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都派发了分身给主祭吗?”
“联系一下他们吧。”
司马空简单地为几人提出一个方法,便转身准备离去。
通佑急忙呼喊:
“司马空!”
“你要做什么?”
“你要走?那些可都是你的教众!”
面对通佑的质问,司马空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他懒洋洋答:
“这不还有你们吗?”
“我可没有办法同时与我的这么多教众通讯。”
“再说了,若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们定然会通知我的。”
通佑瞪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司马空:
“你……!”
总觉得,自从那次司马空确定要放弃这些教众后,他便再没将他们放在眼里过,如今更是全然不管他们的死活。
甚至将他们视为香火的自己五人,都要比他更加伤心!
司马空可不知道通佑心理活动这么多。
说到底,五猖教的教众们便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之所以将计就计,一直未与山海司对抗,目的便是为了让长安皇城空虚,以至于自己方便潜入取来镇国之宝。
在司马空的计划中,这一步,恐怕要死许多人。
甚至于自己在皇城,也定然需要经历一番苦战,谁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简单就拿到了九龙纹鼎。
可哪怕是得了鼎,司马空的心情也并不是很好。
自始至终他都觉得司马烁将鼎给自己的时候,带着一股“施舍”的味道,这让他更加不爽,此刻的他,又怎会去在意那些炮灰的死活?
他们便该实现自己该发挥出的作用——平息山海司的怒火,给大黎以及江南东道一个交代。
当然,司马空并未觉得这便会导致己方的实力受损,他们那些炮灰,就算加起来也没有这尊九龙纹鼎重要。
司马空化为一团黑雾离开,再次出现时,便来到只有他一人知晓位置的密室之中。
密室空间极大,比起五通邪神们的庙社也不遑多让。
除了最基础的一些生活设施外,剩下的便只剩下一座座微小的禁制阵法。
若是金猿和酉等人在此,见到这些阵法当中禁困的事物时,恐怕会立即向京畿道汇报,派遣绝对的武力前来镇压此地!
那一座又一座的阵法当中,困着的是数以百计,正在诡异蠕动的太岁们。
它们一个个诡状异形,更是有一些在司马空出现之后,便幻化成了它的模样,连声音都相同:
“嘻嘻……来了?”
“来了?”
它们以诡异的腔调,模仿着司马空平日里说话的语气。
这些太岁们,每一尊的赐福能力都不同,自司马空创建五猖教以来,已过了数十年,搜寻的所有完整太岁,都被它以特殊的阵法困在了此地。
这些阵法都是用一种极其稀少的矿石所制,叫做凤眼石,只是拳头大小的一块,在炼器师的手里便能炼制成一件威力不俗的中阶法器。
司马空也是机缘巧合才发现这玩意儿对太岁有较弱的抑制作用。
可用于维持这数百座阵法,仅仅十日便会消耗人头大小的凤眼石。
也正是因为有着五猖教的声势,他才能“横征暴敛”到这么多凤眼石以供维持法阵。
当然,之后便不需要了,因为他有了远远超过这些阵法的镇国之宝九龙纹鼎。
司马空上前,爱惜地抚摸着一尊幻化为不着寸缕的女子模样的肉太岁:
“别闹了,乖……”
“待此间事了,我马上便会将你们放回天地之间!”
那“女子”歪过脑袋,一脸懵懂的模样。
可下一刻,便瞬间从口中,吐出一根狰狞骇人的肉芽,往司马空的脑袋啃去。
邦!
地上的凤眼石散发出一阵光芒,一层光幕瞬间升起,将那根肉芽拦在了司马空的面前。
司马空未曾躲闪,依旧保持着怜爱的模样,仿佛这些太岁,都是他心爱的孩子一样。
方才那“女子”的攻击,也只是孩子不懂事的打闹罢了。
他在这座密室之中缓慢踱步,仔细地欣赏了自己囚禁的每一尊太岁,心情终于好上了一些:
“司马烁,我那傲慢的曾侄孙。”
“你会为你的选择付出代价的!”
······
五通邪神庙社中。
司马空只是出现了片刻便又离开了,剩下五尊邪神面面相觑。
“这司马空,什么玩意儿!”
此时五人也终于明白司马空那阴狠的性子,有一尊邪神面露担忧:
“他这完全没把教众的性命放在眼里,你们说……是否有朝一日,他对你我也是这等态度?将我等作为棋子,待对他再无用处便一脚踢开,不管死活!”
这一番话,给其余四人敲响了警钟。
通济面色凝重,缓缓道:
“依我看,司马空那家伙暂时不会这么做,待他迁教到岭南道,还需要你我为其造势,只要他还需要使用五猖教这一名头,你我便不会落得那般境地!”
“不过,哪天他若是连五猖教也要舍弃了,那……”
“诸位,看来我们也是时候为自己谋划退路了。”
······
很快,五尊邪神们便各自开始通过自己的分身联系各位主祭们。
而百傀那边,邪神们分给他的小神像,也开始散发金光。
正在准备前往与另一尊大焱正神交涉的百傀,眉角一跳。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由太岁肉块包裹着的木盒。
这木盒与封存黑棺的木盒是相同的法器,为了避免被五通邪神窥探,他特意将自己身上的通济候神像,给存入了这木盒之中。
而方才,木盒中传出了神像即将苏醒的波动。
“鬼子母大人,请你们暂时回避……”
百傀简单地交代了两句,鬼子母神点了点头,带着青槐,豺暂时离开了百傀十里之外。
确认已经不会被现身的通济候察觉到己方在做的事,百傀这才解开禁制,缓缓打开木盒。
通济候的金身法相,顿时自那尊狰狞的神像中降临。
一股庞大的威压笼罩整片天地,压得百傀有些许胸闷。
他皱了皱眉,知晓通济这是在敲打自己。
“百傀!”
威严的声音,自通济的金身法相中传出。
百傀收敛心绪,简单地向金身法相行了一礼:
“通济大人。”
通济先是观察了一下四周。
百傀本就在赶路,周围只是最简单不过的山野风光。
但这便是最古怪的一点,其他的主祭基本都已经去了江南东道边境,身边不是愤怒的教众,就是嗷嗷叫唤的山海司行官。
通济不禁疑惑道:
“你可知如今前线已经开战,你为何在这种地方?”
百傀低着头,不慌不忙地说道:
“回通济大人。”
“我的三位下属背叛了我,转投了另一位主祭,如今我手下无人可用,正准备去捕一低阶鬼神为圣教效力。”
通济微愕,确实没在百傀的身边感知到平日里他那些下属的气息。
“你的下属,投靠给哪一位主祭了?”
“黑鸦。”
“黑鸦?”
通济略作思考。
黑鸦是司马空一手培养的,所以在教内自然享有更高的权限和资源。
百傀的下属背叛他后会选择投靠黑鸦倒也是算合理。
黑鸦啊,好像也是持着自己的分身。
“你这边,可有什么异常?”
百傀神色认真:
“未曾见到。”
“如今山海司也将所有力量调去了边境,所以其余地方除了本土城隍之外,几乎未有任何阻力,我觉得这是一个招纳新下属的好机会。”
“大人放心,我寻些低阶鬼神,便会赶往边境支援。”
通济望了百傀一眼,
“也好,我去黑鸦那帮你问问情况,若是属实,我会让他给你一些补偿。”
通济也从未他的说法中发现什么端倪,简单交代了两句后,意识便离开了这具分身,金身法相崩碎。
待确认祂真的离开后,百傀这才将祂的分身神像重新封回木盒之中。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根据顾大人传回来的消息,黑棺已经复苏,黑鸦生死难料。
通济若是寻了黑鸦去,想必定然会与山海司的高手们撞见。
前线的战斗,将会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
而这,正是己方最想要看到的。
这一段时间内,己方可以放肆地收拢那些不被大黎所容的力量,再走一遍五猖教曾经走过的路。
······
通济的印象中,确实有分给黑鸦一具分身过。
可具体是哪一尊,祂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那具彻底失去了存在痕迹的分身,便是黑鸦的!
但现在的他,根本无法联系到第十一号分身,更别说找到黑鸦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心头越发觉得不太妙的通济,决定继续降临自己的分身。
在黑鸦的亲信与下属中,定然有持有自己分身的人在。
通济的直觉很准确,或者说运气很好,他下一个选择的分身,编号七十九。
恰恰便是黑鸦的某位亲信,他是一位修木道的五境初期修士。
如今正在顾流所在的那座山谷之巅,与实力强大的秦雪君互相对峙着。
有双方大将在压阵的情况下,双方彼此都未有太大的伤亡。
不过是在互相试探。
秦雪君那百道黄符所化的泥人兵将,如今也被这位亲信以木笼之术捆住。
而就在这时,突然一股神力降临到这座山谷。
“!”
顾流心头一惊,作为阴神,他分明能够感知到,降临而来的神祇实力远比自己的本体还要强大。
“是五通邪神降临了?”
顾流悄悄收敛自己的气息,尽量避免被对方察觉。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五猖教这边还没到唤醒邪神神像的节点,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这尊法相,是本体主动降临的。
“看来……是黑鸦那边出了事。”
“祂的出现,或许很快便会推动战事进入第二阶段了。”
当然,最为吃惊的便是秦雪君。
那股邪恶,充满了血腥气的神力笼罩在她的身上之时,几乎让她恶心地发呕。
秦雪君的脸色很是诡异。
在极度的厌恶之中,却又藏着几分疯狂的神色。
她在江南东道这么久,并不是没有处理过被五猖教教众唤醒的邪神神像。
但她敏锐地感觉到,这一尊,和自己之前遇到的,都不一样!
秦雪君双指插入自己的瞳孔之中,下一刻,一沓品秩极高的黄色符箓便出现在她的手中。
她一挥衣袖,符箓便径直飞出。
“让我瞧瞧,你到底有什么不同!”
“天剑符!落雷符!”
降临过来的通济,这才刚连通意志。
便见铺天盖地的符箓向着自己飞来,每一次降临,都只能见到一排排跪地的信众的祂,何曾受得了这等见面礼?
“大胆!”
祂怒目圆睁,滚滚神力瞬间绽放。
······
鹤峰岭。
寂静的禁忌之地,此时却未有一种声音响起。
那是不知从多远的地方,敲响的闷鼓之声。
咚……咚……
它的频率极慢。
可每一次响起,都会让酉的脸色越发难看几分。
要知道,方才他便已经在陛下给的无字圣旨上,耗费了五年阳寿,写下:“禁死者还阳”这五枚大字。
酉抬头一看,那由大黎皇朝运势所化的五枚金字,如今依旧还高悬于天空之上,金光灿灿,散发着强大的法则之力。
这是由当代人皇为阳世所立下的临时天地法则,哪怕是这口黑棺,也必须要遵守。
除非它再一次将此处地界拖入阴间,才能抵消一部分法则之力。
可方才,那一扇扇阴府门户,几乎都已经被法则之力关上了,阴府只是浅浅地伸了半只脚掌过来,为何这法则之力,却对黑棺内的那位存在无效?
咚……
金猿听着那沉闷的声响,捏紧了手中的金棒,一时间竟也未敢轻举妄动。
因为这声音,在场的三人都再清楚不过。
这是心跳声。
就连阳世法则也无法奈何黑棺内的存在的话,那说明棺中的那位,根本就不是什么死者,而是某种活物!
咚……
“嗬……嗬……”
子满脸惊恐,双腿忍不住地打颤。
每一次沉闷的心跳声响起之时,他都会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酉咬着牙,浑身爆燃起火焰,他发出怒吼:
“在这里毁了它!”
“这么慢的心跳,它绝不是活物!至少现在还未活过来!”
“决不能让它彻底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