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杨是非走出闺房，将门轻轻带上。

他与洛仙儿练功之余，又谈了谈十国动向。

在两人预估中，再过两月不到，污秽带来的影响便会彻底失控。

梁国最先掌握情报，且最早筹备。待一个月后铲除京城污秽，便有机会在乱世中抢占先机——

“齐国。”

杨是非眼神微冷。

齐梁两国间常年碰撞交锋，本就是世仇死敌。洛仙儿当初身受重伤，也有齐国在暗中作梗。

于情于理，双方都不可能善了。

一旦齐国因污秽陷入混乱，或许就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

“——公子。”

杨是非一转头，见茉莉正脸色古怪的走来。

“你...与大小姐白天就闹腾的如此激烈，可得好好注意身体。”

杨是非听得一愣：“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茉莉茫然眨眼：“可我刚才瞧见...公子在桌边搂着大小姐，还在抖来抖去的...”

杨是非：“？”

他看了眼窗户纸，嘴角微抽：“我们刚才只是练了练功。”

该是什么角度，才能看出这种奇怪身位。

茉莉哑然片刻，难免有点脸红尴尬：“是、是我误会了公子。”

“没事。”杨是非放低声音：“仙儿有点累，我让她重新睡下了。”

茉莉暗松口气，微微颔首：“小姐由我照顾便可。”

双方又闲谈两句，很快道别分开。

茉莉目送杨是非离开，轻抿朱唇，对其倒有些改观。

这位杨公子，倒没自己想的那么急色，还懂得怜香惜玉...

她看了眼手中古籍。不枉小姐费尽心思，帮其查找修炼的方法。

...

“呼——”

庭院内，梁心正专心致志地练着拳法。

或许是锻炼许久，其脸颊上还泛着丝丝红潮，呼吸稍乱。

待一个翻身横踢，正好看见靠在门边的杨是非。

“...姐夫？”

梁心尴尬收腿：“你怎么一直在旁边看着，都不出个声。”

杨是非笑了笑：“想看看你的练功成果。”

“你们出去才一个月，哪有进展那么快。”

梁心见其怀里正托着几本书：“这些是啥？”

“我刚才找定江王商量了点事，顺手带回来的，都是些朝政要务。”杨是非笑着递给她一卷：“平时空闲就瞧瞧。”

梁心呆了呆：“姐夫你...”

杨是非拍拍她的肩膀：“哪怕你真的不想当皇帝，这乱世将至，多看看这些书总没错。”

梁心捏紧书卷，脸色变得坚定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正色道：“我昨晚辗转想了许久，如今已定下决心。”

杨是非眉头微挑，有些意外。

本以为还得花点时间慢慢沟通，没想到这丫头答应的那么快。

“你不后悔？”

“不会。”梁心不禁扑哧一笑：“能当皇帝，这天下间谁还会后悔。”

杨是非调侃道：“我是怕你嫌累，没上朝几回，就得嚷嚷着想回家。”

梁心白了他一眼：“我怎会那么不负责，既然答应了，再苦再累都会坚持。”

“说得好！”杨是非笑着赞了一声：“不愧是我落月阁的二徒弟！”

梁心垂下双肩，没好气道：“还说我是徒弟呢，都没个师尊教我练功。”

“你确定？”

杨是非抬手虚握两下：“可要我现在指点你一二？”

梁心顿时脸色一红，下意识后退两步：“还、还是算了。”

杨是非笑了笑：“我们先进屋吧。”

“...等等。”

梁心突然拉住衣袖，眼神略带希冀：“我若成为梁皇，你...可会陪着？”

杨是非轻笑道：“我这人从来没当过官，比你还没经验，你不嫌弃我就行。”

“我怎会嫌弃。”

梁心仿佛下定莫大决心一般，低声道：“我有一个秘密想告诉你，不想再让你误会下去...”

叩叩！

但在这时，刚关上的院门被人敲响。

梁心顿时泄了气，有些幽怨地瞥向大门：“那么坏气氛。”

杨是非哭笑不得道：“我先去看看。”

梁心抱着卷宗，足尖在地面蹭来蹭去，有些赌气般鼓起了脸。

待杨是非开门说了几句回来，她才略微消气：“是谁呀？”

“是洛府布庄来送衣服的。”

杨是非将包裹放大堂桌上，笑了笑：“但有几件仙儿预订的衣裳，款式特殊，未免被旁人瞧见，要让我们亲自去取。”

梁心心思一动，试探道：“不如，我陪你去一趟？”

可能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又补了句：“我在东城常住，总不能天天都穿这几件衣服。”

“行，一起。”

...

洛府布庄内，依旧颇为热闹。

董掌柜刚招待完客人，探头一瞧，眼神微亮。

“杨公子，您来啦？”

她带着亲切笑容迎上来，又有些好奇道：“这位俊俏妹妹是...”

梁心双唇微张，却并未反驳。

杨是非轻笑道：“她是洛小姐的亲戚，从外地来长住的，所以想多备些衣物。”

“原来如此，快请进来瞧瞧。”

得董掌柜一路介绍，梁心来回挑选，却始终没定下一件。

而她的眼神，却悄然飘向远处几件粉白长裙，有些犹豫。

“杨公子。”

董掌柜抽空偷偷凑近，将手中包裹塞来：“大小姐订制的衣裳都在其中，我还特意多备了两套，公子无论赠谁都行，但莫要让旁人瞧见。”

杨是非愣了愣：“好，我会注意。”

他心下有些好奇，仙儿私底下订了什么衣服，能让董掌柜如此小心翼翼。

“掌柜，你们这里...”

梁心咬牙问道：“可有更换衣物的地方？”

董掌柜神情微怔：“姑娘可以到后院去，那有几间空房可用。”

“好。”梁心蓦然拉住杨是非，行色匆匆地走向后院。

董掌柜看得一脸古怪。

这位俏姑娘与杨公子是何关系，换个衣裳而已，怎得如此慌张...

...

嘎吱——

待房门关好，梁心红着脸深呼吸一口气。

杨是非见此屋只有一个屏风，不禁挑眉：“你这是想...”

“姐夫，我之前还没说完的秘密，想再与你说一遍。”

梁心转过身，万分紧张地低声道：“我其实一直都是女扮男装，我是...女子...”

“终于肯说了？”

梁心错愕抬头，迎上杨是非笑呵呵的眼神：“姐夫你...早就知道？！”

“在王府的时候，仙儿就提醒过我。”

“......”

梁心呆然片刻，脸蛋迅速涨得通红。

她顿时羞愤欲绝地扑上来，双拳一阵乱捶：“臭姐夫！竟然一直骗我！打死你！”

杨是非咧嘴笑的大声，倒觉得这一顿粉拳与撒娇无异，力道实在轻柔。

待撒气一阵，梁心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羞恼道：“坏姐夫！你真是...”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杨是非扶住她的双肩，温和安抚道：“可莫要真生气了。”

“...谁会与你置气。”

梁心红着脸撇撇嘴。

两人默默对视片刻，屋内的气氛却变得有些古怪。

梁心视线闪躲，心跳不由得加快几分。

如果姐夫早就知道自己是女身，那一直以来的朝夕相处，会不会...

“——姐夫。”

她暗暗鼓起勇气，眼中有亮光闪烁：“那么多年来，我从未以女身示人，如今...我想让你第一个瞧见。”

杨是非神情微怔，很快笑了笑：“我很期待。”

“衣裙就用你这包裹里的。”梁心红着脸小声道：“你和掌柜的话我听见了，里面有两套无主衣裳，借我穿穿就好。”

“行。”见其点头同意，她连忙接过包裹，转身跑到屏风后，很快听见一阵布料摩挲声。

杨是非自然没有偷看，背过身，闭目等待。

“嘶——！”

突如其来的吸气声，让他不禁皱眉：“出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你再等等，我马上就好。”

杨是非略感疑惑，继续耐心等着。

待片刻后，屏风后才传来断断续续的娇羞低吟：“好啦，姐夫可以转过来了...”

杨是非回头一瞧，顿时瞪大双眼。

梁心如今赫然穿着一袭丝薄纱裙，胸襟如绽放般尽敞，印花亵衣下小荷包若隐若现，已颇有起伏。

而裙摆更是开叉至腹侧，仅以丝带勾连，细嫩身段颇具玲珑婀娜，一双裹着半透白丝的纤长美腿紧张并拢，镂空袜口绷出诱人夺目的凹肉勒痕。

“你这...”

杨是非一时都看傻了眼。

布庄何时真把这种衣服做出来了？！

而且这丫头...平时总穿着练功服还没看出来，虽然小荷包略显遗憾，可这身段还真有些韵味...

“应、应应该不算难看...吧。”

梁心羞地满脸绯红，一手环着胸口，一手拽着裙摆，仿佛随时都想原地蹲下。

但在扭捏动作下，却将臀胯曲线展现的更为凸出，几缕丝带都挤勒进了肉里。

“当然不难看，反而很好看...”

杨是非喉头滚动，笑容有些僵硬：“不如说，美得有点出乎意料。”

梁心脸上假妆被全部抹去，喉部凸起被收走，平日束起的发辫也尽数散开，再看不出丝毫伪装。

摇身一变，竟成一位精致柔美的短发小美人。配上这一身诱人衣装，更是...

“嗯？”

但杨是非很快脸色一变，渐露震惊之色。

在他的注视下，梁心脑袋两侧竟缓缓长出了一对...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