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城外驻地。
在那靠近驻地边缘的宅院之中,几名体格魁梧的男子正四处搜寻。
倘若陈安此刻在场,他定能一眼认出,这正是他之前溺死的漕帮精英帮众的院子。
如今的院子却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陆哥,我们已经仔细搜寻了每个角落,但仍旧没有找到那令人作呕的尸臭味的来源。“
“看这房间里的家具都积满了灰尘,显然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人居住了。”
几个男子搜寻完,给边上站着的一个阴厥男子汇报。
此人正是陆横山,漕帮中的一位颇具威望的小头目。
他是炼皮如牛的境界,实力还算不错,在帮中有些许地位。
然而,近日来,他麾下的韩运却突然失去了踪影。
韩运此人,虽然经常偷闲摸鱼,但因其姐姐是大头目的妻子。
可谓背景深厚,即便不常露面,也无人敢轻易追究。
反正钱照拿,事不做。
因此,陆横山也不是特别上心,并未将韩运的失踪放在心上。
只道是他又故技重施,外出逍遥去了。
可今早却有手下急匆匆来报,称路过韩运的小院子,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陆横山闻言心中一凛,知道事态严重,当即带领几名心腹手下前来查探。
“刘羽,你去查看一下那个水井,要下井底。”
陆横山环顾四周后,沉声吩咐道。
一名手下应声而出,他走到水井旁,探头向下望去。
只见井中幽深昏暗,一股腐臭之气扑鼻而来。
他忍住恶心,小心翼翼地攀爬下去。
片刻后,井中传来刘羽惊恐的声音:“陆哥,这里有一具腐烂的尸体!”
陆横山脸色骤变,他当即命令手下人全部下井。
一行人沿着狭窄的井壁艰难地攀爬而下,终于来到了井底的洞窟之中。
陆横山凝视着地面上那具令人触目惊心的腐烂尸体,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根据尸体的身形,他已断定这正是失踪多日的韩运。
此事变得棘手无比,对上难以交代,尤其是大头目那边。
幸好大头目近期不在清河县城,为他争取到了一些缓冲的时间,必须尽快查清谁杀了韩运。
“刘羽!”
陆横山厉声喝道:“立刻去请许仵作过来。”
刘羽应了一声,迅速攀爬出井。
片刻后便带着一个年约半百,精神矍铄的老头子返回。
此人便是清河县衙门中赫赫有名的许仵作。
专司验尸之职,经验丰富、眼光独到。
陆横山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递给许仵作,道:“许仵作,这是一点微薄之酬,请您务必仔细查验这具尸体。”
许仵作是衙门的人,专门负责验尸,经验老道。
正常来说,这种外快,都是收一两银子,绝不会多收。
收多了就麻烦了,还得向上分配,收一两银子刚好,上面也看不上。
“好,我先看看。”
许仵作接过银子,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他并未多言,而是立刻蹲下身来,开始仔细查验这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
他的双手在尸体上轻轻翻动、按压,时而凑近嗅闻,时而皱眉沉思。
见到这一幕,周围的手下人们纷纷别过头去,强忍着心中的恶心。
然而陆横山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毕竟他杀过人。
过了一会儿,许仵作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之色。
他缓缓开口:“根据这具腐烂的尸体来看,死者应该已经死去近两个月了,从尸斑的颜色和分布情况来看,可以初步判断为溺死。”
“溺死者的尸斑通常呈现淡红色或粉红色,这是因为冷水刺激导致皮肤血管收缩所致。“
“同时,死者的皮肤还可能出现鸡皮样改变,这是由于冷水刺激引起立毛肌收缩,使得毛囊隆起,毛根竖立。“
“幸亏这位是初入炼皮境,这么多日子来,皮膜没有腐朽,否则我也不好判断其死因。”
说道这里,许仵作停顿了一会道:“这里的土地近水侧,生长着芡实的根须,看这生长的日子,也是在近两个月前,你们要是想找凶手,这也是可以入手的点。”
“当然,为了避免误判,排查一下,要是水底都是芡实,那则可能是误判,要是只有一小片,这样极有可能是别人带进来的。”
“同时,也需要确认一下这个水底的通道究竟通往何处,从方向上来看,很可能是通往清河。”
闻言,陆横山点头,这就是专业。
许仵作这大半辈子的经验,值得这价钱。
“好,多谢许仵作,刘羽送许仵作上去,张明负责查探水道。”
陆横山吩咐道,看向这水面,让一个水性好的下属入水探查。
同时环视了四周,再扒拉看了一下一侧的芡实根须,眼中尽是杀意。
韩运的死,会让他在大头目的心中,印象不好。
不过他也知道,敢为了钱杀漕帮的人,必然是个狠人。
那打开的空箱子,以及那墙上的箭,也从一方面透露出杀人者的性格。
“陆哥!”
不一会儿,潜入水中的手下突然冒出水面大声汇报道:“这水下的通道确实是通往清河的!”
“走,我们先上去。”
陆横山一声令下,众人随即沿着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了院子之中。
“先安排一下,为韩运收敛尸体,同时去通知韩运姐姐。”
陆横山思索了一下,吩咐道。
手下人立刻行动起来,忙碌的身影在院子中穿梭。
这事情已经发生,就先善后。
当然,就算查出凶手,他也不会自己去,一切都得等大头目发话。
其实陆横山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个不干事的手下走了也好。
反正这韩运,仗着上面有大头目,经常不听指挥。
捞钱是捞的多些,但死的快确实没想到。
许久之后,刘运匆匆返回院子,道:“陆哥,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与芡实有关,有在这一侧的清河,只有永康药园的人。”
“下水的是药奴,我找人问了一下,这一批药奴里,近期出头的只有一个叫陈安,混成了杂役学徒。”
闻言,陆横山若有所思,道:“好,我知道了,我会找人查清楚,重点是这个陈安,你们不用管这事,避免打草惊蛇,等大头目回来,我再汇报请他做定夺。”
刘羽等人点头应允,明白陆横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