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曹建国不后悔当初杀了刘财安和刘彩萍,但他也知道,他这是犯罪,所以该他受的惩罚,他不会逃。
就是,不知道下辈子,他和阿秀,棉棉还能不能再当一家人。
这时,曹建国一左一右的手,忽然被牵住。
“爸爸/见过,我陪着你。”阿秀和棉棉异口同声道。
曹建国紧紧握着妻女的手,眼眶泛红,“好。”
哪怕这辈子,他们一家三口没能有幸福顺利的人生,但他们一家三口的心是紧紧连在一起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希望,下辈子,他们也能是一家三口,也希望下辈子能好好过。
曹建国一家三口安排好了,刘财安和刘彩萍自然也要处理。
两人虽然是被曹建国所杀,虽然是小孩,但生前干了不少恶事,他们霸凌过的人,也不止棉棉一个。
许清泠还查到,有的小孩被这两人被逼疯了,但那家的孩子不受家人重视,再加上刘厂长的赔偿,她的家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拿了钱就了事了。
可那女孩的一生却毁了。
明明,那女孩在还没疯之前,是个成绩很好,性格也很好的,虽然家里人对她不是好,但她一直都顽强向上,她明明会有一个好的未来的。
可她却是被刘财安和刘彩萍给霸凌逼疯了。
如今,半个世纪过去,那个女孩早就已经死了。
疯了的她,在十六岁的时候,就被她的家人嫁给了一个喜欢打人的老鳏夫,换取了一笔彩礼。
四年时间,连续生了四个孩子,在生第4的时候,被酒醉的老鳏夫暴打,大出血死了。
所以,哪怕刘财安,刘彩萍是小孩,但许清泠看向他们的目光的依旧冰冷。
恶魔,从来都不看年龄。
对于这两个小恶魔,许清泠没有过多审理,直接让人带到地府去,该受什么刑罚,就受什么刑罚。
波波的心愿,许清泠自然也是要帮着完成的。
波波的心愿是妈妈,许清泠原本以为波波的妈妈已经投胎了,她还打算带着波波去看看他转世投胎的妈妈如今过得怎么样。
不曾想,在查了下后却发现,波波的妈妈一直都没有投胎。
她一直在地府里徘徊着,或者说,她在等待着谁。
至于等待谁,可想而知。
“波波,走吧,带你去见妈妈。”
“好。”
许清泠带着波波到了地府,随着亲缘线,她很快看到了那个正在忙碌的女人。
“你好,是波波的妈妈,秦筠吗?”
波波两个字,让女人的身体骤然一顿,她缓缓转身。
视线先是在许清泠身上一扫而过,随即落在站在许清泠身旁的波波上。
哪怕过去二十来年,但秦筠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她的儿子,也是她哪怕在地府也一直都心心念念的。
波波的视线也落在了秦筠身上。
妈妈离开的时候,波波才5岁,他是记得妈妈的,可是,时间过去太久太久了。
久到,他哪怕努力去记,妈妈的模样,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在他的脑海中模糊。
意识到这些的波波,无疑是恐慌的。
可就像是掌心里的沙子一样,越是想紧紧握住,越是会从指缝间流走。
但是,秦筠两个字,波波却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不,是刻在了心里。
他知道,那是妈妈的名字。
很好听很好听的名字。
而此时此刻,在看到妈妈秦筠的时候,波波大大的眼睛立刻盈满了泪水。
脑子里那模糊的面容,在这一刻,一下子就清晰了。
是妈妈,就是妈妈啊。
只是,过去了那么久了,妈妈还记得波波吗?
波波忐忑了,踌躇不前,不敢上去。
直到下一秒,那个熟悉的身影扑了过来,几乎半跪在地上,将他紧紧地拥入怀里。
“波波,妈妈的波波啊。”属于妈妈身上熟悉的气息传来。
波波一怔。
这一刻,他确认,妈妈是记得他的。
他的嘴一瘪,下一秒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妈妈,妈妈……”他小手圈住了秦筠的脖子,豆大的泪水一颗颗滚落下来,他嚎啕大哭,像是迷路的小羊羔终于找到了妈妈。
像是要把这几十年的委屈,全部都哭出来。
秦筠的血泪也寸寸流下。
她的心疼极了。
秦筠无疑是聪明的。
她知道,人什么时候死的,来到地府后,魂体就会一直是那个年龄的模样。
可她病逝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啊。
波波,该长成一个青年,该结婚生子才对。
可他,却是小孩的模样。
看着,也就比她离开时大个两岁而已。
而且,太瘦了,她摸到的波波衣服下,几乎是硌人的骨头。
秦筠知道,她的波波受苦了。
许清泠看着眼前这母子相拥哭泣的一幕,听着周围萦绕着的悲伤的哭声。
以往平静无波的眼底,也划过一抹同情和怜惜之色。
掌管了请假司,历经那么多人和鬼的悲欢离合,许清泠早就不是那个无情无欲的她了。
其实,有情感,有情绪也好。
那样,许清泠才觉得,自己不算白过。
希望的她,日子过得像是白开水,平平淡淡,没有一丝其他滋味,哪怕爷爷离世,她的情绪依旧平淡。
但真正体会到了人间的悲欢离合后,许清泠的日子就像是这白开水,加入了酸甜苦辣咸。
虽然有时候不是她喜欢的味道,但总归这样,才叫人生,才算是有意义。
“见过许司长,谢谢许司长将波波带到我身边。”哭完,秦筠也没有忘记身旁站着的许清泠。
许清泠摇了摇头,“是你自己等待的结果。”
这些年秦筠一直不去投胎,就是不放心儿子。
“许司长能跟我讲讲波波是怎么死的吗?”
“你自己看吧。”
许清泠抬手,拂过秦筠的面,一道流光落入了秦筠的脑子里。
很快,秦筠的脑海中就浮现起她病逝后,波波的过往。
待秦筠看完,她的脸上早就布满了泪痕。
“周楚兵,张艳红,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待我的波波。”秦筠猩红的眼底满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