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杀完人后,将杀猪刀随手一扔。
只听见“噗”的一声,这把杀猪刀,竟是直接插进到了泥地里。
猩红的血水顺着刀身流下,浸入到了泥土中,引来好几只绿头苍蝇打转。
黑风帮的这些人,在今天特地磨了刀,让它们又快又亮。
却没想到,这些快到没能放到商陆的血,却是要了他们的命。
杀了黑风帮的这几个人,商陆并不着急回家。
他转过身,朝着自家左侧的方向,扯开了嗓子大喊:
“龚叔!龚叔!”
片刻过后,左前方的一户人家,闻声开了门。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出来,满是褶子的脸上,布满了震惊与恐惧。
他是双桂村的村长,商陆口中的龚叔。
“商陆,你太冲动了,杀了这么多的人,可怎么办哟……要不,你……你还是赶紧逃吧。”
龚叔从小看着商陆长大,不忍心他被捉拿下狱,当即劝他赶紧跑路。
“我为什么要逃?”
商陆却是一点不急,还拿脚踢了踢地上的尸体。
“这些贼人入室抢劫,本就是大罪,还拒捕袭杀官差,更是罪加一等,我杀了他们,不仅没罪,还有功咧!”
龚叔苦着脸道:“你如果还是官差,杀了他们自然没罪,可你已经不是官差了啊……”
商陆失笑道:“龚叔,谁告诉你,我不是官差了?”
龚叔能够当上村长,除了在村子里面有威望外,脑子活泛也是原因。
方才他是被吓到,脑子才没有转过来。
此刻听了商陆的反问,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你通过绩考了?没有被免职?”
商陆点头笑道:“绩考上等,不仅没有被免职,还拿到了朝廷嘉奖。”
“好啊,这可真是太好了!难怪你能一口气杀了这几个贼人,原来是恢复了修为。”
龚叔拍着大腿叫好,发自内心的为商陆感到高兴。
要不是地上还躺着几具尸体,让他多少有些害怕,他都要笑出声了。
既然商陆还是正役捕快,那么他杀了这几个黑风帮的人,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至少在衙门那边,是肯定不会给商陆治罪的。
否则以后再有贼人闹事,哪个衙役还敢上去执法?
但如果商陆没有了官身,只是个平头百姓,便是依法自卫杀贼,以黑风帮的能量,也能通过关系颠倒黑白,让他背上杀人的罪名。
不过商陆杀的,毕竟是黑风帮的人。
以黑风帮一贯的嚣张作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进行报复。
所以龚叔只是高兴了片刻,就又替商陆担心了起来。
商陆却是一点儿也不担心,打断了龚叔的絮叨:
“龚叔,麻烦你帮我找辆板车来,把这几个贼人的尸体搬上去。明早我就送去衙门,定罪结案。”
龚叔看商陆的反应,就知道他没有把自己担心的话听进去。
叹了口气,他不再多劝,转身去帮忙寻板车,只是在心里面琢磨,要怎么才能帮到商陆。
毕竟是村子里面出去的孩子,龚叔也是希望商陆能越来越好。
商陆在等龚叔弄来板车的时间里,从几个黑风帮成员的尸身上,搜出了一些铜钱、碎银,将它们摆在了自家门旁,回过身,朝着看似空荡的村子,大声说道:
“被黑风帮的这几个人,抢夺过财物的乡亲,可以过来拿走一笔钱,弥补你们的损失。”
黑风帮的这几个人,近段时间一直扎在双桂村。
虽然因为上面的吩咐,他们没有对商陆一家下手,但村里不少人家,都遭到了他们的祸害。
不是抢了这家的鸡,就是吃了那家的狗。
据说村里的寡妇,也被他们给骚扰过。
所以此刻,听到商陆的话,看见摆出来的铜钱和银子,村民们虽然害怕地上的尸体,却还是有人推开门,走过来领了一笔钱。
有人带了头,后面就陆陆续续,又出来了几个人领钱。
这些领了钱的村民,自然是跟商陆站到了一条船上。
至少在衙门派人过来询问情况的时候,他们会帮着商陆坐实那几个黑风帮的人,确实有入室抢劫、袭杀官差之类的行径。
否则,他们不仅会被衙门追回今天所得的银钱,还会被狠狠地剐上一笔。
不过需要他们证明的,都是实情。所以这笔钱,他们拿的心安理得。
甚至有人在拿了钱后,还朝地上的尸体吐了口唾沫,唾骂这几个黑风帮成员是罪有应得,活该被杀。
龚叔很快找来了板车,商陆一手一个,将地上的尸体全都扔上板车。
紧接着,他将板车推到了村里的空坝里,免得留在自家门口,晦气不说,还有味儿招苍蝇。
做完这些,商陆拍了拍手。
他先是感谢了龚叔的帮忙,然后扯开嗓子,对着村里面,终于敢出来看热闹的乡亲,大声说道:
“今天天色不早,我爹娘又受了惊吓,再加上村子里面还有几具尸体,实在不是一个庆贺的好时机。”
“等明天,我把这些尸体送去衙门后,回来摆下流水席,请乡亲们都来吃席,庆贺我通过绩考,得了朝廷嘉奖。”
大伙儿纷纷应好,都说肯定到。
还有人让商陆赶紧回家,说他爹娘肯定是被吓坏了,让他回去好生宽慰安抚。
商陆向这些人拱手道谢,并趁机说:“我爹娘确实被吓得不轻,需要静养,大家的关怀我心领了,但今天,还请不要来打扰他们休息。”
大家再度说好,便是有几个人,听说商陆保住了正役捕快的职务,想要过来套套近乎,联络下感情,也只能暂时压下这个念头,等到明日再说。
商陆辞别众乡亲,大步回到家中。
进到堂屋,看见爹娘果真没事,他心中最后悬着的那块石头也放了下来。
紧接着,商陆又在父母身旁,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血红色身影。
这道身影,一如既往的叫人安心。
“我回来啦。”
商陆看着这抹血红色的身影,笑的很是温柔。
“三娘,辛苦你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