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青的飞剑要比康大掌门的好言宽慰管用许多,灵石不够的情况下,拿拳头来补也是可行的。
以秦姓修士为首、心怀不满的修士们,在其重伤不醒的这段时间内,尽都老老实实地习练军阵,再看不出什么异动来。
秦姓修士人虽未醒,可法器却被康大掌门嘱托袁晋好好“修复”去了,等秦姓修士什么时候伤好了,便什么时候发还给他。
当年康大宝便颇为眼馋这把打神锁,未想到鱼山宝会上遭无忧洞拍回去过后,居然还能有一天落到自己的手里头。
正好随着现在的对手愈来愈强,康大宝从前从恶奶奶那里得来的黑色短刃已经不怎么好用了。
于是他还打算在袁晋将打神锁修复好了过后,想先替秦姓修士保管一阵。
至于秦姓修士,康大掌门当然也不会苛待于他,州廷为缉盗所聘来的丹师造诣不浅,炼丹的手艺都已是一阶上品,不比当年凌河墟市有名的陈钰稍差。
邵家兄妹与风家老二也搭着秦姓修士享了福,得了这名丹师的悉心照料。
康市尉延请了二三场大酒过后,这秦姓修士丹师就连看都不看了,只说不能治了,便再未管过。
风家老二上次遭冰刺伤了脑子,口歪眼斜的看似严重,实则最为好治。
那丹师取了三五味丹药,要他佐温好的灵芽酒服下便好了许多,坚持个七八个月,便能恢复许多。
至于治愈,不是丹师无那本事,而是需要耗费的灵石太多,于风家老二而言,还是继续歪着嘴要更划算一些。
邵伟的伤症已成死局,依着这位丹师的说法,便是请了二阶丹师估计也难救得回来。但丹师也承诺能为他调养一二,缓解下病痛。
使得邵伟他就算修为再无法进境,但却不至于折损太多寿元。
邵萌的伤势却要轻上许多,只要舍得灵石,花上个一二千灵石服些丹药,四五年后,当能痊愈。
莫说三人要花的药石钱可不是个小数目,缉盗所本没有替他们出钱的道理,便是这等级别的丹师面诊一次也要花上不少灵石,三个潦倒散修又哪里承受得起。
还是康大掌门想了办法,现从缉盗所监室里头放了几个本事最弱的罪囚出去,再让邵伟几人出门一趟,提着这几个罪囚的脑袋回来,谎称是因为此事才受的伤。
心头了然的丹师不消看便知道康大宝在哄鬼,不过因着后者的身份,他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左右这灵石又不用从丹师他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去。
“这三个不值钱的散修而已,康大宝居然这么上心?!”这丹师治病过程中有些诧异。
他也是跟着费司马从京畿一道前来的颍州乡党,又看向那邵萌人比花娇的鲜艳模样,便顺理成章的若有所思起来了。
不提这丹师是如何想,眼见蒋青飞剑如此犀利,康大掌门又信守承诺,邵伟几人总算彻底服帖下来,安心在缉盗所过活。
他们治伤所用的灵石虽不用立即交给丹师,但将来还是要打个对折交由康大掌门的。
若要靠在缉盗所当差这点微末年俸,邵萌就是从一红袖青娥当差当到耄耋老太,怕是都难还得清。今后也只得更卖命些,以图立下新功,才好早得自由。
自蒋青一剑把秦姓修士弄得下不来床过后,袁晋操练起众修便如鱼得水了。
说到底,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蒋青的实力过硬。
蒋青若未及时出关,自己与袁晋总算能斗得过秦姓修士,怕也是要狼狈许多,肯定不会如小三子这般轻松写意才是。
多半镇不住下头这些桀骜之人。
无忧洞当年可也是筑基大派,传承有序,已近千年。只是近些年来筑基断档,这才不得已投到了丰州葛家门下做了走狗。
秦姓修士起先能在无忧洞担任长老之职,当然不是个易于之辈,其手段绝不只一把极品法器逞威那么简单。
康大掌门若不拿出看家本事,多半是拿不下他的。
也正因为蒋青赢得太过漂亮,不止先前与秦姓修士狼狈为奸、亟待造反的那伙人被治得服服帖帖。
连谢柳生与储虎儿这些得了器重的修士都更加卖力,只盼能给自己挣一个更好的前程出来。
蒋青一人一剑,便令得缉盗所上下整肃一心,当真比康大掌门这个废物师兄要强上许多。
康大宝在缉盗所跟袁晋一起操练队伍还未过几天,便来到了重明坊市开业的日子了。
大卫仙朝乾丰四百二十七年六月初一,值神玉堂、子干送喜。
穿着簇新官服的康市尉,领着市假尉邓百川、左主计叶正文、右主计冯恩、不良帅袁晋早早来到坊市牌楼下头,等着衮假司马莅临。
微风微腥,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一羽玄隼从天而落。其宽大的后背上立着一座小楼,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绚烂夺目、光彩十分。
衮假司马与一众宾客一路谈笑风生,下了小楼后又来到了坊市牌楼下头。
在州廷势头越来越足的云角州,能和衮假司马这等人物谈笑风生的,自不会是一般的筑基真修。
新云盟盟主叶真、白沙县纠魔司指挥铁流云、衮假司马的族弟衮石德、原佛宗八等执事不色...
康大掌门打量着这些人,心中也暗暗心惊,自己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与这些大人物们,都有了一些交际。
比起从前,康大宝现在再看向这些威赫一方的大佬们,心头却要平静许多了。
衮假司马来到了坊市牌楼下头,照例又对着康大掌门这一行人又说了些勉励之言,便带着一众筑基上了装潢一新的重明小楼吃酒去了。
莫看靳世伦年纪小,庖师技艺也才将将入门,可得益于原材料不缺与康大掌门的言传身教,靳世伦焖制的这赤鬃山猪肘的手艺却堪称一绝。
云角州的确是个小地方,入阶的庖师本就不多,能在味道上稳稳胜过靳世伦的,则要更少了。
虽然一阶下品庖师所制出的菜肴,论起其中灵力,对于筑基修士都没有半点功效,但能够满足口舌之欲,也足以让他们这些已可辟谷数月、餐风饮露的修行人,感到颇为欣喜。
衮假司马吃得高兴,加之今日这日子也好,便叫一旁陪坐的康大宝唤了靳世伦来见。
见了来人是个面如冠玉的英俊青年,衮假司马则更为欢喜,当即赏了两件小玩意下去。
康大宝当即要靳世伦大礼谢过,才带着后者回了灶房。
本以为此后便无自己事了,康大掌门只当自己陪好这些大员过后,便可得了清闲。
却不料这场酒宴过后,衮假司马那头倒是无事了,早早离席去看他家的铺子去了。
反倒是铁指挥又将康大宝留了下来。
这老东西上次逼得自己跟霍家面对面地打了擂台,虽然重明宗因此得了蓝银矿脉的好处,但却着实把唐固霍家得罪得不轻。
自此后云角州刺史府又发了许多苦活交给平戎县来做,县令罗恒总是叫康大掌门过去商议,却都被后者以重明坊市事多,离不开人搪塞过去。
可无权无势的罗县尊哪能做得完这些本就是刺史府特意刁难,才派下来的活计。
是以到了最后,这事情往往也做不完。
罗恒要怎么交差康大宝他才不管,前者作为一个霍家赘婿,若是连这点事情都料理不清楚,那还是安心做种猪来得好。
刺史府那头也不是没有发文为难康大掌门,但也尽都被后者敷衍过去。
康大宝也渐渐看清楚了,自己作为费家嫡婿,勿论有没有跟费疏荷睡在一张床上过,都天然就在州廷内部打上了外来派的标签。
别说霍禀一个将死的老筑基既无前途又无家势,自己不消凑得太近,便是眼前这位近来颇得南安伯青睐的铁指挥,自己也需得保持些距离才是。
可既然人家迎上来了,康大掌门却也还没有躲起来的本钱。
眼见铁流云招手,康大宝旋即换上了一副亲热的笑脸踏着小碎步迎了上去,“指挥贵安。”
“莫来这些虚的,找你是有好事!”铁流云拿出一本灿金的请帖,塞进了康大宝的怀里头,继续言道:“下月初五,是西水的筑基大典,莫忘了来。”
康大掌门自然应是,不敢推脱。
“铁西水居然就筑基了?!”康大宝有些妒忌,脑海里头又想起来自己跟袁晋被其强令拦住葛杨风的时候。
那位丰州葛家的真传当真不是盖的,自己跟老二好悬没交代在那里。
“娘的,道爷差点就被那杂种害死了,他居然还筑基了?!”康大掌门心中腹诽一阵,继续埋头想道:“不但如此,道爷还得给他送礼?!这倒霉劲儿...”
勿论康大宝如何腹诽,也不敢当着铁流云的面露出半分不满来,对方可不是贾文泽那等孱弱筑基。
在如今的州廷的本地派之中,真正能跟外来派稍稍掰一下手腕的,也只有铁流云等少数几人而已,不是自己这个练气小修能得罪的。
应了铁流云的邀请,康大掌门没走出几步,又被不色与衮石德唤了过去。
这二人为的就不是康大宝本人了,而是在打听黑履道人,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康大宝自然也只能照实说黑履师叔还在闭关,若是出关了,征得了师叔同意,定会立时向二位前辈传讯,这才使得二人满意。
不色当即离去,衮石德离去之前还不忘与康大掌门画个饼,只说若是再寻得了清眸宝液,也还会给他送过来。
这番关心,也令得康大掌门不明所以,只得称谢。
而在应付完了这些大人物后,康大宝也不得清闲。小三子眼见便要筑基了,自己这个做师兄的,不该落得太后头才是,需得认真修行,不得懈怠。
————七月初一,月盈如镜
在认真修行了小一个月后,康大掌门憋闷的压力终于在霍樱这个美妇人身上今日释放出来了,在打了个冷颤过后,只觉浑身舒泰得不行。
霍樱喘息之余,感受着胸口丰满上的一片黏湿,美眸中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她倒也想得通,身上这人是大家嫡婿,家中的大妇都还未诞下子嗣,自己这个外室若是有所出了,消息再泄露出去,说不得便要被人寻上门,当场就打死了。
但饶是如此,霍樱也还是希冀自己能有个子嗣傍身的,到了老的时候,总算有个依靠。男人么,抖干净了,又有几个还能留情的。
因了康大宝的关系,幻剑盟一方的确不再与自己作难了,自己也可在这重明坊市安生经营与修行。
这倒不是康大掌门的面子足够大,而是他给幻剑盟的生意行了不少的方便。
世间之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幻剑盟高层们挣得了足够的灵石,一个过世真传的遗孀又有什么值当的呢?
康市尉既然愿意玩,那便让他玩就是。若是玩得高兴了,再送几个遗孀过去又如何呢?
便是没有遗孀,都可以制造遗孀。
霍樱并未得歇太久,身上的男人便又开始驰骋起来。
美妇人久经雨露,与康大掌门早有默契,后者只消轻轻在臀肉上捏上一把,霍樱便晓得用手撑着抬起来。
直到天明时分,康大掌门才神清气爽地从房中走了出来,饶是无比留恋此处风光,但因了铁西水筑基大典的关系,康大宝还是不得不带上蒋青匆匆出门。
二人轻车简从,便一路行到了荆南州白沙县,途中康大掌门去了一趟当年与宋二姐等人相见时的翟家坊。
物是人非,宋二姐一人死了死了;刘家四鬼的脑袋也被自己折算成了灵石;守门的翟安翟和已然死了;翟家大宗也萧条得不成样子。
唯有翟家小宗因了翟家大宗的筑基真修身殁过后,抢来了这座坊市照常经营,却依旧兴旺无比。
同室操戈,遭多少外人看了笑话。
康大掌门唏嘘过后,也从其中汲取了些教训。便是骨头亲情,都禁不起利益的考验呐。只希望自己的重明宗将来不要沦落到如此下场。
在此未耽搁太久,兄弟俩便来到了铁家。
这日宾朋满座,康大掌门却还是受了铁流云亲迎,这等大人物自然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用在康大宝身上,能拨冗出来见上一面,便已是了不得的恩荣了,这是实打实的亲近子侄待遇。
铁指挥说了没两句,便让铁西山接棒招待起了康大宝与蒋青,今日的主角铁西水倒是没有露面,想必是还在准备筑基大典的道会。
对此康大掌门颇为期待,黑履道人近日闭关不出,他已有些时日未曾得到长辈教导,修为进境已未有从前那般顺遂了。
今日能闻听一位新晋筑基讲法,当然是再好不过之事。
只是不知这铁西水是何等品阶的筑基,康大宝好奇地试探问了问铁西山,后者也只是摇头,言称不知。
康大掌门听不出真假,却也不好再问。
康大宝与蒋青被铁西山安排了一个很靠前的位置,仅次于今日来的许多筑基宾客后头。
铁西水筑基,来恭贺的大多也都是本地派的筑基真修,令得康大宝有些意外的是,他居然还见到了霍禀也来了这里。
传闻中他为了尽量保存元气,一直深居简出,不想今日居然还有空来恭贺铁指挥了。
只是铁指挥这些年可没少欺负霍禀,不止唐固县的蓝银矿脉被铁指挥横插一脚,霍家的不少产业也尽都遭了铁指挥的“照顾”。
按说他俩的关系,应该不怎么样才是啊?
这老修估计也看到了康大掌门,却是没有叫他过去说话的意思。
康大宝自然乐得如此,不想才闭目敛息一阵,便有一个熟人,又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