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黑船乘风破浪不断前进,船上免不了上下颠簸,可苦了处在同一个房间内的少年们。
“呕!”
“呕!”
两名贵族子弟芬克和格林晕船,一个人呕吐,另一人跟着呕吐,吐得昏天暗地,使得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怪味,其他人也都跟着遭了殃。
这是所有人没有想到的,大家是飞鱼港附近的人,算是在海边长大的,也都是从小锻炼的骑士侍从,居然有人会晕船。
作为女孩子的沙琳最受不了这股味道,提议道:“要不,你们出去吐,直接吐海里多好。”
两人纷纷摇头,这里可是大海之上,要是钻出一头海兽,那不脑袋都没了。
沙琳转头看向劳瑞:“劳瑞,你去让人过来清理吧,那些人应该是船上的随从。”
劳瑞应道:“不去,你出几枚银币让平民去。”
平民家的汤姆森和弗恩又不傻,怎么会为了区区银币听人差遣,伊文就更不会替人跑腿,事情不了了之。
这会,伊文庆幸自己选了门口,门有缝隙,空气没那么浑浊。
“你怎么来了?”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见玖丝媞说话比较冲伊文懒得再搭理她,心里却嘀咕着,这人明明是自己黏过来的,脾气还这么大,简直不可理喻。
两人已脱了靴子坐在床铺一角,其他人也一样,三三两两坐一起,除了两个撑在桌旁呕吐的人。
过了一会,玖丝媞主动说起来:“你知道我为何想成为药师吗?”她稍微凑近,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伊文哪知道她的事,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因为我有一个生病的母亲。”
“那你可以找人治疗。”
“找了,那是一种怪病,除了奥---他的药剂能缓解症状,其他的药师都没有办法,所以我想看看巫师有解决之道没。”
伊文略有狐疑地看着她,玖丝媞可不是一个没心机的人,之前就有利用老奥尔同情心的嫌疑。
玖丝媞察觉到异样气的不行,瞪他一眼:“你这是什么眼神,哼!你这人真没同情心,懒得和你说了。”
“不是,我什么都没说。”
“你想了。”
知道什么是‘论迹不论心’吗?伊文明白不能和女人讲道理。
午饭时间,有随从过来送饭,顺便帮他们清理房间,告知了船上的一些注意事项,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才让一群人没那么拘谨和忧心。
晚饭过后,船猛地一个晃荡,让靠墙坐着的少年们身形不稳,猝不防及之下有人一头窜出去撞到对面长桌上,有人和被褥滚作一团,房间内变得乱七八糟。
伊文反应足够迅速,拽住了墙壁上一块横木板,脚蹬在另一边墙面,稳住了身形。
玖丝媞的反应也很迅速,慌乱中抱住他的胳膊不撒手。
船再次震荡,变得左高右低,和刚才相反。
又一晃,左低右高,幅度比刚才更大。
伊文注意到有海水从门缝里灌入房间,心里不由地闪过一个念头,不会是海兽袭船吧。
他没有料错,船确实遭遇了一些麻烦。
“嗷。”
大海之上,巨龟展露狰狞一面,左右一边一爪,将捣乱的两头虎头鲨拍飞出去。
巨龟迎头向前赶上,用锋利的牙齿一口一口将冒犯者身躯撕碎。
“乔,莫要逗留。”
小青翼蛇的声音响起,巨龟才继续赶路。
黑船恢复平静,对于房间里的大多数人而言只是虚惊一场。
伊文无语地看着抱着自己的胳膊,踩着自己的脚的玖丝媞,这完全当自己扶手是吧。
“撒手。”
“哼!你当我愿意抱着。”
玖丝媞忙松开手,靠墙坐稳扭头看向另一边,嘴上不饶人耳朵却有些发红。
房间内侧,芬克和格林好不容易适应过来,这会喉咙深处又一阵阵翻腾,慌忙跑过去扶着长桌,看得其他人眼中满是嫌弃。
夜色逐渐变得深沉。
海面风平浪静,经过白天的闹腾一行人睡得格外香,伊文也不例外。
某一刻,伊文霍地睁开眼睛,房间内漆黑一片。
居然有人偷东西,要不是他耳朵足够灵敏还发现不了这一点。
偷谁不好偷我的,真不长眼!
他躺着信手一探,果然抓~住了一只手臂,手掌触及对方的肌肤,莫名地感觉到一股滑~嫩。
“给我趴下。”
伊文紧握着手臂,脚从被褥中探出重重地踢过去。
然而,什么都没有踢到,这一脚落空了,他所判断的位置似乎没有人,连闪避的动静都没有。
手臂趁机挣脱了他的钳制。
伊文顺势坐起来,房门拉开一条较大的缝隙,月光洒进来,一道白影从门缝钻出去。
他看得很分明,哪是什么人,只有一只孤零零的断臂。
从肩膀处断裂出来的,手掌臂膀俱全,手臂上应该刻有某种青色花纹,月光太淡没看清楚。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后背冒汗。
“对了,偷东西的。”
伊文想起来自己刚才抓贼来着,各个口袋摸索一遍,果然丢了东西,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身上所有的湛蓝药剂都被对方偷走了,其他药剂半点没动。
他顿时感觉很不好了。
六支湛蓝药剂值一百八十金币,也是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准备当做钱使用,如今被人一锅端走了。
无耻狗贼!
他心里咬牙切齿地嘀咕着,希望不要是谁的法术,否则这事决计没完。
一夜无话。
第二天,玖丝媞发现伊文一直臭着脸。
“呐,昨晚我没做什么吧?”
看着小声询问的女孩,伊文一头雾水,如实回答道:“没有,你睡得很沉。”
玖丝媞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难道是舍不得离开家?
黑船迎着骄阳继续航行。
中午,黑船穿过一团厚重的浓雾,前方陡然浮现一座岛屿。
灰袍人和小青翼蛇占据了船首,其他所有人都被唤到甲板上,因为他们已经达到此行的目的地。
另一群人中,罗赛德满脸疲惫,他们在底舱需要干活,一天半下来浑身酸痛身上也变得脏兮兮,再看那边身上整洁的伊文,他很是不痛快。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拼一把,我要出人头地。’
他心里一直琢磨昨天的事情,那魔宠唤伊文却是自己的名字,分明是伊文对魔宠假报了自己的名字,想要自己背锅,这无疑是一种心怀不轨的欺骗。
他还想起另一件事,当初跟踪伊文时对方多次去一家医馆。后来他被打败,心有不甘留意过伊文的行踪,发现对方和以前一样爱去那家医馆。
伊文和那家医馆的关系绝对不正常。
联想到飞鱼港最近一则消息,有巫师击杀了一个逃奴,正是那个医馆的跛脚药师。
他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这一会,黑船放缓了速度慢慢向岸边靠近。
罗赛德终于下定决心,他越过众人走上前:“大人,我有要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