瓯越城。
元慈山。
八年过去了,这座巍峨之山依旧没有半点变化,一如往常的死气沉沉。
只是在今天。
这座山有了点不太一样的地方。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一阵阵细密的昆虫翅膀挥动声音在空中响起。
地面上,郊外的一个坞堡中,八百多号人都生存在其中,坞堡是世家才能建立起来的小型军事建筑,极其坚固,几乎可以看做是小型的关隘或者城池。
每当乱世来临,很多世家就会进入这样的坞堡中来防御外敌,凭借这东西的防御力,有很多世家真的撑到了新朝。
只是。
这样一个防御利器在今天却折戟沉沙了。
在那蔚蓝的天空上,一股黄绿色的洪流遮天蔽日,铺盖一切。
当这洪流掠过。
地面上凡是带有生机的生物全部都消失了。
草木、动物、昆虫……
乃至人类。
坞堡之中,一阵风吹过,头盔掉落之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入目,一颗又一颗刺白刺白的骷髅映入眼帘!
大的小的粗的瘦的高的矮的……
不论是谁。
他们浑身的血肉,都被啃食一空,就连肠子都没有留下丝毫,一切都那么干干净净,除了骨架子……
而这样的黄绿色洪流,毫无顾忌,将元慈山周围的一切,包括那座已经饱经摧残的瓯越城也吃干净之后,才返回了元慈山。
犹如百川归海乳燕投林。
元慈山上。
黄绿色皮肤,身后长有薄膜翅翼的老者大张着双臂,皮肤褶皱下一颗又一颗小眼睛扑眨着,迎接着那铺天盖地的洪流。
而那洪流,实质上就是一只只蝗虫!
当蝗虫朝着老者扑来之时,一只只蝗虫全部停滞在了半空中,好似自焚一般,却硬是没有半点燃烧过程的化为了飞灰。
老者却脸色越来越红润,就连死寂不似活人的眼神也变得灵动了许多,身上多了抹生机。
不再像之前一样好似一具死尸。
“啊,感觉,真棒啊。”
老者虚握手掌,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感官与久违的活力,嘴角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简直不可思议。
这时,身后,两股阴冷的感觉蔓延而上。
笑容立马消失,恢复成了死人脸。
“水,斩。”
“蝗,感觉可好?”
浑身皮肤发白,有些肿胀的老者如此发问。
只是,言语好像是在关心,但那股极嫉妒的味道却怎么也遮挡不住。
蝗眼珠转动,看着水,“还可以。”
旁边的斩说道,“既然如此,这次大祭就算是结束了。”
“下次大祭,又得等三百年了。”
水说道,“下次,是我的。”
在我的二字上,特别加重了些声音。
“嗯。”
二人齐齐嗯了一声。
斩淡淡瞥了一眼水。
这里面,属他最急,莫非,他快撑不住了?
眼神中闪过一丝诡芒。
“既然这次大祭结束,重建也得提上日程了,这几年里,收集的奋进、枭雄之人的名单可完成了?”蝗突然问道。
他其实对于这些不关心,他只是不想手水的注视。
说到正事上,三人中隐隐话语权更重一些的斩说道,“名单已经有了,四个郡都有一些人才。”
“那,老办法?”
“好。”
三人都同意了。
随后,斩拿出一叠纸来,看也不看就是随手一撕,然后将大部分纸毁灭,只剩下了随机的一张。
“好了,就这个吧,一会儿吩咐一下兽他们,让他们按流程来。”
“嗯。”
“对了,夏云那边如何了?”蝗突然问道。
斩想了想道,“他们两边也都开始大祭了,不过比起以往,这次比我们要晚不少。”
“也开始了啊,还晚不少,斩,你说我们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蝗有些蠢蠢欲动。
斩却猛的扭头过来。
阴森寒意迅速加重,周围的绿草凝结了一层冰霜。
一股股莫名的斩击感浮现在了蝗的躯体上。
蝗脸一沉,四周的土壤中,莫名的出现了一颗颗缓缓蠕动的虫卵。
这时。
空气中的湿润感猛的增加,一颗颗露珠出现在了嫩草之上。
肿胀的水冷冰冰的盯着两人,“再打一次?”
蝗的脸色难看起来。
而斩和水,脸色都更漠然。
蝗动摇了,退后一步。
虫卵停止蠕动,露珠迅速干涸,刺骨的斩击感逐渐减弱。
斩这时才漠然开口。
“三方之中,我们最弱,任何投机取巧的办法,都是在惹火,维持现状对我们来说才是最优选。”
刚刚性格表现最差最嫉妒的水在此刻平静点头,而蝗在沉默片刻后,脸色缓和下来,变得如同他们一样漠然,“你说得对。”
“可惜,若是当初扬州没丢,那几个家伙没有背叛的话……”
在三国初立之时,夏国只有五州,云国和越国都是两州,后来,夏国夺走了越国一州,让越国成为了最弱一国。(前文有写过,其实算是伏笔)
但其中的真相嘛……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思考这些毫无意义,先安排定鼎之人吧。”
风儿刮过,将斩手中的那张残纸刮的哗哗作响。
谁能想到,一个国家的命运,就决定在这小小的纸张上呢。
……
不管元慈山上发生了什么,起码现在,这些和陈氏家族无关。
陈氏家族现在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伴随着叔祖逝去,已经过去了三月。
家族的事务也重新开始恢复全力运转。
这时候,却有着几个不知好坏的消息呈到了陈诺的桌前。
陈府。
陈诺坐在椅子上。
红彤彤的血豆腐沾着鲜甜的酱料,这是入口即化的美味!
而在旁边的,是人高马大的陈勇,还有正细细品尝一盘鱼炙的陈登。
“来,勇子,吃这个。”
“对了,勇子,这几天给你介绍的姑娘,有看上的没?”陈诺如此说道。
这也算是叔祖的遗愿之一了,再说了,陈勇确实年纪大了,和他同龄,只是小几个月而已,这年纪,属实的大龄青年!
之前陈诺也曾催过他,结果总是被他一阵支支吾吾的躲闪过去,态度还很坚决,闹得陈诺不好意思强制他娶媳妇。
这次叔祖临走前都放了话了,你小子难不成还想躲?
你老哥我都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