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墨玉的话，红裙圣女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仿佛早有这般猜测。

“我知道了，你去吧。”

宫神韵微微颔首，并未多说。

哎？

墨玉目露疑惑地抬头看向自家圣女。

圣女反应怎么如此平淡？

之前吩咐她去查齐羽仙的时候，分明一副神色不善的模样。

想到这，她忍不住道：“圣女，我回来时听说，孟公子离开流月阁，去天元书院了。”

宫神韵抬眸望着自己的贴身侍女。

“你想说什么？”

墨玉纠结片刻，最终一脸为难地开口道：“圣女，孟公子摆明是因为齐羽仙才去的天元书院，他这么做您难道不生气吗？”

“您都……那样对待孟公子了。”

“可他却作出这等事。”

墨玉满脸愤愤不平，“圣女岂不是又要输给素女阁的那个齐羽仙了！”

“输？”

红裙圣女俏脸倏地露出一丝轻笑。

“本圣女这次可没输。”

墨玉直接愣住。

之前在庆州城时，圣女打赢了齐羽仙，却说输的是自己；而今孟吉为了齐羽仙，抛弃已有夫妻之实的圣女去书院私会，反而赢了？

她一脸茫然。

完全不能理解宫神韵话中深意。

红裙圣女走下软榻，给自己斟了一盏茶，旋即淡淡问道：“你觉得孟公子为什么要去天元书院住？”

“当然是因为齐羽仙。”

墨玉不假思索道。

“不错。”

宫神韵端起仙茶稍稍抿了一口，顿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但他却不是为了和齐羽仙私会。”

“为何？”

墨玉有些诧异。

红裙圣女放下茶盏，语气悠然，“齐羽仙和本圣女一样，都是各自宗门的少宗主，她若想和孟吉亲近，为何要去书院？”

“或许是用来掩人耳目？”

墨玉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呵呵……”

“可那还是齐羽仙么？”

宫神韵瞥了自家侍女一眼，轻描淡写道。

“……”

墨玉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反驳。

作为妙欲宫最大敌人素女阁的少宗主，对于齐羽仙的性情，他们或许比正道中人更为了解。

这位白衣仙子决然不是遮遮掩掩之辈。

向来光明磊落，心不染尘。

“齐羽仙只会和我一样，请孟公子去素女阁分舵，但孟公子却没有答应，反而准备去天元书院暂住。”

红裙圣女玉指轻点桌面，意味深长。

“你觉得这是为何？”

“……”

墨玉思索片刻，忽然一怔，旋即不太自信地试探道：“他是在顾虑圣女？”

宫神韵脸上终于浮出动人的微笑。

“还算聪明。”

她轻叹一声，“孟吉虽然极重情义，但也爱憎分明，能拒绝齐羽仙的邀请，至少在他心里，我与齐羽仙已算是同等份量。”

可墨玉仍然觉得不忿。

圣女对孟吉已经是死心塌地到骨子里了，女子最宝贵的贞洁都拱手相送，孟吉却还想着其他女人！

“在为我不忿？”

红裙圣女笑吟吟地看向贴身侍女。

“嗯。”

墨玉轻轻点头。

宫神韵唇角微勾，妖艳的桃花眼眸望向窗外，“男人都是贪心的，如果你是孟吉，有两位绝代风华的女子同时倾心于你，你也想坐拥齐人之福。”

“可是，圣女。”

墨玉皱眉道：“你难道真打算……”

红裙圣女回过头，秀眉挑起，“你觉得本圣女是会与其他女子分享情郎的人？”

“那您还……”

墨玉越发的感到不解。

“呵呵。”

宫神韵闻言，眼中浮现一抹戏谑，“不过是以退为进。”

“我若揭穿孟公子，寻他麻烦，那才叫大事不妙，平白让齐羽仙摘了果子。”

墨玉顿时古怪道：“那之前孟公子去听曲看舞，您怎么还一副吃了醋的样子，就不怕孟公子对您生怨？”

“墨玉，这就是你不懂男人了。”

红裙圣女神态悠悠。

她脸上表情颇为有趣，“偶尔表现出一些小女儿性子，只会更招喜欢。”

“尤其是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我便是再刁蛮任性些许，孟吉一样不会在意，但真正的大事上，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就像今天。”

墨玉不由听懵了。

圣女果然是深谋远虑，面面俱到啊。

可等回了神，她却叹息道：“可这又有什么用，您做了这么多，孟公子还不是转头去找了齐羽仙。”

“是么？”

宫神韵起身来到窗前，眺望着远处的街景。

“赌场有句老话。”

“先赢不是赢，先输亦不是输。”

说到这，她妖艳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越过重重楼阁，看到了那位白衣仙子。

“齐羽仙。”

“你来的正是时候呢！”

……

天元书院。

“过去了这么久，天元书院似乎没什么变化。”

待孟吉进入天元书院，便宜师尊悄摸从繁星玉佩中探出神识，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唯一的变化是……”

司红夜仔细感应片刻，啧啧一笑。

“天道圣碑的力量又弱了。”

“天道圣碑？”

听到这个字眼，孟吉不由好奇道：“莫非是传说中启悟了人族圣人的那座天降石碑？”

“不错。”

白发妖女没有卖关子。

她声音中隐隐带着几分怨念，“束缚为师神魂的那座镇魂碑，就是以这座天道圣碑的一小块碎片为基础炼制成的。”

孟吉惊愕万分。

“师尊，你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竟获得了这般待遇？！”

天道圣碑对人族而言，那是创世神级别的圣物，它的一小块碎片何等珍贵？

居然被拿来炼制封禁司红夜的镇魂碑？

“知道这事，对你没好处。”

便宜师尊语气傲然，“什么时候到了三品兵魄境，你才有资格知道其中秘辛，区区六品的小虾米，还不够格。”

“喂喂喂。”

孟吉一脸不悦，“师尊，你别忘了。”

“在苍岚秘境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我，到了天元书院就告诉我原因。”

“你想赖账？”

白发妖女一脸诧异，“为师说过吗？”

“……”

孟吉嘴角抽了抽，旋即冷笑着威胁道：“师尊大人如果不想重塑肉身的话，大可以继续装傻。”

司红夜瞬间被刺中了要穴。

“臭小子！”

她恶狠狠道：“你就这么孝顺师尊的？”

“呵，彼此彼此。”

“师尊大人不也这么待徒弟的吗？”

孟吉戏笑一声，揶揄道。

白发妖女闻言轻哼，顿了片刻，终于悠悠开口：“既然如此，为师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孟吉立刻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了什么。

“嗯嗯嗯！”

玉佩中，司红夜清了清嗓子。

直到孟吉快等不及了，她才语气低沉道：“其实，为师之所以被镇压，是因为我差点灭了此界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