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凛冽寒风呼啸不断，滚滚黑云宛若连接天地，整座城镇都化作幽暗魔窟。

无数肉茧布满各地，鲜血与污秽在大地之中流动，血管经络遍布方圆数十里。

直至某内血肉凸起，一道漆黑人影沐浴着鲜血缓缓浮现，低沉出声：

“是太武圣兵的气息，怪不得此地‘灵气’散播受阻...”

“杀了那些人，夺回圣兵。”

在其背后，又从鲜血中凝聚出一道人形，沙哑道：“燕国，需要以圣兵为锚，方能彻底吞噬。”

话音一落，道道幽暗目光齐转，眺望着燕国边境。

...

“你们，想去子陵城一趟？”

燕凌霜深夜忙完入帐，听闻二人提议，不免有些惊讶。

杨是非正色点头：“齐国的状况不好坐视不理，至少得去探清虚实，心里才能有底。”

“我思来想去，也觉得此行很有必要。”

洛仙儿颔首赞同：“若任由齐国进一步恶化，谁都不知会有何变故。”

“此事...”

燕凌霜神情略显凝重。

亲自见识过燕国都城的妖魔大军，她又怎会不知齐国这一巨大隐患。

但手边的太武圣兵需用来救援各地百姓，无法随意取走，贸然深入魔窟——

“霜姨，齐国同样有两件圣兵，其中一件由九宗把持。”

杨是非取来小桌上的地图，意有所指：“而此宗离子陵城不算遥远，不过几十里路程，我们来回都不用两天。”

燕凌霜苦笑一声：“你们不怕找不到圣兵？”

“若当真一无所获，我们大不了回来就是。”

“......”

燕凌霜沉吟半晌，缓缓点头：“朕已和陈将军等人做好交代，倒不用留守于此，正好陪你们再闯齐国一回。”

杨是非与洛仙儿都露出笑容。

“我们现在就动身出发？”

“朕听你的。不过...”

燕凌霜看向被窝里呼呼大睡的猫猫：“可要让她再睡会儿？”

“无妨，她在哪都能睡得着。”杨是非转身去将月蕊抱起。

少女宛若猫儿般蜷缩着身子，在胸膛里蹭了蹭，睡得更为香甜。

燕凌霜不禁失笑：“这丫头倒是可爱...”

洛仙儿很快收拾好随身行李，与众人一同离开营帐。

找到陈将军等人说明意向，并托付保管圣兵，四人毫不拖泥带水，当即离开边境营寨。

...

借夜色而行，荒凉原野间更显寂寥，风声沙响。

骏马奔腾，夜幕下孤影飞驰。

杨是非默默仰望天空，眼神愈发凝重。

黄昏时分，子陵城上空的黑云已是触目惊心。而深夜时刻，整片星空都被乌黑笼罩，仿佛一张足以吞噬万物的巨口...

“是非。”

燕凌霜在背后轻声道：“你对齐国的九宗有多少了解？”

杨是非眼神微动：“我听仙儿介绍过，此宗名为‘昊元宗’。门下氏族擅长行商，生意几乎遍布七国。

而宗门本身也是强者如云，新老宗主皆为天人之列，擅使刀剑，相传有一门阴阳互斗之术，极为厉害。”

“没错...”

燕凌霜看向被搂着腰的洛仙儿：“其中一位天人，也是当初打伤仙儿的罪魁祸首之一。”

杨是非错愕回首：“当真？”

大小姐抿唇无言，并未否认。

“还真是？”

杨是非眼神渐凝；“看来，此行还得为仙儿报仇——”

洛仙儿轻拍侧腰：“公子别意气用事，找圣兵要紧。”

她又回头剜了燕凌霜一眼：“霜姨，何必再提这些往事。”

“朕心里记仇。”美妇板着脸，道：“若有机会碰上此人，定要帮仙儿出一口恶气。”

“我在旁助阵，非得教训对方几拳。”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洛仙儿呆了呆，不禁摇头轻笑。

“你们真是...嗯？”

少女神色骤凛，凝望向前方。

不仅是她，杨是非与燕凌霜同样有所察觉，发现远处隐隐有人影浮现，似乎正朝这边策马赶来。

“是从子陵城来的人？”

杨是非暗提戒备，眼见双方越来越近，也慢慢看清对方的长相。

是几名身穿绣纹武袍的青年，身背长剑，满脸冷漠之色。

洛仙儿低吟道：“齐国碧云堡之人，此宗距离子陵城不远，势力不小。”

待双方马匹迎面急停——

“燕国之人。”

为首的青年神情冷漠，语气更是冰冷：“如今我齐国戒严，不许旁人靠近，奉劝你们还是尽快回头。”

“多谢兄台提醒。”杨是非沉声道：“但不知齐国发生了何事？”

“自然是因为——”

青年蓦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

杨是非目光骤凝，眼见对方拔剑出鞘，直刺而来。

——叮！

燕凌霜屈指轻弹，气劲将长剑强行震飞。

青年被余劲震落回地面，连退数步。其身后数名同伴纷纷拔剑下马，杀气四溢。

“他们身上，污秽极浓。”

月蕊在怀里低吟出声：“甚至...就是一团污秽。”

杨是非神情更显凝重。这些怪物，竟然会像常人一样沟通交流，甚至是...发动偷袭？

“没想到，竟有武道高人踏足此地。”

青年握紧右手，寒声道：“当真是意外收获。”

燕凌霜冷冷开口：“你们有何目的。”

青年没有回话，其右臂却一阵蠕动，化作一柄血肉长刀。

“杀。”

一字吐出，五名碧云堡弟子齐齐动身，围阵夹击。

洛仙儿美眸暗瞥，玉手抚剑，苍白剑芒霎时划过五人脖颈。

“......”

天人之剑，一合便生死分出。

五具无头尸骸踉跄着扑倒在地，但脖颈处并未流出一滴鲜血，唯有黑雾弥漫。

杨是非拉着缰绳，驱马退开一段距离，凝视着地上的尸骸。

下一刻，五颗滚落的人头竟自行立起，阴森开口：

“至少是上三品层次的武者，不可多得的大补之物。”

“我宗长老马上便来，你们该死了。”

杨是非听得惊疑。

这些入魔武者的反应，与之前所见截然不同。

心中诧异一瞬，他很快沉声试探道：“你们如今就要身死，还有闲心威吓？”

“我们为何会死。”为首青年面无表情道：“我们已成仙人，永生不灭。尔等方才是凡夫俗子，不知仙家手段的厉害。”

五具尸骸一阵颤动，大量血肉化作丝线相互连接。

在众人惊愕注视中，尸骸杂糅成一具一丈多高扭曲怪物，浑身筋肉蠕动，五颗头颅挂在胸前，双臂化作利刃。

“尔等凡人，还不速速奉上血肉。”

五颗头颅齐齐开口，发出摄人心魄的刺耳声音：“与我合二为一，享受永生——”

呲！

剑芒骤至，其高大身躯霎时被斩成几十块，血肉如喷溅般洒开大片。

寒意弥漫，满地血肉被迅速冻成冰渣，再无动静。

燕凌霜与洛仙儿齐齐收剑，面露几分嫌恶之色：“好恶心...”

杨是非给两位天人默默竖起拇指。

不愧是胜似母女，当真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