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内,墨宇斑坐在床上,脸上带着恭顺柔和的表情。
他身形笔挺,坐的端端正正。穿着一套干净的囚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显然就算在监牢之内,也没有失去王公贵族的体面。
牢房之外,墨宇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个弟弟,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五弟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杀的?”墨宇斐语气冷峻道。
墨宇斑显得十分惊讶,连忙解释道:“大哥,这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已是罪孽深重之人,但这个错我绝不敢认。”
“没有关系?”墨宇斐反问道:“虽然五弟的尸首现在已经化为祖竹大人的养料,但我查阅卷宗,五弟死于脉络阻塞。你对我和小妹也是在脉络上动的手脚,这个该如何解释?”
墨宇斑显得有些惶急:“我的药,只能让人脉络郁结,但不会致命。和五弟那个全然不同,又岂能混为一谈?”
墨宇斐冷哼一声道:“你舅舅出自丰沮玉门,自幼服侍那些老怪物大巫祝,什么样的药搞不到?说不定你就是因为不小心把五弟给毒死了,害怕被人发现,才给我们换了一种比较温和的毒药。”
墨宇斑一脸委屈道:“大哥,你的想象力太过丰富了,我绝无做过此事。你也可以和我的舅舅当面对质。”
“当面对质?”墨宇斐脸上再次面露不屑,嘲弄道:“不巧的很,在我发现五弟这件事情之前,你的舅舅已经依律被五马分尸。现在能够对质的,也就只有你了。”
墨宇斑脸上一滞,原本讨好的神情终于起了一丝涟漪。
他眼中的愤恨一转而逝,转过头,看着墨宇斐,嘴角微微抽搐着,良久,轻声说道:“就是受他的蛊惑,我才鬼迷心窍,想要兄弟兄弟相争。大哥杀得好,杀得真好!”
墨宇斐观察着他的表情,知道他已动怒破防,微微一笑道:“你就装吧。听说你还向父王求情想要为先祖守陵?趁早死了这条心,只要有我在,你永远都要在这个天牢度过余生。父王虽宅心仁厚不忍动手,但等他百年之后,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说着,他一摆袖子,转身离开天牢。
墨宇斐走后,墨宇斑并未挪动身子,依旧在那里呆坐着,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黑墙。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缓步走了进来。
“墨伊已经同意你去参加祭祖大典了。”男人沉声说道。
“你们想要我怎么做?”
“当然是做你一直想要做却无法做的事情。”
“我有一个请求。可否放过城里的那些百姓。”
“有你这句话,就足以证明你将是一个好的君主。我可以代北戎承诺你,我们只杀掉一半的百姓,为了给哈斯世子殉葬。剩下的人将会是你的臣民,将来都要为北戎效忠。”
“好吧....能留一半,也是好的。”
“嗯,那么接下来,我便跟你说下我们详细的计划....”
......
“启禀君上,祭祖大典的一切事务都已经准备好了。”
勤政殿内,廖庭发躬身向墨伊禀报道。
墨伊放下手中的毛笔,沉声问道:“海棠之战如何了?”
廖庭发表情兴奋道:“今早赵国的青鸟传来消息,北戎再退百里,退回昔日的原阳国。联军分五路进发,准备在原阳城将北戎全面聚歼!”
“好!”墨伊忍不住搓了搓手,慨然道:“毕竟是大周出手,果然还是不同凡响。今年确实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说着,他抬头问道:“荀先生找到了吗?”
廖庭发摇了摇头,说道:“荀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微臣无能,无法联系他老人家。不过微臣猜想,这祭祖大典如此隆重,荀先生如果还在孤竹国,必然能够知晓。”
“嗯。”墨伊面露遗憾,只好说道:“也罢。荀先生想来,自然会来。若不想来,我等也不能强求。”
“君上,还有一件事情。”廖庭发有些欲言又止,还是说道:“大殿下曾来找过我,他说当年五殿下并不是死于练武走火入魔伤及脉络,而是被二殿下给药杀的。他命我协助他重启对五殿下死因的调查。”
一提到这个话题,墨伊立刻便显得有些萧索,轻声道:“他也曾来求过孤,但孤实不敢相信那个逆子竟然真的敢杀自己的兄弟。——这事你怎么看?”
廖庭发回答道:“以微臣之见,可以重启调查。此事若和二殿下无关,也能还他一个清白。若是二殿下干的,也能将真相大白,以慰五殿下在天之灵。”
墨伊沉默了半晌,终于叹口气道:“好吧,等到祭祖大典结束之后,便重启调查。我也想看一下,我的这个儿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遵命,君上。”
墨伊站起身来,走出勤政殿,来到高台之上,俯瞰着全城。
此时距离春节只有三天,天街和市集张灯结彩,家家户户都已挂上了灯笼。
大街上人来人往,都在采办年货,一副繁忙热闹的景象。
见此情景,墨伊喃喃自语道:“但愿我孤竹国世世代代安乐繁荣,国祚永昌。”
他转过头,向廖庭发沉声道:“传孤命令,放开宵禁,欢庆春节!”
“遵命,君上。”廖庭发立刻躬身道。
......
海港城,说文茶楼内。
伙计们正忙着插彩旗,挂灯笼,用红绸布装扮茶楼。
姜旭文则带着姜秋秧,在内室相对盘坐。
姜秋秧虽盘腿而坐,摆出一副练功的样子。但身子却左扭右扭,不停看向门口的方向。似乎连一刻都坐不住。
“接下来,我要为你疏通夯实任督二脉。切记不可乱动,以免岔了内息。”
姜旭文面容严肃,沉声对姜秋秧告诫道。
姜秋秧吐了吐舌头,连忙端端正正坐好。
姜旭文伸出两根手指,连点姜秋秧的任督二脉诸穴,然后运起内力,将黄帝内经的炁息慢慢度至姜秋秧的脉络之中。
这是黄帝内经特有的传功之法,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将其任督二脉加强之后,姜秋秧的身体便彻底改造完成,她的脉络将成为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虽然是奇才,但还是要亲自动手练武的,跟姜旭文这个挂比当然还是无法相比。
但有姜旭文的护持,练武将会一路坦途。姜旭文的目标是让姜秋秧成为孤竹国中最年轻的开脉境武者。
对此,他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