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王墓之事彻底了结，至少参与此事的各方势力，全都非常满意。

有意见可以向萧思衡提出来！

需要有详细的书面申请，萧思衡会在十五个工作日内给予回复。

提不出来，就当是默认满意了！

柳生宗矩也是非常满意的。

毕竟，献王墓风水绝佳，如果他留在东瀛，不可能葬在这等宝地。

尤其不可能葬的这么……均匀！

此时已经是腊月，虚夜月不方便回灵鹫宫，段清霜不想在大理过年，萧思衡不方便回通辽，众人商议一番，决定一起回玄心正宗，在汉中过年。

不老药的药性已经试出来了。

这是从万年灵龟的龟壳中，熬煮出来的药液，保质期非常悠长，即便过了千年时光，依旧保存八分药力。

优点是确实可以恢复青春。

缺点是恢复效果并非永久，如果药力退散，会在极短时间内变得苍老，而且是加倍苍老，直到油尽灯枯。

在萧思衡看来，不老药的药性，类似于天魔解体大法，一次性把自己的潜能压榨出来，以此维持青春，等到这股劲头儿过去，只剩无尽的伤痛。

这倒是和钱庄借贷颇为类似。

不老药相当于向钱庄借钱，花销的时候风光无限，等到钱花光了，钱庄的人来追债，不仅要支付本金，还有层层叠加的利息，以及巨量滞纳金。

一瓶药，显然不够永久使用，最多能用十几年，然后就会被耗尽。

对于段清霜而言，自是极不划算。

段清霜本就处于青春年华，处在最青春最有活力的时代，以一阳指的温和醇厚，至少能维持二十年青春。

使用不老药，属于大亏特亏。

但是，如果是八十来岁，年老体衰的老头老太，那就非常有用了。

他们本就寿元无多，而且由于身体老迈精神不佳，时常昏昏欲睡。

如果能回到青春年华，哪怕只有三五年的时间，也远胜病痛缠身，在床上躺十五年，这笔买卖非常划算。

不老药还有一桩好处。

那就是让年老体衰，无法发挥自身实力的老怪物，短暂恢复巅峰。

比如钟仲游，功力浑厚至极，但由于太过衰老，无法全力出手，在与萧思衡搏命时，被萧思衡轰的溃败。

如果钟仲游在出手之前，用不老药泡一次澡，恢复青春活力，萧思衡就算能获得胜利，也必须付出代价。

——非常非常惨烈的代价！

这瓶不老药，更适合送给金太夫人那种世家大族掌舵人，或者某些有诸多老怪物的大帮大派，段清霜的灵药，自然是留给大理天龙寺比较合适。

靠着充满生机的一阳指，段氏皇族大多比较长寿，根据萧思衡所知，天龙寺辈分最高的不是段誉，而是段誉的伯父段正明，年龄已经超过百岁。

段正明作为大理皇帝，虽然能享受无数天材地宝，但国事繁琐，严重牵扯练武精力，练武的时间并不多。

即便如此，在他年轻时，在大理皇族成员中，也是排在前三的高手。

段正明出家数十年，无病无灾，无牵无挂，每日吃斋念佛，闭关潜修，哪怕熬工龄，也能熬出浑厚修为。

段正明是学过六脉神剑的。

不仅学过，而且苦修数十年。

如果段正明恢复青春，那就是一个年过百岁，功力至精至纯至厚，战斗经验丰富，精通六脉神剑的高手。

谁敢去天龙寺挑衅？

段正明泡一次澡，就能把这些人细细地切成臊子，一点碎骨都没有！

送给唐竹权那半瓶不老药，黎婉肯定是用不着的，可以留给唐老人。

等到唐老人八九十岁，仇人以为他年老体衰，无法动武，趁机偷袭，唐老人泡一次澡，恢复青春，借此良机，把自家仇人，尽数送到阴曹地府。

说白了，这就是大家族保命底牌。

牺牲某位年老体衰的家族长辈，与敌人以命搏命，换取小辈的平安。

这是世家大族最擅长做的事情。

所有传承悠久的武林世家，在遭遇危险的时候，都是长辈拼死作战。

把生存的希望留给小辈。

只有这些年轻力壮的小辈，才有机会东山再起，重建家族灿烂荣光。

没了不老药，段清霜不觉得失望。

首先，她确实用不着。

其次，萧思衡是端水大师，给了她不老药，那就必须补偿虚夜月同等价值的宝物，现在看似谁都没有宝物，但萧思衡肯定会为她找寻驻颜之物，这次多半会偷偷地给，只属于她一个人。

想到此处，忍不住笑出声来。

“清霜妹子，有什么可笑的？”

虚夜月白了段清霜一眼。

根据姐妹俩的特殊默契，她总觉得段清霜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段清霜轻笑道：“没什么，我就是想到开心的事，我听天虹说，他们可能不是五胞胎，还有更多兄弟，想一起去杨家拜年，场面肯定很有意思。”

虚夜月柔柔的说道：“萧哥哥，难道世上真的有六胞胎、七胞胎？”

萧思衡讪笑道：“或许吧！”

其实，骆天虹和天养生商议，如果回去后能看到“新的兄弟”，他们去给杨老爷子拜年，否则就不去。

按照他们俩的想法，五胞胎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再有新的兄弟。

实际上，这个真的不好说。

前些时日，诸葛正我回乡祭祖，路过玄心正宗时，指点雪千寻枪法，练霓裳投桃报李，表示有个叫西门金哥的枪术天才，您老可以去收个徒弟。

练霓裳只是听过这个名字，没看过西门金哥的容貌，萧思衡却知道，自家的五匹狼，或许会再添加一匹。

以诸葛正我的幽默性格，只要看到西门金哥的容貌，定会推荐他来玄心正宗寻亲，顺便试探一下练霓裳。

练霓裳怎么知道西门金哥的？

难道她没怀疑过容貌问题么？

啧啧啧~~

这种大型家庭伦理问题，自在门的老光棍儿不方便参与，但是，如果只是去看看戏，还是非常有兴趣的！

朝廷任务太过繁杂。

不找点乐子，实在是撑不住了！

从大理至汉中有数千里之遥，期间经过无数险山，多有绿林盗匪。

好在，萧思衡名声在外，负责赶车的骆天虹，有非常明显的标志。

——蓝色斜刘海，嚣张小眼神！

探哨看到骆天虹来了，立刻让下属让开道路，免得煞星上山，把自家辛苦建立的山寨，一把火烧个精光！

萧思衡等人，名声最好的，可能是天养生，因为天养生杀人时，多半会留下全尸，别的那俩太过于残暴。

一个喜欢用亢龙锏爆头。

一个喜欢砍瓜切菜般的狂斩！

一路无事，安全回到玄心正宗。

练霓裳带着门人弟子出来迎接。

“官人此去辛苦！”

“娘子看家，才是真的辛苦。”

“官人……家里来客人了！”

寒暄数句，练霓裳满脸纠结，用怪异的眼光看向骆天虹和天养生。

骆天虹眉梢眼角不断抽搐，难以置信的说道：“掌门，您的意思是，我们俩又有兄弟找上门儿来了？”

天养生不由得露出苦笑：“咱们能饶了杨老爷子么？大过年的，让杨老爷子休息几天，别气坏身子！”

练霓裳干咳两声：“你们俩自己去客房看看吧，这件事儿……你们几个自己商议，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就算有三头六臂，有些事情也很无奈。”

骆天虹和天养生听出问题，但这里的人太多，不方便直接询问，直接去往西院客房，找寻“自家兄弟”。

练霓裳快速换上一副笑脸。

“这就是虚家段家的妹妹吧？果然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我见犹怜，两位妹妹不必客气，咱们是一家人，到这里和在家一样，可以随意一些。”

“嫂嫂才是风华绝代呢！嫂嫂杨柳般的身段儿，我看了都心动！”

段清霜轻轻挺了挺胸。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巍峨高耸的宽广胸怀，让练霓裳有些晕奶。

“听萧哥哥说过，嫂嫂温柔贤淑、勤俭持家、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是难得的贤妻良母，这一路上，萧哥哥夸奖嫂嫂的话，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虚夜月满脸笑容，摆出一副小家碧玉邻家妹妹的表情，句句都是好话，句句都与练霓裳的性格毫不沾边。

温柔贤淑，是指拔剑砍人么？

勤俭持家，是指拦路抢劫么？

知书达理，知晓的是武功秘籍，通达的是武道剑理，尤其擅长砍人！

善解人意，这个算是非常沾边，比如练霓裳非常了解萧思衡的喜好，得知萧思衡归来，特意买了薛家的衣服，轻轻抛个媚眼，表示晚上慢慢看。

玄心正宗的长老们，本想凑过来打声招呼，看到这场面儿，跑的简直比兔子还快，转瞬之间，消失无踪。

萧思衡：马勒戈壁，老子辛辛苦苦修改一苇渡江，变为冯虚御风，你们几个瘪犊子，就给用在这种地方？

双儿藏在萧思衡背后，默默祈祷。

夫人看不到我！

夫人看不到我！

夫人看不到我！

练霓裳确实没看到双儿，双目看向虚夜月和段清霜，闪过几分玩味，空气中弥漫出火药味，萧思衡甚至听到电流交汇的噼啪声，浑身酥麻颤抖。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练霓裳看看段清霜前胸，段清霜看看练霓裳长腿，虚夜月得意的展示杨柳细腰，练霓裳轻轻的扭动……

咳咳！

萧思衡咽了口口水。

这种场面虽然很诱人，但如果继续留在此地，必然会被三女集火。

眼见三人对峙越来越激烈，拼命睁大眼睛，谁也不肯眨眼，萧思衡一把拽住双儿，闪身到了二十几丈外。

“萧、虚、段三家的关系，我自然是知道的，两位妹妹进门儿，我没有丝毫的意见，咱们是江湖儿女，不是迂腐的书香门第，没那么多规矩，但毕竟有先来后到，这是要说清楚的。”

“姐姐想要教训我们姐妹？还是想给我们讲解姐姐定下的家规？”

虚夜月轻轻捋了捋秀发。

段清霜站在虚夜月身后。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耍心眼方面，显然是虚夜月更加擅长，这是虚若无教导的技巧，察言观色无往不利。

“都不是，只想少些麻烦，官人练武非常辛苦，他有很多敌人，不能把精力损耗在毫无意义的家宅内斗。

家和万事兴。

如果官人把大量精力，损耗在家宅内斗方面，武功进度会严重受损。

事关官人前程，绝对不能大意。

两位妹妹如果想嫁入萧家，我自然是欢迎的，把你们当成亲妹妹看。

如果我做的不好，自有官人管束。

如果你们做错了，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姐姐肯定不会留情。

两位妹妹，要试试么？”

练霓裳缓缓漂浮在半空，天魔力场扩散而出，周围空间好似出现塌陷，向内部塌缩，空气粘稠如同水银，沉重枷锁无处不在，仿佛压着一座山。

在二女惊骇的目光中，练霓裳的秀发由黑转白，不是苍老的枯白，而是靓丽的银白，闪烁着炫目的寒光。

这就是天魔大法突破十八重，通往更高境界过程中，出现的战斗法体，武则天命名为“天魔女”，练霓裳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取了个新名字。

——白发魔女！

虚夜月自是不肯示弱。

当初在峨眉山上，两人联手只能与雪千寻打平，心知武功远远不如，但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敢不敢打，是另外一回事，当即挥爪攻向练霓裳。

段清霜脚步微微错开，顺着虚夜月的移动轨迹，宝剑倏然闪烁。

六脉神剑！

虽说以段清霜的功力，无法用真气凝聚无形剑气，但以纯钧宝剑，施展六脉神剑剑招，还是非常简单的。

练霓裳左手并指成剑，迎上段清霜六脉剑芒，左手捏成利爪，赫然是黄裳真人修改完善的“九阴神爪”。

萧思衡在一旁的悬崖上观看。

练霓裳这些时日闭关苦修，武功同样大有长进，对于天魔力场的掌控，比先前精细很多，出招之时，以天魔力场感知元气轨迹，提前封锁敌人。

这种独特的感知技巧，不依赖于自身五感，也不依赖于灵觉，纯粹是天魔力场附带的，乃顺势而为之法。

敌人怎么动，练霓裳就怎么动。

优点是打低手的时候无往不利，就算数十上百人围攻，也能轻松杀穿，杀个七进七出，几乎不会有损耗。

缺点是对付高手时纯属鸡肋。

如果天魔力场是一条河流，低手是河流中的一叶扁舟，只能随波逐流，高手是千丈绝壁、连绵礁石，无论水流的力量多么大，也能够不动如山。

更有甚者，化身汪洋大海，化天魔力场为己用，能轻松以大吃小。

前者是萧思衡、邀月，以及领悟剑心通明的慈航静斋传人。

后者是段誉、虚竹、练斌。

虚夜月只觉得见了鬼了。

天山折梅手能衍化出万千招数，在比斗招式的情况下谁也不惧，怎知无论自己如何推衍奇招，永远处在练霓裳纤纤玉指之下，气机被彻底碾压。

无论多么灵秀清奇的招数，练霓裳都能领悟出更灵秀、更清奇、更迅捷的奇招妙招，把她牢牢地锁定住。

左冲右突，突破不了天魔力场。

段清霜亦是如此。

练霓裳的两根手指，时时刻刻指着自己的脉门，无论自己如何闪避、如何移动、如何出剑、如何变招，都好似主动把脉门要害送到练霓裳指尖。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萧思衡看得非常明白。

二女已经完全陷入练霓裳的节奏。

莫说出招变招尽在掌控，就算她们俩想收招后退，气机牵引之下，也会先损伤自身经脉，然后被拉回来。

萧思衡心中暗暗有些奇怪。

练霓裳吃醋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但是，怎么刚刚见面，就直接来了这么一出儿？这难道有什么因果？

还有，白发魔女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被卓一航气出来的么？

莫非霓裳恼怒我拈花惹草，气的红颜白发？看这模样，不太像啊！

天魔大法有白发魔女法相？

我怎么没在书本上见到过？

天机阁对此为何没有丝毫记载？

就在萧思衡胡思乱想时，虚夜月已经发现不妥，衣袖中弹射出金龙鞭，想借机变招，万没想到，练霓裳伸手向着侧边轻轻一抓，抓住金龙鞭七寸，手腕轻轻一抖，这条有九种不同妙用的金龙鞭，变成一条软塌塌的面条儿。

“嗖！”

练霓裳主动后退半步。

收起天魔力场，银发恢复乌黑，如神似魔的气机，变为如沐春风。

“两位妹妹，失礼了！”

“姐姐真是好本事啊！这是阴癸派的天魔大法？果然威力绝伦！”

虚夜月眼中闪过精光。

练霓裳笑道：“夜月妹妹，不是姐姐小气，舍不得心法妙诀，实在是妹妹的根骨有些特殊，若是修行此法，只会招惹祸患，逍遥派的小无相功，不着形相无迹可寻，正是小而无相，能够避过媚骨灾劫，潜力反而更胜一筹。”

“姐姐刚才用的爪法呢？”

“这是黄裳真人的九阴神爪，如果妹妹有兴趣，可以去藏经阁翻阅，玄心正宗藏经阁，对妹妹完全公开。”

练霓裳颇为大气的许下承诺。

“什么都可以看？”

“当然！”

“今天晚上我想看看……”

“咳咳！你想看家法么？”

练霓裳伸出手，在虚夜月的八月十五上拍了一下，虚夜月啊呀一声，后退两三步，好似受惊的小兔子。

段清霜拱手一礼：“听闻姐姐更擅长用泪痕剑，姐姐的剑法，妹妹再练二十年也比不过，佩服佩服！”

“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玄心正宗的剑术秘典，妹妹尽可以翻阅，有看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

“我想要玄心正宗通行证。”

“可以，给，一人一块！”

练霓裳掏出两块精致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