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孟吉来巡天监的事,她并不知道。
但那身书生袍子和其特别的气质,还是让摇光一眼将孟吉认了出来。
她记得很清楚。
昨日,孟吉就是眼前这副装束。
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摇光心中略显诧异,而且看样子,孟吉他似乎是在修行巡天监的功法?
别的她不确定。
但孟吉周身萦绕的星辰之意,绝对假不了。
难道是监正大人传授的?
想到这里,摇光八卦之心大起,饶是她这种雷厉风行,英丽飒爽的直女子,也不由得好奇万分。
“摇光。”
也就在这时,阮星绮忽然幽幽地开了口。
“你难道没有听到本座说话?”
年轻女官瞬间回了神。
她连忙收回目光,垂下螓首,“属下一时走了神,请监正大人责罚。”
冷艳女尊静静地盯着摇光。
阮星绮又何尝不知年轻女官为何如此?
许久,她语气平淡。
“下不为例。”
“多谢监正大人,属下谨记。”
摇光道了一声谢,随即将怀中卷宗打开,开始向阮星绮汇报巡天监今日收到的一些消息和待处理的事务。
但她的余光,却时不时地瞥向修炼室。
“摇光。”
“没有其他事的话,就回去吧。”
年轻女官的小动作自然逃不出阮星绮的感知,她低眉审阅着卷宗,头也不抬道。
“呃,是,监正。”
玄衣御姐的神情难得有些尴尬,屈身告退。
呼……
摇光离开,孟吉这边也稍稍松了口气。
他自然也早就发现了摇光。
任谁被别人满含深意的目光盯着都会有所察觉,更别说他现在正是心神最沉静之时,五感比平日敏锐了数倍。
连摇光眼神中的那一股意味深长和浓烈的好奇,孟吉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来了。”
想到这,孟吉微微牙疼。
“放宽心!”
但他很快又自我安慰起来,“外面有阮星绮应付,我着什么急?”
“反正我和巡天监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她身为监正,才是舆论关注的焦点!”
虽说骗别人很难。
但骗自己还是比较简单的。
自我暗示一番过后,孟吉终于恢复了镇定,决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苦修功法书。
可这份淡如止水的心境并未持续太久。
就又被人给打破了。
“监正。”
没过多久,又一位女官出现。
她身穿银丝玄衣,气质温柔素雅,仪态端庄,正是上次见过的玉衡女官。
“云州巡天监那边刚……”
温婉美妇径直来到近前,正要开口,却又蓦然顿住。
紧接着。
她和摇光一样,将目光投向了修炼室。
“……”
孟吉假装没发现,强装淡定。
但身边隐隐开始紊乱的星辰之意却出卖了他。
这当然没有逃过阮星绮的神识。
她放下笔,抬眸看了一眼玉衡女官。
“啊,对了。”
温婉美妇轻轻拍了下脑袋,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监正大人,属下突然想起手上还有一件要事尚未解决,云州方面的卷宗恐怕不便向您详细汇报,就先放在这里,您有时间慢慢看。”
“属下告退。”
说完,一溜烟离开了点星楼。
连让阮星绮点头同意的机会都没给。
孟吉再次平复了心绪。
果然,到底还是大姐姐才会这么懂事。
不像某些年轻人。
就差绕到自己面前盯着看了。
他狠狠地搓了下脸,深吸一口气,将心神重新集中到星辰壁上。
必须得抓紧时间,祭天大典之前不把四天星典修行入门,破不开三才护体阵,师尊重塑肉身的希望可就破灭了。
被人看就看吧,又不会掉层皮!
再次加强了一番心理建设,孟吉凝神静气,默念起心法真言,重新吸纳星辰之意。
“监正大人。”
下一刻,前厅又传来了一道女子声音。
而后是同样好奇的目光投来。
孟吉:“……”
第三位女官离去之后,孟吉从修炼室起身,来到了冷艳女尊面前。
“监正大人。”
他一脸勉强的微笑,“今日就到此吧。”
“可。”
阮星绮沉默片刻,轻轻颔首。
她看了眼孟吉,有心想说一句,平日里,自己这边平几乎没有人会过来,今天或许是个巧合,又或许是祭天大典临近的缘故。
但冷艳女尊觉得自己还是没必要多作解释。
不过,孟吉临走之际,阮星绮还是开口问道:“你今后不打算来此修行了?”
“还是要来的。”
孟吉闻言,无奈地耸耸肩。
没有星辰壁,四天星典的修行效率太慢了。
只是今日实在被搞得静不下心。
否则的话,他就算硬撑也要在这里撑到太阳落山,毕竟昨天已经浪费了半日,今天可不能再浪费。
“本座知道了。”
冷艳女尊没再多问。
第二天,孟吉再次来到点星楼的时候,突然发现修炼室和前厅中多了一道隔断。
那是一座十分精美的屏风。
上面泛动着的灵光表明它是一件不俗的灵器。
孟吉心中有些惊讶。
这莫非是阮星绮特意为他准备的?
“来了?”
冷艳女尊抬起眼眸,问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比上次自然了许多。
“嗯。”
孟吉冲她微微笑了下。
笑完之后,他才突然发觉,自己胆子怎么这么大,连句问候都没有,阮星绮和自己可不是云幽师姐那样熟络的关系。
想到这。
他又连忙作揖,语气也恭敬许多:
“孟吉见过监正大人。”
阮星绮看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低头看向卷宗,声音平淡,“嗯,去吧。”
越过屏风,来到星辰壁前。
孟吉常坐的蒲团边上已经沏好了一杯悟道茶。
正冒着袅袅白雾。
他端起茶盏,一口饮尽,这才发现,自己对的灵觉好像被限制在了修炼室内,再也不能查探到前厅的丁点儿动静。
“原来如此。”
瞧了眼手中的茶杯,又看了看身后的屏风,孟吉的心情忽然有些纠结。
半晌,他还是起身对阮星绮道:
“有劳监正大人费心。”
冷艳女尊仍旧在批阅卷宗,仿佛没有听见。
“……”
孟吉不由挠了挠脸颊,略微尴尬。
他坐回蒲团,正要凝神修行,耳边却忽然传来阮星绮清幽的声音。
“好好修行,不必谢我。”
孟吉嘴角勾了勾。
稍稍郁闷的心情也一下子明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