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师太很后悔。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后悔。

如果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肯定不会来观看这场奇葩的比武。

灭绝师太只想仰天怒吼：“我堂堂峨眉派掌门，我这么大岁数，我特么看你们几个小年轻儿争风吃醋？”

“啊！我特么长针眼了！”

“普贤菩萨原谅贫尼吧！”

“贫尼必然严格管教弟子！”

“贫尼这就添加几条新门规！”

众所周知，每条奇葩门规背后，都会有个更加奇葩的故事。

峨眉派的后辈们，你们有福了。

灭绝师太去修改门规，顺便把问东问西的周芷若带回去，心中暗暗加一条特殊门规：峨眉弟子禁止早恋！

萧思衡看了看雪千寻，又看了看虚夜月、段清霜，你们仨，演我？

“你们仨演技还真是好啊！”

萧思衡挥挥手，整理好披风。

披风是绝对不能有褶皱的。

这涉及到萧思衡的形象问题。

形象问题，不容有失。

雪千寻双眉微蹙：“姐夫，这倒是妹妹的不是了，可你今天看虚家妹子妩媚多情，明天看段家妹子妖娆多姿，妹妹我的心啊，冷的好似冰坨子！”

虚夜月垂泪抽泣：“萧哥哥，都是妹妹我的错，不懂萧哥哥的爱好，也不懂萧哥哥的心，您千万不要怪姐姐，姐姐教训我，她可都是为了我好！”

段清霜低头默然，沉吟不语，只不过以她的身材，肯定看不到脚尖。

“罢了罢了，萧哥哥大抵是觉得我不如别家妹妹，打今儿起，我便不再叨扰哥哥，省的落一个妖女骂名！”

萧思衡干咳两声。

“不说这些了，多年未见，见面你们就吵架，还没好好叙旧呢！”

雪千寻微微上前半步。

“姐夫莫怪，就是妹妹看着你和其他妹妹嬉笑，心里面堵得慌！”

萧思衡伸出食指，对着三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拿出来两份礼物。

一条金光灿灿的长鞭，正是九现神龙鬼见愁，是送给虚夜月的礼物。

一把镶金翠玉的宝剑，是上古十大名剑中的纯均，当然送给段清霜。

九现神龙鬼见愁，是从上官木的宝库中找寻到的神兵，纯均宝剑是阎铁珊送来的谢礼，不愧做过内务总管，某些事情异常精熟，偷偷送给萧思衡，藏在萧思衡的小金库，属于私房钱。

虚夜月抱住萧思衡左臂：“哥哥算是有心了，竟还记得妹妹的喜好，得哥哥心意，妹妹心满意足了。”

段清霜抱住萧思衡右臂：“今天就暂时放过萧哥哥，你且去吧，我被你们闹了一天，浑身酸痛的很。”

雪千寻左右看了看，一脚踢在萧思衡屁股上：“今儿若是没我的礼物，再想找我亲近，那是不能了！”

萧思衡心说我特么哪儿有礼物？

左思右想，拿出翼装飞行衣。

“千寻，试试这个？”

“这是什么？”

“能让你飞起来的宝物，根据墨家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中的朱雀、白虎改造出来的机关，缝制成衣服形状，能乘风在山间遨游，好似化身成凤凰。”

墨家非攻机关术，是远远超越时代的超级机关，秦末失传大部分，留下来的是尚同墨方等益智启蒙玩具。

那些超大型机关、攻城器械，大部分都已经失传，不过据说沉螺舟，便是在机关玄武的残图上改造而来。

天机阁的总舵建造在墨家机关城的遗迹上，修复了部分机关，这是仅存的完整机关，没有备用替换，世上所有机关大师，都不敢拆开钻研原理。

有两架可以拆开看看。

只有一架，着实不敢赌。

四大机关有何神妙之处？

机关朱雀：主风火，负责应变。

势如鲲鹏，怒啸长空，本身不会飞翔，能凭借气流风向在空中飞行，体型颇为巨大，最多可乘五六人。

机关玄武：主水土，负责动能。

整个机关城的动力核心，可以换掉并净化城中之水，潜伏在水底，可以看做超大型净水器，也是潜水艇，最多乘坐五十人，顺着河流水道漂流。

机关白虎：代表金，战斗机关。

专为对付霸道机关术而制作，具有极强的杀伐能力，并且拥有机关翼，具有一定飞行能力，可乘坐两人。

机关青龙：代表木，墨家最强杀伐兵器，墨子只制作出两架，一架在秦朝时期爆发，与机关城一同毁灭，一架被天机阁找到，是天机阁的底牌。

机关白虎和机关朱雀，都可以看做是超大型的风筝，具备滑翔能力，操控难度非常高，很少有人能使用。

雪千寻对飞行颇为感兴趣，把翼装飞行衣扔给萧思衡：“你先试试，教教我该怎么做，我还没飞过呢！”

萧思衡快速穿好衣服，直接从峨眉绝壁跳了下去，双翼展开，山风在身下飞速流过，把萧思衡托举起来。

这就好似《逍遥游》的描述：

——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萧思衡天人合一，引动风云，在云海中忽隐忽现，来去纵横，忽而猛地俯冲下来，抱住雪千寻的纤腰，带着她一飞冲天，随后急速向下坠落，又在落下时划过圆弧，再次冲上天空。

单凭翼装飞行，当然做不到这般潇洒自如的飞掠，萧思衡以九霄真经催动排云掌，整片云海都是动力源。

雪千寻先是惊骇，随即转过身，八爪鱼般抱着萧思衡，大呼小叫，任凭萧思衡带着她在云海中自由穿梭。

玩了几圈，萧思衡回到峨嵋金顶。

“千寻，好不好玩？”

“好玩好玩，这个才是真的好玩，比什么鞭子、宝剑，好玩多了！

姐夫，单单只我一个能玩，还是别的妹妹都能玩，若对我不是独一份，那这不要也罢，姐夫还是拿走吧！”

嘴上这么说，实则快速帮萧思衡脱下飞行衣，然后牢牢抱在怀中。

虚夜月：这确实比耍鞭子好玩！

段清霜：可恶，被雪千寻抢了先！

萧思衡摸摸雪千寻的脑袋：“给你你也用不了，需要长时间训练，需要四肢极致协调，需要天人合一的修为，如此才能引动山风云海作为助力。”

雪千寻撒娇道：“我不管，反正这是你给我的，以后我想玩了，你就带着我飞一圈，我保证不私下玩！”

“行行行，真是怕了你了！”

萧思衡现在终于理解一句话。

——不患寡而患不均！

据说有一家人生了三胞胎，然后他们家的宴席，再也没有过整鸡。

要么把整鸡切成鸡块炖着吃，又或者把鸡腿鸡胸肉煮熟、撕开，做成大份的凉拌菜，绝对不可能有整鸡。

因为一只鸡只有两条腿。

鸡翅膀的肉比较少，父亲一只，母亲一只，鸡腿肉比较多，为了防止三方大混战，还是做成凉拌菜吧！

雪千寻心满意足的去峨眉客房。

虚夜月和段清霜回房间休息。

萧思衡揉了揉酸痛的脑袋，准备去感谢张英凤，感谢他的猴儿酒，否则现在已经精疲力竭、油尽灯枯了。

……

萧思衡先前的翼装飞行，被刘慧娘和晏贞姑尽数看在眼中。

刘慧娘天生慧眼，明察秋毫，据说她站在山顶，能看清山脚风光。

晏贞姑剑术卓绝，剑眼如神，飞掠时的气机流动，看得清清楚楚。

“师叔，你觉得他怎么样？”

“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可惜他对剑法没兴趣，否则可以继承我的衣钵，江湖中用剑的多，用双剑的太少。”

“三个女娃娃呢？”

“用枪的女娃娃太过跳脱，虚丫头沉不住心，段丫头太过好胜，萧家的小子很聪明，会想办法补足她们。

心性跳脱，争强好胜，这绝对不能算是缺点，只是没有用到正地方。

萧家小子福缘深厚，擅长对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三言两语间，便让三个女娃娃消了火气，真是好本事！

这是他们家传的本事么？”

晏贞姑向来是不苟言笑，更没有任何男女私情，她提及这些，绝对没有丝毫调笑之意，完全是正常分析。

刘慧娘解释道：“可能是吧，萧思衡的太姥爷是段正淳，风流成性，女儿遍天下，满大街都是他女儿。”

顿了顿，刘慧娘接着问道：“你觉得芷若能不能超过她们三个？”

没问能不能超过萧思衡。

这个问题不必回答。

除非萧思衡自暴自弃，或者被人打成残废，正常练武的情况下，是肯定不能超过的，天赋方面差距太远。

按照天赋划分：

萧秋水、金世遗、萧思衡、邀月、练霓裳、程淮秀、张无忌，这种天才属于保送生，所有的门派随便挑。

行事正派的前辈高人看到了，就会生出收徒之心，哪怕是邪道魔门，在某些情况下，也非常愿意收徒弟。

当然，这些天才也有区别。

有些人的能力只有一百分，有些人是因为数值的极限是一百分。

雪千寻、虚夜月、段清霜，这种天才属于因材施教的学霸，有些需要勤奋刻苦的练武，有些需要鞭策，还有些需要启发思维，考验老师的水平。

周芷若的天赋处在二者之间，和她差不多的还有杨昱乾、阿飞。

谁的师父更擅长教导，谁更早遇到契合的绝学，谁的福缘更深厚，谁能踏踏实实努力，谁未来成就更高。

这些事情，刘慧娘看得很清楚。

“女诸葛”三个字不是白叫的，慧眼不是只能用来看风景。

练霓裳索要九天玄女真经，刘慧娘想都不想直接送出，不仅是因为灭绝师太的面子，还是一种前期投资。

灭绝师太收周芷若为亲传弟子，刘慧娘大力支持，同样是看中天赋。

晏贞姑闭目分析道：“现在说这些实在是太早，天才需要时间成长，芷若现在太过年幼，咱们能做的，是为她铸就稳固的根基，不是好高骛远。”

“师叔教训的是，慧娘受教！”

“从明天开始，灭绝教武功，你负责教导文化知识，明白了么？”

“谨遵师叔命令！”

刘慧娘得意一笑。

晏贞姑终归不是无情无我的木偶。

任何人都有争强好胜之心，尤其是拔剑必杀人的剑客，晏贞姑看到彗星般崛起的天才，同样是坐不住了。

用不了多久，就变成灭绝师太教导内功心法，刘慧娘教文化知识、人情世故和耍心眼，晏贞姑教导剑术。

这是刘慧娘对周芷若的爱护。

掌门弟子，必须有对应的威严。

峨眉派是武林宗门，内部有等级森严的管理结构，不讲究众生平等，师父就是师父，徒弟就是徒弟。

掌门、长老、护法、亲传弟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泾渭分明。

这是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

如果只是口头上宣称掌门弟子、衣钵传人，不给予对应的优待，只会招惹同门的嫉妒，会让同门暗算她。

周芷若虽然聪慧，但小小年纪，如何算计得过同门师姐？

锻炼弟子，不是这么锻炼的。

虽说顺境难以培养出高手，但在成长过程中必须顺遂，才能养出威势，才能有掌门弟子应有的决断力。

刘慧娘及时堵住这份漏洞。

最天才的弟子，就是要由最优秀的老师教导，而不是完全随大流。

那是浪费天赋、浪费时间。

直接和灭绝师太讲述利害关系，灭绝师太未必会认同，拉上晏贞姑，灭绝师太肯定会给晏贞姑七分脸面。

这就是刘慧娘的智计。

虚夜月段清霜和雪千寻的争斗，难道只是因为争风吃醋么？

这未免太小看了她们。

虚夜月才没有那么无脑！

……

“张兄，多谢你的猴儿酒！”

“萧兄，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吧，这两位姑奶奶，自从拜入峨眉派，一天三小打，两天一大打，然后被师父惩罚跪祠堂或者面壁思过，别误会，其中一个去跪祠堂，另一个面壁思过，下次犯错反过来，这是少有的安宁！”

张英凤满脸都是苦涩。

当初两位绝色美人拜入峨眉，张英凤觉得机会来了，现在心力交瘁，只希望两位姑奶奶赶紧嫁人吧！

折腾你的夫家去！

别在峨眉祸害我们了！

“你师父不管啊？”

“我师父对此乐见其成，觉得这极大刺激我们练武的积极性。”

张英凤：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