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在寻龙摸金这方面,李数肯定是比李自归和冷红楼要强上许多的。
更何况此番大家配合行事各司其职,李自归和冷红楼也只能听李数的话。
只不过这荆棘地如此辽阔,自从兔王爷的陵墓就埋在洛城以北的荆棘地的消息传出去以后,江湖之中闻风而至的江湖人士不在少数,每日都有许多人涌入荆棘地之中,可是所有人都一无所获。
究其根本,还是因为荆棘地太大了,再加上这里只有遍地铁荆棘,连最普通的树木都没有,烈日炎炎之下极难精准确定探查位置所在,人也自然就在这种闷热的天气里身心疲惫焦虑万分。
白天太热,夜晚又视线受阻影响效率,更何况他们原本就只有三个人,办事效率本身就很有限。
“还有更精准的办法吗?”
李自归再度对着李数发问,李数摇头摊手。
“这已经是目前最精准且最有效率的办法了。”
“看来你们这盗墓的行当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神秘邪乎,还得精通阴阳风水五行八卦才能行事,我看也不过如此。”
“人们总是会赋予自己认知以外的事物一些很特别的神秘感。当然,你说的那些并非不存在。对于盗墓这个行当而言,如何找到墓是一种本事,如何找到墓里的宝物是另一种本事。至于最大的本事,一定是活着从墓里离开。”
李数语重心长地说道,颇有些说教的意味。
李自归又不懂盗墓,正常情况下,他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去选择进入某位死者的陵墓。
如今从白雾山下来以后,失去了年少时天下第一的意气风发也就算了,现在还得准备进人家的陵墓拿东西,这种行为在从前的他看来是非常不齿的。
按照李自归的推测,他手里的羊皮地图应当是整张地图大小的四分之一,也就是说,即便兔王爷的陵墓中真的还有一块同样的羊皮地图,他还在如此激烈的竞争中顺利拿到了,那他没有另外两块地图也同样不知道地图想要标明的位置是什么地点。
看来万劫门真的很想拿到这四块羊皮地图组成完整的地图,从而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能让万劫门如此看重的东西,绝对不普通。
冷红楼失忆之前写下的字条上面只有六个字,分别是鄞州、穆离以及令牌。
之前李自归一直下意识将这三者联系到了一起,觉得冷红楼到鄞州穆家庄来,是为了拿到穆离手中的令牌。
因为穆离手中没有令牌,只有一块不知标明何处的地图残片,他才因此觉得那地图残片组成的完整地图所指明的目标位置就跟冷红楼想要的令牌有关。
可是谁说穆离和令牌一定有所关联了?
如果这二者是各自独立存在的呢……
还有,以冷红楼的特殊身份,她为什么会中了夺心草?
难道真的是行走江湖之时不幸遭歹人下毒?
还是沉寂于江湖多年的昔日魔教万劫门内部出现了什么变故……
“李玄鹤,李玄鹤?”
冷红楼的轻声呼唤将李自归拉回了现实之中。
他回过神来,发现冷红楼和李数同样一脸疑惑站在他面前。
“你刚在发什么呆?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没,没事……”
李自归伸手挠了挠头发,故意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上路寻找荆棘地里鲜少出现铁荆棘的地带吧。”
面对冷红楼的提议,李自归以轻轻点头回应。
“好。”
“你呢?你要跟我们同行吗?”
李自归转头看向李数,后者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我就不去了,这是你们负责的事情。”
李数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就连一向心平气和的李自归心里都在一瞬间涌现出了想要暴揍面前这个中年白面书生一顿的心情。
不过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强压心中怒火,随后再度挤出了微笑。
“既然如此,冷姑娘,我们就忙我们的吧,不打扰雅鼠先生晒太阳的兴致了。”
李自归洒脱甩袖上了马车,冷红楼驾车朝着另一个方向行去。
马车上路,李自归透过车窗看向在视野里逐渐缩小的李数的身影,他依旧站在那棵阴阳树下,似乎还没有做出下一步动作的打算。
“李玄鹤,你不觉得奇怪么?”
驾车的冷红楼忽然在此时出声,李自归掀开车帘,这样他们说起话来也更方便一些。
“什么?”
“我们从洛城一路出了城门,又乘车在荆棘地走了许久才在那棵阴阳树下见到他。可是他身旁并没有马匹,那他是怎么过来的呢?你之前也说过,这个雅鼠武功很差劲,难道他是一个人顶着火热的太阳,一路步行从洛城走了这么远才到这里的?”
李自归面带笑意,安静听着冷红楼的推测。
“我觉得他一定还有同伙,是同伙送他到那棵阴阳树下,只不过对方随后离开了而已。也可能他的同伙根本就没有离开,而是在暗处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不过周围并没有什么可以隐蔽的地方,他的同伙离开了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冷红楼一边说着一边驾车,话都说完了,也没听到李自归的回话。
“李玄鹤,你怎么不说话?”
“冷姑娘,我在想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待久了被我传染了,现在遇见什么事情都会思考很多?”
“或许吧。毕竟你是聪明人,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许跟你在一起待久了,我也变得聪明些了。”
荆棘地各处都散落着不同的人影,只不过这些人都把车马停在没有铁荆棘的道路上,这种道路毕竟相对较少,所以这些车马间接导致道路都变得狭窄了。
好在没有不长眼的家伙因为觊觎冷红楼的美色想要强行拦停他们的马车了,两人也得以继续他们的使命。
炽热的阳光烘烤着荆棘地上每一个人的身体,所有站在这里的寻墓之人皆大汗淋漓,一个个衣服都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这是一种磨炼意志的考验,中途也有很多承受不了烈日的人们选择了暂时离场。
“李玄鹤,你怎么想?你也觉得那个雅鼠还有同伙吗?”
路上,冷红楼依旧对于雅鼠是怎么抵达阴阳树下这件事心存疑惑。
“有没有都无所谓,等他带我们找到了兔王爷的陵墓,想必他的心思也就昭然若揭了。”
马车里的李自归丝毫不慌。
“蔡顺和蔡嘉两兄妹估计也快行动了,他们既然是破骨刀韩登的徒弟,肯定会在其中横插一脚的。就是不知道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和他们是敌是友。”
冷红楼没回话。
对她来说,除了李自归,任何人都可以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