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百二十二章 徐光启带刀入京(1 / 1)面包不如馒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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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有杨鹤拦路,惊声叫道:“张国舅,此何技也?来自何处?”

张文象挠挠嘴角,呀,不知道啊?

我知道啊,可我不告诉你!

遂神神秘秘凑近了道:“我不知道啊,没法告诉你。”

杨鹤涨红了脸怒道:“国舅,斯文!如此神技倘若用之于南征,南征岂不顺遂?”

“开什么玩笑?”张文象当即怒问道,“杨宰辅,‘奇技淫巧不得登大雅之堂、杂学末流不得列科举之试’,是不是你说的?”

是,这的确是杨鹤说的。

去年江南乡试,皇帝本要以“近亲结亲,并非亲上加亲,乃百病根源”加入试卷,外廷三个宰辅几乎以死相逼绝不从命。

没有亲上加亲,何来亲亲相隐?

动摇儒林儒教跟脚的说法,再有依据也决不能忍这是士林共识。

但如今却看上这样的神技?

杨鹤脸色黑红,愤怒地道:“武烈王北伐必用此物,否则不足以成盖世之功。既是一样为天子效力,如此神技,岂能不准南征也用?”

张文象理所当然道:“武烈王是大忠臣啊!”

呃,此言何意?

“国舅之意,此物竟为武烈所有?”周延儒急忙插嘴。

张文象便告诉他们:“不然呢?武烈大王忠心耿耿素来没有私心,真乃圣天子驾前第一忠贞耿直之臣!你三位以南征为自家私事,绝不准许圣上置喙,圣上仁慈,不以为意。然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像你等这样行径,武烈王岂能容忍?”

他建议:“杨阁老,要不你去辽东请罪,你与武烈王驾前分辨说,你也是忠臣,大忠臣,只不过忠诚的路子与我等忠臣不同,想来武烈王会懂你,到那时,你替你儿子要什么好处,那是万万不会拒绝的,哦?”

这让三个宰辅十分惊讶。

张文象这厮此前可是一直力主限制武烈权柄的!

今日怎么突然变了立场?

张文象面对他三个探究的目光,理直气壮答道:“我没念下太多书,也不知什么万年大计。如今你等欺君罔上,如群狼般怙恶不悛,那为何不能以武烈麾下虎狼之师痛击尔等?”

他这个解释,那三个还真就信了。

张文象做事的出发点永远是维护皇帝,如今外廷将皇帝的人手与利益从南征军中全数排斥出去,张文象岂能不痛恨,他痛恨,则以武烈麾下虎狼之师而挟制外廷便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了。

温体仁便抱怨道:“我等能做好的,何必二圣亲力亲为。”

“着啊,你们能做好,还要天家神器做什么?”张国祥脸一沉按住刀柄,“三位图谋神器,欲谋逆乎?要改天换日乎?”

……

算了,跟这个流氓没必要争。

三个宰辅就盯着飞快要合龙的铁架桥,目光既愤恨又焦躁。

然比他们更加焦躁的还有别人。

大江对岸距离江边两三里处,此番以押解祖大寿吴襄等南下的宰辅徐光启老眼锋利,盯着江面上咔嚓合龙的铁架桥,一时间杀气勃发。

他这次恰逢其会,本带着耻笑心态看待“盏茶功夫修建跨江铁桥”。

他是大虞皇朝少有甚至是唯一懂技术的人。

所以,他知道半日之间架设一架跨江大桥那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有实现的可能得事情。

可如今,技术被他抛在了九霄云外,他满心只一个想法:“数十年来,我等呕心沥血才使皇朝无论君臣士民坚信西洋以技巧闻名于中原,今南都须臾之间建造如此工程,只怕要打破这种谎言。一旦内帑皇庄以此为契机掌控工部,儒林士林何以自处?”

这一个想法中,有两个问题。

其一便是,中原人信西洋以技术称雄,并非事实便是如此。

这第二么,这个谣言与假象,乃是朝堂之上一部分人编造出来的。

这其中便有他这位工部阁老,大虞老臣。

这里只举一个例子,1675年修建的格林尼治天文台。

古天文学是一个动辄数百年上千年为跨度的学科,而且是需要天文台观测统计数据的。

晚明之际,西方传教士与徐光启等明末名臣相结交,号称为中土带来了先进的天文测量方式,那么在1675年格林尼治天文台落成之前,西方使用了什么科学之法,在没有详细记载传承的基础之上完成了天文学进步的?

西方传教士在东方传道受业就没有留下一张计算图、半点成体系的理论著作?

可不要说清朝给毁灭了,清前期对西方传教士可很不错,豪格与汤若望关系十分亲密。

个中事,徐光启十分清楚。

边将挟寇自重,阁臣挟洋自重,路子都是一样的。

如今眼看着在自己不知道、传教士也定然不知道的跨江大桥建造中,皇帝能拿的出如此惊世骇俗的技术,徐光启不能不心生杀机。

他笃定这是李征掌握的,若不然,二圣岂能被建奴驱赶到南都暂居?

不多久时,铁架桥修通,有飞马自城内来,向皇帝呈送密信,云“大桥修通,即刻放行”。

皇帝没冒险,只下诏命往后军民人等畅通于铁架桥,却不允许太多人一起上桥,又诏命御林军分出两个卫守卫大桥南北两端,銮驾便先回城了。

三个宰辅这时瞧见徐光启到了桥头,急忙大喜之下前往迎接。

徐光启盯着桥头沉默着,那三人到了身边,各自见了礼,他指了指后面远处说道:“锦州众将都来了,祖大寿吴襄可大用,须为之脱罪。吴襄之子选锋营指挥使吴三桂现在武烈军中。”

三人正待与他说话,徐光启沉声要求:“武烈功大,手握了不得神技,须早早除之。若不然,不惟军权旁落,海商外廷的收成也将锐减直至消亡,此人不死,士林不安。”

“只是……”周延儒本想与他说难度太大。

“无论什么手段都要用上,此人既能统兵征战,又可助力农事增产,以我观之,此人以黄台吉之沈阳围而不攻,分明是拖着外廷不准伸手到辽东,好给他时机经营根据。”徐光启厉声道,“这样一个人,非国贼而为何?其人又十分重用杂学,假以时日,他只要十万兵马,我等岂能有立足之地?”

“老宰辅此言不假,然而,二圣待此人极为信任,难以挑拨。”杨鹤急道,“老宰辅可有什么高招?”

徐光启白眉一扬冷冷道:“贵勋如六王六公,乃至荣宁二府,哪一个不恨他夺了他们兵权?福王鲁王日夜只盼他战死,我等何必脏自己手,只管放开些,叫这些人前头动手。”

杨鹤试撩拨:“倘若使蒙古诸部作乱?”

“漠南辽东不为我等外臣所控,要之无益。况且杀此国贼,军队在我们手里,他能打的下来,我们也能打得下来。届时贵勋掌控西南,海商坐断东南,我等接武烈余荫,北方半壁为外廷所有,皇权方可得以制衡。若不然,皇庄处处扩张,长此以往,外廷如何?不过盖戳的相公、应声的磕头虫。”徐光启力主,“须当早图之。”

三人齐声称赞:“老宰辅回朝了,我等便有了主心骨。”

徐光启冷眼瞥过周延儒与温体仁。

此二人绝不会与文臣集团勠力同心,他们要的是封侯拜相,而不是皇帝坐天下、士大夫主天下。

今日他们能信誓旦旦与文臣集团士林集团共进退,明日皇帝但凡肯给他二人半点甜头便全跟着皇帝跑了。

反倒是杨鹤,此人能成大事。

只盼着他儿子杨嗣昌此次能反客为主,掌握了南征大军并取得实质胜利。

唯有如此,徐光启笃定,他便可用一番话,动摇二圣对武烈之信赖。

国家有的是威胁不到皇位的外臣,若留着在军中威望日隆功高震主的肃藩嗣王,圣天子奈子孙何?

这话徐光启早准备好了,他料定武烈如今军功之重二圣必然早生戒心。

这就有上下其手的操作空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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