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林府摆婚宴,可谓是排面拉满。
为了彰显林府依旧还似从前那般有实力,谷雨城的达官显贵几乎都收到了请柬。
羽忧都不用打听的,走在路上都能听到大半的人在讨论此事。
这林家小姐刚葬完父亲,就挑选夫婿成婚,这是为了冲喜吗?
她倒是很想赴宴,可惜她没有请柬。
除非……打劫。
她又重新回到了谷雨城最大的酒肆,这里本就常年聚集着许多富二代官二代,甚至得到林府的请柬一事,还被他们当成显露自家地位的依仗,在酒肆内大肆炫耀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而他们,自然也就成了羽忧的头号目标。
羽忧吐了吐舌头,作为山海司的行官,她可是从未干过坏事的。
只从前辈们嘴里听到过,山海司以达目的,会“被迫”使用各种各样的手段,他们会尽力保证手段的温和,不至于特别残暴。
如今轮到自己正式成了行官,要这么做时,她心中除了有几分惭愧之外,更多的反而是兴奋。
很快,羽忧便瞄准了一位喝的酩酊大醉的酒徒。
此人是谷雨城一位富商的小儿子,姓王,因为他酷爱吹牛皮,在酒肆内被戏称为“王皮”。
也唯有他,为了吹牛,傻乎乎的将林府送出的请柬带在了身上,在酒桌上好一通炫耀,真亏他父亲疼爱他,真敢将请柬交给他。
碍于他的身份,虽然他做了许多蠢事,却也未有人敢说什么,每当他吹牛之时,大家都好言奉承着就是。
偶尔王皮少爷心情好了,还能打赏些银两给大伙。
王皮今天可是吹了个爽,又喝多了酒,在众人的阿谀声中,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酒肆,往家里赶去。
他又是个不爱带护卫的主,嫌他们会妨碍到自己装逼,在谷雨城又没人真敢动他,王皮的父亲也就由着他了。
这种没什么脑筋的纨绔子弟,正好符合羽忧的要求!
羽忧也不知从哪摸了一块砖藏在身后,就这么悄悄的跟在了王皮的身后。
王皮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大摇大摆地在谷雨城街道上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路过的行人早就听闻了王皮少爷的恶名,纷纷避让开。
拐着拐着,王皮走进了一偏僻的胡同,羽忧这就跟了上去。
可走近了,却见王皮站在胡同尾,背对着羽忧,发出“吃吃吃”的嗤笑声。
“我说这位姑娘,你到底跟了我多久?”
王皮打着酒嗝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容。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悬在自己脑袋上,差一点点就要砸落下来的一块板砖。
王皮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姑……姑娘,咱们闹归闹,别拿板砖开玩笑,成吗?”他哆哆嗦嗦地恳请羽忧将板砖放下。
羽忧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将板砖往旁边一丢。
王皮见羽忧还真丢了板砖,顿时一喜,面目又嚣张起来。
“小娘皮,你看少爷今天……”
还未等他说完,他便见到羽忧不知何时又将板砖捡到了手中。
她什么时候去捡的,自己怎么根本没看到啊?
“嘻嘻,咱陪姑娘闹着玩的。”王皮能屈能伸,贱嘻嘻地赔着笑。
羽忧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手里板砖,又望着那抖成筛子的王皮,只觉此砖真乃神器也。
难怪山海司的前辈们都说,尾随敲人闷棍时,最趁手的还是板砖,真是诚不欺我。
“姑娘,不……女侠!女侠!您找我有何贵干呐?”
王皮一下子便换了一副脸面,他虽好面,可如今胡同内一没他人,二对方手里还有板砖神器,这面皮不要也罢。
羽忧眨了眨眼,说道:
“打劫。”
王皮愣了愣,问道:
“甚?”
“我说,打劫!”羽忧不耐烦地答了一遍。
王皮伸出指头,指了指自己,仿佛是在问:“我?”
羽忧将手中的板砖抛起又接住:
“别看了,劫的就是你!”
王皮呆愣当场。
仿佛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被打劫的一天。
然而几息之后,王皮却突然疯笑起来:
“哎呦喂,我就说今天会遇到好事吧?”
“姑娘?啊不,姐,姐!您劫多少银子?”
王皮开始手忙脚乱地掏袖口,摸出好几张千两面值的大钞。
又把自己腰间挂着的随身玉佩,腕上带着的玉镯一股脑全取了下来,直到触碰到脖子上的长命锁时,王皮这才犹豫了会,说道:
“姐,这长命锁是我母亲为我求的,这不能给您,不过剩下的,您全拿走!”
他眉飞色舞,已经想好明日在酒肆怎么吹牛了!
自己与巷头街尾大战女贼三百回合,最终落败,身上值钱事物都被人抢走!
他一边取着东西,还一边兴高采烈地问道:
“姐,你们组织是不是刚来谷雨城啊?”
“不瞒您说,我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抢劫!”
“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你说,我爹那么有钱,我却一次都没被人抢过,这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这让我王皮怎么在兄弟们面前抬起头来?”
他一边说出,甚至还一边解下腰带想把自己的手绑起来。
“姐,你们是不是还有后续流程啊,什么绑了我,再通知我父亲,叫他为我准备赎金,否则就撕票之类的?”
“姐,不劳您动手,我自己来!”
羽忧:“……”
她以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望着王皮,说道:
“你小子,真特喵的是个人才。”
王皮得了夸赞,大喜:
“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姐,您同伙在哪啊?喊出来让弟弟见见世面呗?我保证不说出去,如果说出去就让我去妙音坊时不举!”
羽忧无奈,只得说道:
“记好了,这几天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王皮愣住:“啊?姐,你不抢我了吗?”
咚的一声。
羽忧轻轻敲了王皮一个栗子,这家伙便浑身瘫软倒了下去。
她从王皮身上的物品中,找到了林府的请柬。
又取出了一个新的纸画身,刺破了王皮的指尖,在纸画身上涂上了血液。
很快,她便摇身一变,成了衣着外貌与王皮一模一样的“王皮”。
她翻开请柬,上面写好了婚宴的时辰。
如今,倒是可以赴约了,且让她来瞧瞧,这林府里到底有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