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听我爹品评群雄。

我爹曾经说过，他这辈子最佩服的女人就是言静庵，言静庵是慈航静斋有史以来最绝的传人，没有之一。

官人应该听说过，慈航静斋专修慈航剑典，最高修为名为闭死关。

在这之下是简化的撒手法，之后是剑心通明，再往下是心有灵犀。

余下的可以不提。

慈航静斋历代传人，修为都能达到心有灵犀境界，这个无甚难度。

剑心通明凤毛麟角。

修成撒手法的不足一掌之数。

修成闭死关的唯有初祖地尼。

言静庵的武道修为，仅仅只是心有灵犀境界，在慈航静斋传人中，并不显得特别突出，只能排在中下等。

她的绝世风姿，她的超卓智慧，还有她坚韧不屈的气质，以及为了天下苍生可以毁灭自我的牺牲精神，那种舍弃私心私情，直面死亡的大智大勇，就连我爹那种疯子，也是万分佩服。

程淮秀能让言静庵如此重视，可见她的美貌、天资、智慧、悟性，都是当世之绝顶，而且背靠整个盐帮。

如果没有绝对的利益冲突，官人对付青衣楼即可，最好别招惹盐帮。

另外，根据我爹的说法，盐帮与官府牵连太深，势力鱼龙复杂，就连吴将军都慎之又慎，如果一定要出手，可以通过四大名捕请诸葛正我帮忙。

谁让他姓诸葛呢！”

练霓裳解释的很认真。

萧思衡呆若木鸡，虽然把所有字句都记住，但脑海中回荡着的，只有一个既英姿飒爽，又温柔如水的倩影。

程淮秀！

怪不得言静庵会为之心动。

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不心动？

亏得言静庵下手快狠准，得知程淮秀不愿在山间清修，立刻收程淮秀为记名弟子，传授慈航剑典，彻底打上慈航静斋的印记，否则以程淮秀的资质，只要流传出去，肯定会引起纷争。

不知多少隐世仙门，尤其是以女子为主的宗门，会为她大打出手。

这绝对不是夸张。

练霓裳、邀月、怜星，当年也是差不多的待遇，也有无数高手争抢，想把她们收入门下，继承自家衣钵。

凌云凤收徒不成，仍旧传授练霓裳天山剑法，保留一段师徒缘分。

邀月怜星是被移花宫上代宫主，硬生生抢回去的，靠着明玉神功越战越勇的特性跑了上千里才摆脱追踪。

优秀弟子实在是太难找了。

这也是名门大派的某种优势。

——人多势众！

数量庞大的记名弟子，为这些大派提供海量选择，从中择优录取，相比满世界闲逛，效率显然高了很多。

或许不会有最顶峰的高手，但江湖一流的高手，却可以量产培养。

永远不缺高手。

永远不缺人才。

永远不缺……竞争！

武当紫霄宫，少林达摩院，相当于武道界的清华北大，天才云集，某人在家乡是人人夸赞的小神童，到了崭新的环境之后，可能只是倒数第二。

这绝对不是夸张。

在江湖中，这是永恒的现实。

哪怕是万里挑一的天才，面对一个超级庞大的基数，挑选出来的，也是庞大的数字，需要继续进行挑选。

练霓裳、邀月、程淮秀、萧思衡等天才人物，属于“保送生”。

不是你选我，而是我选你！

萧思衡与人动手，喜欢用少林龙爪手和袈裟伏魔功，少林对此不仅不会有丝毫怨言，反而乐见其成，甚至觉得与有荣焉，把这作为“招生广告”。

你觉得空性单脚跳跃很狼狈，空性笑你见识短浅，张三丰百岁寿宴后，一苇渡江的名字，响彻整个江湖。

当着各派天才的面，表现少林轻功的优越性，隐性收益大的惊人。

至少，萧思衡学了一苇渡江。

这完全是空性大师的功劳！

萧思衡眼光越发的迷茫。

这是九霄真经的副作用。

准确的说，是九霄真经和山字经结合的副作用，随时随地天人合一，容易发散思维，胡思乱想，天马行空。

这一秒还在谈论晚饭吃什么，下一秒思绪到了宇宙星空，银河边界。

因为晚饭吃的是“银河面”。

看到萧思衡呆滞的表情，还有嘴角流下的口水，练霓裳冷哼一声，左手九阴神爪，探向萧思衡后腰软肉。

“啊呀！”

萧思衡立刻恢复清醒。

“娘子，什么事？”

“你这没良心的缺德短命鬼，我担心你的安全，你却在想着美人。

慈航静斋传人都是妖精。

还没见面，就把你的魂勾走了！

官人，你说这是不是巧合？”

练霓裳指尖凝聚出天魔力场。

“什么巧合？”

“我是阴癸派记名弟子，程淮秀是慈航静斋记名弟子，我会天魔大法，她会慈航剑典，此次仙魔之战，看来不是嫡系传人，而是两个记名弟子。”

练霓裳秀发飘散，气势昂扬。

萧思衡笑了笑，向后躺倒，靠在旁边的软榻上，把练霓裳抱在怀中，右手轻盈向下探去，握住她的脚踝。

轻轻一触，内心一荡。

萧思衡的弱点是耳后和后腰，这两处有痒痒肉，是极敏感的位置。

当初被雪千寻掳掠上山，与练霓裳初次见面，练霓裳就是直接抓向这两处特殊要害，缴了萧思衡的兵刃。

练霓裳的弱点则是脚踝。

每当萧思衡把她光滑细腻、纤巧秀雅的玉足握在手中细细把玩，用带着老茧的指肚摩挲完美无瑕的脚踝，练霓裳便会浑身酸软，再无半分气力。

手指肚柔柔的划过脚心，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又麻又痒的触感，让练霓裳五根玉趾下意识蜷曲，小腿忍不住轻轻抽动一下，怒火烟消云散。

感受着怀中的温香软玉，萧思衡颇为煞风景的问道：“金钱帮和怒蛟帮是怎么回事？与金鹏国无关么？”

练霓裳道：“官人，难道姓李的都是李唐皇室，姓崔的都是清河崔氏？只是同姓而已，官人不必在意！”

“不对！”

萧思衡眼中闪过精光。

“哪里不对？”

“如果金鹏王子只有一个女儿，说明他根本没有复国的能力，阎铁珊何必为他打掩护？当年逃出来的王子，未必只有两个，或许真有三个四个！”

萧思衡忍不住露出苦笑。

自己竟然也会言出法随了。

先前在金鹏庄园，与白飞飞交换情报的时候，表示：“另一位王子是上官金虹也好，是上官飞也罢，哪怕他们是三胞胎、四胞胎，甚至在西域大漠还有个上官XX，我也毫不在意。”

现在看来，或许是一语成谶。

不对，半语成谶！

前半部分或许是自己猜中了。

后半部分则是一直如此，萧思衡的目标是历练武功，找寻突破机会，让自己变得更强，对手是青衣楼，或者是什么大金鹏王，又有什么区别呢？

左右不过是打一场。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打就完了！

感受着掌心的光滑细腻，萧思衡恢复几分豪气，随即换了个话题。

“娘子，你知道天庭么？”

“没听说过。”

“你知道阿飞的身世么？”

“妾身怎么可能知道？你不如问问骆天虹、天养生、张亦的身世！”

“你知道他们的身世么？”

“完全不知道。”

练霓裳舒服的眯起眼睛，好似一只享受阳光浴的橘猫，左扭右扭，曲线玲珑的丰腴身姿，让人爱不释手。

“娘子真的不知道？”

“官人竟然怀疑妾身说谎？你这没良心的混蛋，你给我松开手！我该一脚踢到你嘴里，堵住你的嘴巴！”

“娘子不要闹了，是为夫不对，为夫今晚鞠躬尽瘁，给娘子赔罪。”

“为何要提及阿飞？”

“阿飞的父亲是大侠沈浪，母亲是幽灵宫宫主白飞飞，天庭是……”

萧思衡简单说了一下最近的事。

练霓裳略有些得意：“官人，如果白飞飞看到我，很可能毫不犹豫的把她毕生传承，尽数传授给妾身！”

两人确实非常相似。

她们都是极为生猛的魔女。

练霓裳稍稍好一点。

她的魔性没有白飞飞那么重。

萧思衡讲述事情的时候，省略了沈浪会明玉神功的事，练霓裳对沈浪没什么兴趣，话题都在白飞飞身上。

“官人，你刚才说，白前辈给双儿送了一份礼物，是一卷春宫图？”

“准确的说，是武功秘诀。”

萧思衡的表情异常认真。

练霓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洞玄子三十六式》还是《黄帝内经》，又或者牧场老画师最新绘制的插图？官人想要妾身配合，直接说就行，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让我白期待了！”

“这确实是武功秘诀，而且想要破解图录的秘密，需要夫人配合。”

“怎么配合？”

“请夫人给我跳个舞。”

萧思衡做了个请的手势。

练霓裳趴在萧思衡耳边，对着耳朵轻轻吹了口气：“用换衣服么？妾身最近买了很多有趣的小衣服哦~~”

萧思衡：(o?▽?)o

“喏，你看看这卷绢帛！”

练霓裳打开绢帛，只见上面绘制着栩栩如生的天仙魔女彩绘。

这些美人或坐或卧，皮肤晶莹，莹莹生光，不但体态姿势各尽其妙，画得生动无比，而且眉梢眼角隐含春意，深情凝视媚眼如丝，有的乌发乱洒，玉足在水中踢踏，有的侧身半躺，玲珑曲线尽态极妍，当真是美不胜收。

就算心如铁石的苦修者，看到这卷瑰丽的彩绘，也忍不住为之心动。

“这……这真的是秘籍？”

“这卷绢帛，就是大名鼎鼎的佛魔合修秘籍《锁骨销魂天佛卷》，既有佛门吐纳秘术，也有魔门缥缈幻身。

一百零八天魔女画像，藏着《天佛降魔掌》、《无色无相身》，和一套变幻万端的《千幻飘香步》轻功。

如果把掌法变为剑法，就是睥睨天下的天佛降魔剑，为佛门秘剑。

想破解其中隐秘，需要阴癸派的天魔舞和天魔缎带，你正着舞动身子，我反着施展招数，就能解开隐秘。

娘子，咱们来试试！”

“官人需要这些武技么？”

“不需要，但可以破解出来，丰富宗门的典籍，提升门人弟子修为。

我可以试试天佛降魔掌，你可以试试天佛降魔剑，这两套功夫合璧，或许就能重现如来神掌的璀璨神芒。

娘子，请开始你的表演。”

萧思衡张开双臂。

练霓裳撒娇道：“你可真是我的命中克星，我是反抗不了你的！”

说着，起身拿起飘带。

虽然只是简单的看了两遍，但画卷上的姿势，已经被她尽数记住，以天魔舞的身法，悠扬至极的施展出来，妩媚中透着仙灵，仙灵中透着诱惑，好似堕入血池地狱的九天仙子，又像罗刹魔女一念顿悟，闪过圣洁的佛光。

男人总是有两种奇葩爱好。

让良家堕落。

让歌姬从良。

练霓裳的舞步中，同时蕴含这两种独特的感觉，让人目眩神迷。

一半是佛光，一半是血池。

一半是仙佛，一半是魔女。

在这极致的反差中，又有一种独属于练霓裳的嚣张霸道，同时把神圣仙佛血池地狱，一脚踢到九霄云外。

我不是堕魔，也不是成佛。

我就是我！

一切惟心心最危；

范天围地发光辉；

天心即在人心见；

人合天心天弗违。

萧思衡豁然起身，与练霓裳默契的舞蹈在一起，你进我退，你退我进，气质随着心绪千变万化，毫无保留的催动山字经和云莱仙境，直达本心。

练霓裳的身影恍若穿花蝴蝶，眨眼间变化数次，旋身扭腰之间，幻化出七八个残影，尽是魔女的风姿。

萧思衡的身影仿佛云中蛟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一念生百变。

练霓裳心有所感，用出天山派的大须弥剑法，与萧思衡相互配合。

萧思衡反手用出排云掌，吞云吐雾云海波涛，悄然消散在云雾中。

雾气弥漫的最后关头，萧思衡拼着最后的意识，挥手用出自己平生最精熟最熟悉的掌法——五罗轻烟掌！

且乘那小雀新啼、嫩芽初绽、寒冰方破、蜻蜓滴露、幼闺新妆；

最是那人间风流、拈花一笑、欢喜禅机、轮回菩提、幻化阴阳；

采得一片女儿香；

笑众生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