动地说道:“辰爷!太高了!我真是服了!茅塞顿开,五体投地!”
随后冯小岗不由惊呼一声:“诶呦喂,我现在这一抬头,您猜怎么着?”
吴宇辰呵呵笑着:“怎么,不会是看到了北斗星吧?”
冯小岗眼珠一转,立马摆手:“嗨,那北斗星哪能跟您比啊!当空皓月啊!不对,您就跟那大日高悬一样,不仅照亮了我,还照亮了咱们华夏电影啊!”
吴宇辰闻言不由哈哈大笑,这冯小岗不愧是冯小岗,这马屁一般人能拍的出来吗?
吴宇辰摇了摇头:“行了行了,冯导,小事儿一桩,你也别捧我了,这本子还是不错的,把片子拍好,给华夏和观众带来一部好电影,那比什么都强!”
冯小岗呲着牙笑道:“得嘞!有您这话在,我肯定不能让您失望!”
吴宇辰挂断电话后不由笑了笑,这个冯裤子啊!
不过随后他就看到此时坐在他大腿上的李晓冉,此时正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
李晓冉双手环住吴宇辰的脖子,眼中全都是仰慕的目光,口中不断说着:
“你怎么想出来的啊?”
“你怎么这么厉害?”
吴宇辰刚开口想要说话,但是下一刻,李晓冉就已经主动抱着他的头,堵住了他的嘴唇,让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
今晚的月儿又白又大又圆,透过窗户洒在房屋中,让这夜色都妩媚了几分。
尽管已经累了,但是李晓冉还是紧紧贴着吴宇辰,显然对他颇为痴缠,有一股发自内心的着迷。
而吴宇辰也是抚着李晓冉这诱人的身躯,口中说道:“冉冉姐,回去好好准备下这个角色,这本子还是不错的。”
李晓冉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也不知道到时候男主角会请谁。”
吴宇辰闻言轻笑了一下没有开口,他已经把女主角给要了,其他角色就不打算插手了。不过他估计王家兄弟还是想要请刘德骅的,毕竟其票房号召力还是强。
随后李晓冉转而又说到了冯小岗:“冯导这嘴,也太“甜(舔)”了!要我我都说不出口来……”
虽然冯小岗现在也算混出来了,在社会上来说也算是个人物了。但是其这套为人处世几十年都下来了,已经成了其信奉的生存之道,很难改了。求人办事的时候,尤其是地位比他高的人,他下意识就会来上这么一套马屁。
之前吴宇辰也听人说起过,去年冯小岗在饭局上陪一个领导吃饭:“您是什么人呢?往城楼上一站,我都觉得整个京城的灯太多了,浪费电!只要您说一句,半个京城的灯都会为您灭掉!”
现如今的冯小岗还没嘚瑟起来,前世的时候,等到《天下无贼》和《集结号》两部电影接连成功后,那大导演和成功人士的架子就摆起来了,把以前媚上受到的憋屈开始通过欺下发泄了。人肯定是要找个出口的,不然可能要憋疯了。
对他这种人,永远站在他上面就行了。
吴宇辰轻轻拍了拍她的翘臀:“要是有你这出身,他也不用这么说了。一码归一码,冯导这人本事还是有的。”
李晓冉脸庞蹭着吴宇辰的下巴:“那也比不上你~”
吴宇辰呵呵一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对对对,不过我再厉害,也都得听冉冉姐你的~乖,睡吧!”
李晓冉这才高兴地搂着吴宇辰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
乌克兰。
“咔!”
随着张一谋的声音,全剧组都停了下来大家齐齐看向张一谋,等着导演的下一步命令。
只见张一谋起身摆了摆手,大声说道:“不拍了!”
这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金诚武和刘德桦也是对视一眼,有点担心地小跑过来,连忙问道:“张导,怎么了?我们表演有问题吗?”
老谋子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的问题,这景不对,重新选景吧!”
金诚武和刘德桦闻言倒是松了口气,不过其他人可就是唉声叹气了,相当于他们又白折腾了一场啊!
《十面埋伏》剧组自开拍以来,就很是不顺。
电影开机的日子是定在了9月11号,但是就在开拍前一周,也就是9月5号,梅艳芳对外公开了自己患有子宫颈癌的消息,这一下给整个剧组埋下了阴霾。
当初让梅燕芳演飞刀门“大姐大”这个角色,是各方都很满意的一个结果,她毕竟名气大,有商业号召力,而且老谋子也看中了梅燕芳身上那股大姐和颇具侠气的气质,连服装和造型各方面都准备好了。
但是梅燕芳这癌症的消息,一下就打乱了老谋子的计划,虽然梅燕芳坚称等自己治疗后再前往川地拍摄,但是这是癌症啊!
不过讲信义的老谋子还是没有拒绝梅燕芳,只是给她说安心养病,这个角色会为她一直留着,不会给其他人。
而剧组到了乌克兰的时候,在开机前又遭遇了第二个挫折。
稍微了解老谋子的都知道,他的电影非常重视视觉。这部《十面埋伏》,他也是想更多地从意象、色彩等视觉角度出发来构建整个电影。在一片烂漫的花海中拍一场浪漫主义的打斗戏,营造自然与人体的美感,是老谋子对这部戏的追求和出发点之一。
因此,早在一年前的时候,老谋子就相中了久负盛名的乌克兰葵花,为了渲染满天金黄碧海的美术效果,剧组花了两千美元买了当地的优良花种,并雇了80多个当地的花农播种了金黄色的葵花。
园丁雇了、钱也付了,老谋子心怀期待。但半年之后赶上了非典,剧组无法及时到乌克兰监督种花。最终等剧组今年9月份赶到乌克兰的时候,发现整个山坡的花开得稀稀拉拉,根本达不到拍摄条件。
这再次打乱了老谋子的拍摄计划。
但是剧组都已经杀到乌克兰了,机器啥都运来了,总不能白跑吧?
为此,剧组只能重新选景,最终被逼无奈,在当地勉勉强强选中了一片白色野花地里开拍金诚武与章子艺的戏份。
而现在,同样是在这片花海中,本来要拍摄花海大决战的戏份,但老谋子叫停了刘德桦和金诚武,是因为花期过了啊!他刚才发现,有的花已经开始要谢了,这么拍的话,视觉效果和感觉都达不到他的要求。
“张导,那怎么办啊?现在已经深秋了,我看当地气象报道,有的地方都开始飘雪了,这重新找花海肯定是没办法了啊!”
老谋子沉默了片刻,然后对老大哥制片人张卫平问道:“能不能重新选址,不一定在乌克兰了,回国内找找也行。”
张卫平直接摇头:“谋子,不是我不想给你找,你得考虑下剧组资金的问题,还有刘德桦的档期怎么办?他可就这一段时间是专门腾给咱们的,现在不拍,等回去了档期一过,他跑到其他地方了,怎么拍?”
老谋子也是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本来打算是三位主演在花海中以三种颜色为背景决战,从而表现出命运的寓意。
但现在可真是天不遂人意啊!
自来到乌克兰后,就各种不顺,拍摄过程中还发生了金城武马上掉落受伤,动作指导程晓东差点被弓箭射瞎的事情。
老谋子摇了摇头,天不遂人意,那他现在只能顺天意了。
随后他对剧组说道:“不是说已经开始下雪了吗?咱们就找一处下雪的地方,把这段戏改成雪地打斗!”
“行,张导,我们这就去勘察!”剧组人听到导演决定后,也开始散会,立马执行了起来。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以后,老谋子叫住了自己的好大哥:“卫平,你等一下,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下。”
张卫平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老谋子,立马露出一副憨厚而又温和的笑容,他知道老谋子这人是一般轻易不开口的。
他把门给关上,然后走过去坐到老谋子身边:“谋子,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咱俩这兄弟还有啥难为情的?”
老谋子嗯了一声,想了想才说道:“卫平,昨天陈婷给我打电话,说……”
张卫平见他又停下来,便追问道:“说什么呀?”
“她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