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百八十九章 元春,要不你明天省个亲呗?(1 / 1)面包不如馒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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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有一个最好,她最嫉恶如仇。

阶级之恨,她始终不忘。

她哥哥如今也在漠南当上了方城指挥,也就是纵横一百里的土城之内的百姓首领。

方城建设彻底完成,从北海到青城(呼和浩特)居延海的官道修建完成后,乌兰的哥哥怎么也能有个指挥使甚至知府地官职。

这人也憨厚,目前正在骂骂咧咧苦读书——他要读汉子与满文两种课本所以一边读书一边骂人。

有次方城牧民闹矛盾,都是穷人,分房之时闹了点矛盾,这人拿着马鞭去一边打了一顿。

正好乌兰随军南下路过,见此上去就是一刀鞘,要不是绿珠拦着,她能把那人吊起来打三天。

穷人不讲理,有点贪婪,那是他们愿意不要脸不讲理吗?

你一个大男人不去打逼着穷人不讲理的贵族头人,把马鞭打在穷人身上,忘了自己也是穷人出身?

她对自己的哥哥都这么不客气,林丹为首的旧头人岂能不被她痛恨。

“道理我都懂,可我不服气。”乌兰说。

若非她这样志同道合的好性子,李征也不能把她留在身边。

于是道:“你想想,一万两银子给林丹,他能干什么?”

“养兵啊他还能干什么,这厮绝不会服气。”乌兰怒道。

李征便问:“他是能吃糠咽菜啊,还是不愿绫罗绸缎?”

乌兰一想,小手一拍笑道:“懂了,他得吃,他得喝,还得吃好的喝好的,那钱在他手里转一圈,还回到我们手里来了,还能,哦,‘带动消费’。”

着啊,那还打死他干什么?

“一个时代,总有一个时代的遗老遗少的,不把他们驱赶到我们能看着的地方,他们就会如如今躲在下水道里的那些貉子一样,这不是我们愿意的。”李征教导。

乌兰娇声道:“那便暂且饶了他,胆敢造次,哼哼,也不杀,一次造次铁帽子王去掉,二次造次亲王去掉,一层一层剥葱一样收拾他。”

这就对了,为上位者不能不擅长阴谋诡计,但要让一个时代的残余势力消失,那就要有极大的耐心让天下人看到,上位者是有心意坐下来商量着解决问题的。

若不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两族,便只好如解决倭奴与安南叛军一样一体抹杀了。

玩这种脑洞的只能是口嗨之徒,这已经是明末时期而不是汉末搞匈奴。

三位郡主这还是头次看到李征教导身边人,甚至是教导枕边人。

这却是老李家的作风。

太上皇不喜吴太后这么多年了,那也是从年轻那会教育她没教育过来。

人家是富贵大小姐、诗书传家的连老夫子的血脉可能都换掉了的吞天兽。

“人言先宁王铁血无情,却不知他老人家当年教老王妃的时候,那也是不听话便打一顿,打哭了抱着哄,哄笑了再教导。”李心剑赞叹,“这门风咱们没丢掉。”

李征一怔,脱口问道:“怎么打的?怎么哄的?”

三位郡主齐声啐道:“你梦里揪着他打,你问他便是。”

李心剑笃定:“先宁王定然是打不过你的。”

李征笑道:“岂非欺师灭祖?”

“可别提这个词了,”李观剑忍笑说道,“太祖便说,他忤逆了父母之命,把老朱家的皇帝给赶下台。”

倒也是,太祖皇帝是条汉子,从不假仁假义地搞什么忠孝礼智信那一套,当年进北都城,太祖问张居正:“我何许人也?”

张居正答道:“主公天下英雄也。”

“哪里话,我就是个反贼,连父母之命都不听的反贼。若不然,天下于我何加焉。”太祖笑道。

这时,鼓楼报时,已是三更(二十三点)时分。

三位郡主要去白虎殿前方两侧的偏殿休息。

说是偏殿,类比四合院厢房,然面阔七间进深三间,于草木灯光之中,犹如洪荒巨兽一般。

李征道:“去配殿干什么,这么大的地方,你们去楼上,元春也去。”

这……

合适么?

“自在些,虽说圣心难测,二圣与古来帝王皆不同,诚心待之,他们以十分诚心待我。”李征道。

遂去了楼上,李征自在楼下最西卧房要看地图。

不意才打开南都地图,这是太上皇给他的,外面走廊脚步声轻轻,眨眼间元春回来了。

她上楼只换了一身衣服,本穿着宫装襦裙,今换上一袭月华裙,裙摆稍短,不过足踝。

李征一瞧,她秀足踩着一双靸鞋(拖鞋),还是他出征之前留给她的,依旧如新。

雪足适米靸,盈盈豆蔻红,窗外夜风偷来,元春灯下犹如雪女。

“君为妾夫,妾为君妇,两心相知,由他人去说短长。”元春近来,侧身坐于临窗坐榻,双手托腮眉眼绽笑轻道。

李征伸手拨她耳畔乱发,将一旁正开的盛怒的一枝白玉般木芙蓉挪远些,元春盈盈浅笑,隔着花几探身来看,懊恼道:“看不懂。”

李征知她心中意,便刮了下俏挺鼻梁,笑道:“入住时,后院我便不管了,天香楼应当与白虎殿一般,你看着收拾西边卧房,我总要在熟悉之处住些日子的。”

元春嗯的一声:“我与她们一起看,后院里大约也是有十来个院子的,明日我问过她们,也提早配一些家当。别的便不管了。”

“好。”李征低头看地图,片刻想起一事道,“彩礼要多少才合适?”

元春一时捧腹,笑的不能自已。

李征恼怒,这有何可笑?

“我夫年少,然世上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却不知,却不知竟不知这个,”元春笑的无力,方支着手肘,气如玉兰,不能自已笑道,“如妾这样的贵勋人家女儿,最愁的不是纳征(送聘礼)之类,乃嫁妆也!”

“敢请教?”李征顿觉不妙。

果然,元春道:“纳征之时聘礼多少,女儿嫁妆便须翻倍。国朝本无此礼,奈何百年来贵勋人家相互攀比,渐渐有了这风俗。”

李征一算,以手加额。

元春奇怪,李征放下地图与她执手,元春三年来日夜思念,岂会羞耻,便反手合拢,将他手贴在脸上,方才失却的力气竟都奇迹般回来了。

李征道:“难怪今日大姐儿凤姐儿见我将几年所得留给她们都变了脸色,这若是聘礼,政老爷岂不是要备近将百万两银子嫁妆?”

元春一呆,又笑弯了眉眼儿。

她将香腮贴着手背,目光潋滟轻道:“我夫之礼,确实吓煞人了。”

李征不是很相信,还不至于罢?

“夫君不知,当年母亲嫁妆也不过三十万两。”元春柔声道,“夫君可知大房为何虽不甘心却不能居正堂么?”

怎么的?

“母亲那三十万两嫁妆,全都用在北都荣府扩建上。祖母又添了些,宁府也扩建了许多。”元春吃吃笑道,“正因如此,西府虽是族长,大事都来听老太太说的。东府大房虽袭爵,然荣禧堂西部及北部,是母亲嫁妆所建,故此二房居正堂,大伯也无话可说。”

李征就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了,荣宁二府不是在甄家存有银子五百万两么?

“那是官中钱哦,”元春笑道,“那些钱谁敢乱用?若用在扩建二府之上,小宗们岂不要闹翻了天?何况财不露白,是以不曾动用官中银子。”

说了遍又轻笑道:“夫君今日所赐,若她们当真以为是聘礼,怕是一夜也难以安睡了。”

“那就麻烦了,我知两府所藏也不多,值钱的怕是早就被偷光了,那点钱只是让他们还了债好度日。若误会了,岂不成了笑话。”李征托付,“卿明日归省如何?须说明白!”

元春便笑道:“妾日夜想嫁,那半年与夫君相得之时,这些日子妾想其中点滴便心中欢喜。如今虽未大婚,三媒六礼竟忘之若无,便是明日归省又如何?”

只不安道:“只是赐那许多银子,并非好事。清贫之日,反倒有利于二府那样的人家,再富贵奢遮,既非二府之福,也会有负夫君苦心。”

李征既给了尤氏与王熙凤,那银子自不可能再收回。

元春不介意以王妃之尊回去告诉她们那笔银子并非聘礼,但她反对那么多银子留给二府。

他们有了银子,等花光了便又无计可施,久而久之,不趁着如今李征照顾着安于清贫,将来总是要吃大亏的。

李征举例宽慰:“楚霸王读书不成而学剑,若非项氏积累岂有万古之勇?转身也是需要成本的,我倒看着学得很好,不必多虑。”

“我岂能不知他们,多少年习惯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水满杯,有一天的进项,他们便过一天的奢遮日子。如今老太太看着,父亲也是个不喜奢侈太过的,家里尚且如此不安生。将来,唉,将来西府琏哥儿是个人才?宝玉是个人物?”元春轻叹。

东府就更不要提了。

贾珍贾蓉连人都不作,他们哪里能是个人才。

李征笑道:“老太太人情练达,林夫人果决睿智,元春才德上乘,可见家室之兴,未必只能在男子。”

元春目光一亮,微微笑道:“夫君远见!得时闲了,妾归省去瞧瞧,左右不过打几个,哄几个,再扶持几个。如此则不必再费心了,妾与夫君自有自家的难处要面对,岂能事事想着他们。”

李征便赞许:“终究能扶持,却不可为之杖。”

再撇开此事,摸摸她脸颊,李征奇道:“元春曾只连个《白虎》也不肯直言的,如今这般胆气?”

元春赧然嗔道:“也不知怎么的了,妾想得狠了,便十分烦闷。惟身着夫君之赠,足着独妾所有,夏冬也才可睡得下。”

李征颇为自责:“真我之罪也。”

“才怪,”元春嗔道,“夫君前世定是个花蕊,叫蜜蜂酿了蜂蜜,妾偏生吃了,那甜钻进了骨头里,这一世也念念不忘,再见时起便刻进了骨子里。”

李征惊得心海泛波,不得了,贾大小姐这情话有点醉人,贫僧……呸,大王我这生来冰封的心意竟化了,这如何是好!

他才有点微醺,元春直觉醉了,握着手贴着脸,得了这片刻温柔,轻轻咬着唇笑道:“军务繁忙,妾岂只顾着心中想念。夫君忙罢了早早歇着,妾便在楼顶,他日婚配君妇,日夜共话西窗,身纵一死,相思不尽。”

便香风缥缈,自去歇了。

相思入口为纯酿,离开舌尖儿便刻骨,这是情思。

未婚而不及于乱,这是礼。

李征由是暗忖:“贾大小姐,迷死个人。”

夜色越深,光影婆娑,贾大小姐也睡不着,却不再烦闷,侧卧在榻上,听窗外风声窸窣、窗棂上树影摇曳,她只觉已睡得深了,心落在花蕊。

大抵,这便是书上说的“半点漏更等不得,从来相思最动人”?

这很让袭人担忧,她觉着大小姐太上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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