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吉揉揉鼻子，没太在意。

他现在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问心试炼上面，暗暗猜测着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情景。

不过，既然是考验品性。

想来无非就是忠、孝、礼、义、信。

孟吉自诩不是完人，也谈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三观还算得上正，也清楚什么样的行为更符合正人君子的道德标准。

只是，那问心碑恐怕不会让接受考验者做出违背真实想法的选择。

定会最大程度地勾出自己的本心。

这才是孟吉有些担心的地方。

毕竟，尽管天道灵蕴者不受神魂之术迷惑，但问心碑只是放大了真实内心，算不得神魂蛊惑之举。

越过光门。

孟吉再度置身于一座摆满了蒲团的广场。

和众多考生一样，他四下扫视几眼，很快便被头顶上方悬浮的一座巨大石碑，吸引了目光。

“这是……”

孟吉微微瞪大眼睛，惊奇道。

“问心碑。”

“也是由天道圣碑的一块碎片炼制出来的。”

司红夜的声音在孟吉心底响起。

“师尊。”

“天道圣碑可创世圣物，为何会掉落这么多小碎片？”

孟吉闻言很是惊诧。

先前司红夜说，将她这位一品合道境大能镇压了近万年的镇魂碑，就是天道圣碑的一小块碎片铸造。

而今，这座问心碑竟也是由天道圣碑的小碎片炼制而出。

是不是意味着。

还有其他天道圣碑的小碎片？

“还能是什么原因？”

“自然是被人以大能耐击破，掉落出来的。”

白发妖女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

“……”

孟吉差点呆住。

这世上竟然有人能从天道圣碑上面打下碎片？

这得是什么级别的修行者？

一品巅峰修士恐怕也没这个能力吧。

“不会是师尊吧？”

回想起司红夜被天元书院、素女阁以及巡天监联合镇压的事情，孟吉心中猜疑。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听便宜师尊的语气，似乎早就见过问心碑，那么打出天道圣碑碎片的人应该在她之前。

“师尊。”

孟吉好奇问道：“那人恐怕早就死了吧？”

“这谁知道？”

“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白发妖女语气慵懒，好像不想多说。

她旋即打起精神，提醒道：“徒儿，这问心碑不一般，比你和小仙儿在苍岚秘境遇到的照心阵强得多。”

“它会压制你的理性，让你以内心本能行事，所以待会进了问心境，千万稳住情绪。”

“只有这样，为师才能护住你的心神。”

“让你维持自己的理智。”

孟吉一脸肃然，认真地点了点头。

咚！咚！咚！

洪亮的钟鼓声传来，远处高台上同时显出一位书生打扮的人影。

他身着天元书院的素白衣袍，朗声说道：“诸位，问心试炼即将开始，尔等自寻蒲团落座，凝神静气，不可喧哗。”

孟吉顺势在蒲团上盘膝坐下，闭目养神。

广场中渐渐沉寂下来。

约莫半盏茶时间后，悬浮于半空的问心碑上散发出朦朦清光，笼罩住整座广场。

近千考生脸上神情倏地放松。

显然已经被问心碑拉入了试炼之境。

……

就这时，文圣殿的一处偏殿内，屈膝静坐、仪态婉约的清雅才女忽然睁开了双眸。

她似有所感，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石令牌。

“问心试炼终于开始了。”

望着青石令牌上散发的微光，李云幽唇角微勾，一双杏眼熠熠生辉。

她纤长玉指引出一道灵炁，注入令牌。

青石令牌很快给出反馈。

一道熟悉的男子气息随之显露。

正是孟吉。

通过青石令牌获得对孟吉问心境的权限，清雅才女旋即微微一笑，“孟师弟，这次你总算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第一个问心境，先考验你什么好呢？”

说着，她心神一动。

清丽绝伦的面容上露出一抹与往日温婉不同的调皮和戏谑。

“有了。”

“我且要看看你对哪些女子安了心思。”

李云幽旋即沉入心神，催动着问心碑的力量，对孟吉内心深处的心意具象显化。

……

文圣殿，正殿。

苏文远和阮星绮缓步走来。

“山长！阮监正！”

见到二人，殿内的学究们笑着拱拱手。

冷艳女子同时颔首回礼。

白袍老头开口道：“阮监正要亲自观看那小子的问心试炼，明月，你且把他问心境中的场景调出来。”

“是，山长。”

明月正要动作，却听玄衣女子道：“不必。”

苏文远疑惑地看向阮星绮。

方才分明是你要看此人的问心试炼，怎么现在又说不必？

冷艳女子语气平淡，“此子极具才华，将来或许可为朝廷肱骨，其问心境难免涉及内心隐秘，本座建议只有山长你我二人观看便可。”

天元书院到底不是朝廷机构。

阮星绮因此并不想让太多人知晓此子的内心。

而且她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

那就是，不管此子能否通过问心试炼，她都已决定大力栽培于他。

所以，为防万一。

将文圣殿中的闲杂人等驱离最好不过。

这样的话，就算过不了问心试炼，仅有自己和苏文远在场的话，她也可以瞒住事实。

苏文远人老成精，对阮星绮的心思自然也有所猜测，他捋着胡须，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神色如常的女监正，最后点点头。

“监正开口，自无不可。”

其他人见山长发话，便拱拱手，退出文圣殿。

白袍老头随即又屈指一挥，将正殿封锁，悠悠道：“阮监正，这下满意了？”

“多谢山长。”

阮星绮冲他轻轻颔首。

苏文远啧啧一叹，语气不无调侃道：“这才几年，连你也沾染了朝廷中人的坏习气，如此瞻前顾后，琢磨得太多！”

说罢，他也不管冷艳女子是否回答，便亲自沟通起了问心碑。

朦朦清光袭来，将二人包围。

“咦？”

“云幽丫头莫非还没动作？”

望着空无一物的灰白雾气，苏文远诧异道。

然而话音未落，眼前的雾气突然消散，同时显露出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

“来了。”

阮星绮美眸微凝，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