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大地,位处九州南部,水网密布,溪河湖泊随处可见,这样的地理条件初始是非常艰难困苦的,没有合适的土地用来开发。
可又因为水源不缺,种植水稻以及喂养鱼类的必要条件在这里始终不会消失。
所以,经过几百年的艰苦开发,荆州与相邻的扬州终于开始有了鱼米之乡的称呼。
哪怕如今夏国苛捐杂税不断,起义纷乱不断,地方叛乱不断,荆州本土的叛乱也依旧很少,因为大家还算能活得下去。
不过今天,他们遭遇了一场无妄之灾。
“啊!不要!”
“咳咳……咳咳……”
“救命,救命啊!”
“砰!”
“……”
妇人肚大如孕妇,却不断呕吐着黑绿色的各种水草……
男人身体如烂泥,被石头雨砸成肉酱……
小孩被水草缠住脚脖子,磕死在了石头上……
老人拿起拐杖想要救下老伴,却被一根水草将脖颈硬生生拉断……
各种各样的石头与水草总会在随机、各种奇怪的角度冒出……
破旧的小县城里,哀嚎声接连响起,可奇怪的是,城门明明大开着,却没有一个人跑出来。
当火光冲天,血腥四散。
当房屋倒塌,哀嚎满城。
当烟尘漫天,碎石与水草遍布。
这座城便死了。
一只满是血迹的手挣扎着爬出城门,将身体拖出,面无血色的男人面露狂喜,一点点的爬了出去,可他的脚已经消失了,大量的血液喷洒在他爬过的路上。
然后倒在了某个地方……
好似神魔一般的战争结束的很快。
土黄色寿衣的“神”获得了最终的胜利,脸色难看的看着地上的被碎石封困的诡使。
“暴露了,该死。”
下一刻,获胜的他没有杀死下面的诡使,而是急匆匆的朝着城门外而去,反而像是在落荒而逃。
很快便消失在了荒野中。
而城中。
遍地狼藉。
各种各样的水草将一个又一个人缠绕窒息而死。
碎石嵌入人体的死法更是凄惨。
可这座三万人的小城依旧还活着很多人,他们躲藏在城中的角落处,瑟瑟发抖的看着这场“神魔”之战的结束。
当其中一方离开。
躲藏的人们依旧不敢出来。
唯有一些丧亲之人,血红着双眼走了出来,其中有一个一头白发的青年读书人,看向了被碎石封困的诡使。
然后缓步走了过去。
随着他的动作,废墟之中,陆陆续续的有些人走了出来,废墟中,有人在呼喊他们。
“你们疯了?!回来啊!会死的!”
“我要杀了他!”
“……”
被困在碎石中,默默恢复诡力的水草诡使冷冷的看了眼围过来的人们,“呵,愚蠢。”
噗嗤!
噗嗤!
一根根水草出现在了围靠过来之人的脖颈上,死死系住,这些水草越是想要拿开,摆脱,就越来越多。
很快,只是普通人的他们就被憋的脸色青紫,双眼暴凸而出。
靠拢的人们脚步微微一顿。
“不要慌,他杀人的范围小了,他受伤了!”那个读书人模样的青年大吼道。
“我们现在只能拿命耗!你们愿不愿意!”
周围越来越多靠拢的人似乎已经做出了回答。
“好,听我指挥,大家都捡东西,砸!”
“不要让他恢复!不要让他破开牢笼!”
各种各样的东西砸了过去,顺着碎石牢笼的缝隙砸向男人。
却被一根又一根水草拦了下来。
水草诡使惊怒交加,一群最低等的血畜也敢对自己动手了?!
该死。
若非被那个家伙将诡力耗光,还被困在这个碎石牢笼里,他哪里会这么狼狈!
愤怒的水草诡使将体内的诡力用出,一根根水草将靠的近的人再次格杀!
可是。
那个青年读书人再次开口了。
他血红着眼睛,说话声却无比的理智清晰,条理分明。
“不要慌!他的表情不对,他已经竭尽全力了,所有人,不要靠近这些死人的范围,继续扔,不要扔那些不痛不痒的东西,弩箭呢!有没有准头好的武者、猎人、弓箭手!飞刀!弩箭!箭矢!什么威力大来什么!”
“其他人,妇人和小孩别扔了,别占空间……”
伴随着他的指挥,本来只是发泄愤怒的人群居然开始有了几分章法……
让水草诡使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这群人,居然不怕……
这不对啊……
为什么不怕!
而接下来的发展,更是渐渐的让他感到绝望。
数不清的人都在朝着他扔尖锐的石头,甚至发射弩箭,箭矢……
他必须消耗本就寥寥无几的诡力发动能力来进行阻挡,不然,他的躯壳就得受损。
虽然躯壳只要不是大规模受损,就死不了,可是,躯壳的破损程度越严重,对体内道的掌控就会越薄弱,一旦让体内的道破开身体,那他不死也得死了。
偏偏他诡力不足,没法将这些家伙全部抹杀,再这样下去,诡力消耗完,他的躯壳绝对会被破坏的。
届时……
可恶,要不是那该死的家伙,自己怎么可能会背这群血畜欺辱……
该怎么办……
水草诡使的脸色愈加难看。
难道自己真的会死在一群血畜手上?!
不!
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
想到死亡的风险,哪怕是自我程度较低的诡使也不免疯狂起来。
开始动起手脚,朝着碎石牢笼打去,试图将其破坏。
可是。
碎石牢笼作为比他高一级的魍级诡使创造,石头的坚硬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哪怕手脚血流不止,都没有打破一丁点石头,反而让自己受伤,没办法,他只是诡使,不是武者,肉体没有得到任何强化,强大的诡力也寥寥无几……
又是一根弩箭射来,水草挡下。
此时,外面的人已经疯狂,目光凶狠的看着石牢中的诡使。
看着这个如神似魔的人物无能狂怒的样子!
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手脚……
看着那顺着石壁流下的暗红血液……
原来,“神”也会流血啊……
杀了祂!
杀了祂!
杀了祂!
周围的人们大叫起来。
疯狂乃至癫狂的人群,伤痕累累被困石牢的男子……
一时竟分不清究竟谁才是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