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空间。

迷宫图书馆仿佛是地上神国一般覆盖了萧恩的梦境世界，而他则坐在以少女面相现身的赫卡忒女士面前，讲述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体悟，同时将来自地球五千年文明的一些认知理解告诉眼前的老师。

最开始，赫卡忒女士漫不经心地倾听着，毕竟一位死亡半神愿意屈尊降贵倾听一位学徒的讲解就已经很难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赫卡忒女士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越来越认真，她认真思索着萧恩所说的每一句话，慢慢的脸上浮现一丝震惊之色，在若有所思的眸光中，呢喃道：“知行合一？”

“心胜于物？超凡入圣？”

在萧恩讲述完自己这段时间的心得体悟后，赫卡忒女士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不知道在梦境中过了多久，她缓缓抬起头来，喃喃道：“你口中这位提出‘知行合一’的人类圣贤，如果是在我们的世界，封神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萧恩对赫卡忒女士所说的话并不意外，甚至他还觉得赫卡忒女士低估了那位圣贤的实力。

封神？

那位先贤要是真的进入了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世界，那是要证道成圣的人。

虽然赫卡忒女士的实力远超于萧恩，随手就能捏死像他这样的凡人，但是受限于时代的认知，赫卡忒女士对世界的理解也是有局限性的。

用驱动原始魔力的方式来形容，赫卡忒女士是驱使活化知识，就好像是骑马，哪怕是她的骑术已经登峰造极出神入化，哪怕是她已经完全支配活化知识，可以用自己的意志去操控活化知识。

但是她的本质上还是在骑马，骑术再怎么强也还是骑术，活化知识再怎么强大，也无非就是龙马、天马、神马等等造物，本质上知识的法则是不变的，依旧是一个活物，只是死亡半神操控的活物更强，甚至可以将自己的意志注入活化知识，完全转化为拥有自己人格碎片的载体。

赫卡忒女士是自身活化知识的主人，她在这条道路上已经走到了极限。

萧恩的理解则是开辟了另外一条赛道。

严格来说，萧恩在问道的时候，就已经杀死了自己大脑内的活化知识，抹去了它自身拥有的意识，也抹去了一些虚妄、疯狂、扭曲的法则。

用同样的比喻来形容，萧恩的驱动方式是驾驶载具，他的驾驶技术也不怎么样，目前就是刚刚入门的水平，也许以后驾驶技术会登峰造极，但是眼下肯定是不够看的。

萧恩大脑中的神秘知识则是另外一种东西，它就好像是自行车、摩托车、汽车、飞机、火箭等等，它本质上是一种工具，而不是一个拥有意识的活物。

赫卡忒女士再怎么强大，使用的还是活化知识，萧恩再怎么弱小，他使用的却是扭转后的神秘知识。

前者是活物，后者是工具。

赫卡忒女士证道天命是将自己的人格碎片和意识分身注入活化知识，把活化知识变成自己可控的第二人格碎片，本质上来说，她等于是用自己的意识去取代旧日的意识，成为活化知识的主人。

最后，她依旧需要依靠活化知识的法则。

而萧恩在没有证道天命之前，就抹去了知识的活性，把它变成了一种类似于人工智能的工具，除非是说他本人陷入疯狂状态，要不然他大脑里面的活化知识已经不算是一种活物了。

这一切就意味着萧恩对赫卡忒女士所说的心得体悟，在整个怪诞国度都是颠覆性的。

“盲目痴愚吗？”

“原来我们也被盲目痴愚给遮蔽了！”

赫卡忒女士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萧恩，仿佛是这一刻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弟子，她喃喃道：“你知道你今天对我所说的一切，有多么重要的意义吗？”

萧恩恭敬低头道：“我只是想为老师做点什么。”

听到萧恩的话，赫卡忒女士不由怔了一下，随即她展颜一笑，仿佛是春暖花开，她凝视着眼前的弟子，郑重道：“有心了。”

一条新的封神途径已经出现在了赫卡忒女士的面前。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苦思冥想了数百年，最后却是意外收下的弟子点醒了自己。

一直以来，她都走错了道路。

不从根本上改变活化知识的运转法则，她就始终无法真正掌握魔法的本源力量！

想要真正实践萧恩所说的一切，赫卡忒女士就必须先杀死‘知识’，杀死自己数百年来积累掠夺的‘活化知识’，这个过程可能会让她的实力出现衰弱，但是如果她真的杀死了自己的知识，那么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杀死知识吗？”赫卡忒女士此刻产生了一丝明悟。

女士再次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她缓缓地睁开双眸，一丝淡金色的神性光辉在她仿佛是星辰般闪耀的双眸中浮现，赫卡忒女士注视着眼前的萧恩，微微一笑，抬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平静道：“你很久没有上课了。”

“坐好。”

“今天教你一些关于这片遥远宇宙外的知识。”

啊？

不是。

我是来给你上课的，怎么你现在突然要给我上课了？

萧恩心中愕然，但依旧乖巧坐好。

赫卡忒女士毕竟是死亡道途最强大的半神之一，她很快就完全消化了萧恩所说的一切，甚至有了更深的理解，对于‘杀死知识’有了属于自己的体悟，现在她所缺少的仅仅是实践，她必须先布置好一切，才能安心闭关转化自己的本源法则。

如果赫卡忒女士成功的话，她就是千万年来最有潜力的登神者！

还是曾经的小书桌。

赫卡忒女士展颜一笑，仿佛是古希腊掌管春天的美丽女神。

她对萧恩的态度在无形中发生变化，这一刻萧恩已经不单单是她的弟子了，萧恩对她的价值远超于任何人！

嗒嗒嗒！

赫卡忒女士敲了敲书桌，让萧恩略微走神因为她美丽微笑而心神动摇的意识回归，随后她平静道：“今天我来跟你讲一讲魔法的起源。”

“以及宇宙之外的事情。”

这个课题瞬间让萧恩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老师这是要教他超纲的重要知识。

赫卡忒女士平静道：“在怪诞国度，魔法的起源来自于其他的晶壁系宇宙。”

“最重要的一个地方，就是一个叫做国度天宇的晶壁系。”

“只不过这些知识在进入了怪诞国度后，都被法则扭曲，只能重新转化，也就形成了现在怪诞国度的诸多超凡途径。”

“怪诞国度的魔法文明，有三支不同的传承。”

“第一个，源自于国度天宇的晶壁系，主要是来自费伦位面和灰鹰位面，这是属于人类文明的魔法，起源则是古老的耐瑟卷轴，上古巫虺的传承。对应的历史知识，我以后会对你开放，你可以在图书馆自行阅读。”

“第二个，源自于阿梵多国度的上古精灵，主要是精灵种族传承的高等魔法，他们曾经拥有强大无比的星际帝国。这一支传承，更加擅长传奇法术，因为精灵是得到魔力本源眷顾的种族。”

“第三个，源自于蛮荒天域的东方国度，那里是震旦帝国的传承，东方文明的具现化，也是东方巫觋的发源地，他们对魔法的认知跟我们不同，五行术法，更加擅长于操控元素力量。这个古老的东方帝国曾经也差点飞升成为星际文明，天上白玉京、震旦十二金人、长垣等等，都是他们研究铸造的世界奇观。”

赫卡忒女士平静地讲述着古老的秘闻，有些甚至是这片宇宙之外的知识。

她沉吟了片刻后，继续道：“你现在是奥术和心灵双途径晋升的超凡者。”

“我也不能给你太多的指引。”

“所以，我来跟你讲讲奥灵师这个职业进阶的起源是来自哪里。”

“但在这之前。”

“我要先跟你讲一个人，或者说，已经不能算是人类的长老主脑巫妖——伊奥勒姆！”

“他是整个多元宇宙内，最强大的一个同时掌握奥术与心灵双途径法则的存在。”

“这位存在，也来过遥远宇宙。”

“只不过祂最后疯了，放弃了最伟大的大奥术师的身份，转化为了一个可憎的疯狂长老主脑巫妖。”

知识在颤动。

萧恩意识到赫卡忒女士现在所说的一切，对自己非常非常重要，因为那是奥术与心灵途径力量法则的起源。

赫卡忒女士平静地讲述着关于‘伊奥勒姆’的一切，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奥术师，耐瑟帝国的缔造者，浮空城的发明者等等，祂也是目前已知最强大的奥术师之一。（挑战等级68）

赫卡忒女士所说的一切，止步于伊奥勒姆因为疯狂从人类转化为了‘长老主脑巫妖’为止。

毋庸置疑的一点。

这位伟大的奥术师，可能也被遥远宇宙的疯狂法则侵蚀过，或者说祂曾经看到了什么，这才突然从人类转化成为了主脑巫妖。

萧恩过去一直感觉自己晋升时，大脑的变化好像有点明显，莫名想到了‘主脑’。

原来一切的源头在这里。

“奥术与心灵法则的第一次结合。”

“是源自于夺心魔帝国对其他宇宙的入侵，那个时间点，异怪们带来了心灵途径的法则力量。”

“同时夺心魔开始研究人类的奥术知识。”

“在它们奴役吉斯人的若干个千年里面，夺心魔帝国涌现出来了许多的奥术施法者。”

“也是在那个时期。”

“奥灵师的传承出现了。这个传承跟伊奥勒姆有着很大的关系，因为祂就是最早同时掌握奥术和心灵法则的存在之一。”

“这条超凡途径的传承，最后被夺心魔帝国发扬光大。”

“异怪们同时兼修奥术与灵能，支配奴役了一个又一个的物质星球，版图扩张到了令人诸神都难以接受的地步。”

赫卡忒女士沉吟了片刻，缓缓道：“你如今已经转化为了奥术师的施法能力。”

“也就是说，你跟那些异怪帝国的传承并不完全相同。”

“你的天命之路。”

“更加接近于‘伊奥勒姆’，也就是奥术师和心灵法则的结合，这也是奥灵师传承的最初起源。”

知识在轰鸣。

萧恩感觉到晋升的瓶颈已经被完全突破，他随时可以开始下一步的晋升。

“这条超凡途径。”

“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你指引，除非你能够找到传说中的‘伊奥勒姆’，但是你也不能相信祂，因为祂已经疯了，躲在了多元宇宙的某个隐蔽角落中。”

赫卡忒女士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萧恩，良久之后，在萧恩消化记忆了这些知识后，女士敲了敲桌面，平静道：“接下来。”

“我们讲一讲死灵法术的起源。”

“这里必须涉及到一个古神时代的人物，远古死神-耶各。”

“最接近神上神的一位古老存在。”

“怪诞国度的死亡道途，最初的传承起源，是一个无名的死亡记录者，来自于被遗忘国度的异界之魂。”

“他是侍奉远古死神-耶各的录命者。”

“这一类的存在，被称作为死亡的书记员，末日公证者，他们的职务就是记录死亡，凡人的死亡，诸神的死亡，世界的死亡，晶壁系的死亡，乃至是整个多元宇宙的死亡……”

“这位异界之魂在转生怪诞国度后，带来了死亡领域的能力，形成了最初的死灵学派传承。”

“他在陨落前，完成了对死亡的记录。”

“并且，也是他最终在黑暗纪元，找到了唯一一种可能杀死司掌‘死亡’法则旧日的办法。”

“最后这个办法，由无名之辈们共同完成！”

也是因为这一点。

怪诞国度的十二条神话道途，死亡道途的力量最为强大！

萧恩过去了解到的一切知识在此刻完成了闭环，为什么在怪诞国度学习掌握的法术必须涉及其他异世界的知识，为什么巫师的超凡途径会使用来自于其他世界的法术体系。

原来一切的根源在这里。

当年无名之辈们只是带着思想来到怪诞国度的，他们使用的都是源自于异世界的超自然力量，起点比现在的萧恩更低。

赫卡忒女士在这一刻几乎对萧恩毫无保留，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辛秘都告诉了他。

就像萧恩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一样，师徒二人在此刻完成了‘知识的交融’。

源自于地球五千年文明的传承。

源自于诸多异世界文明的传承。

这一刻！

两人碰撞产生的思想火花，都对他们未来的道路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赫卡忒女士其实最需要的是‘杀死知识’的念头，以及怎么样杀死知识的办法，现在萧恩给了她答案，登神之路如今已经对她完全开启了。

怪诞国度的旧日，都是没有神格的特殊神灵。

半神们掠夺了大量的神性力量，但是却没有神格来支撑自己夺取神职，最终掌握世界的根源法则。

除非祂们接受污染，变成同样没有神格的旧日。

——【神格】原来在这里！

杀死知识，萧恩口中的人工智能化的神秘知识，就是这片宇宙的神格法则。

为什么活化知识拥有那么强大的能力？

萃取一下超凡遗物，就能瞬间掌握一个新的法术？

为什么知识是资源？

怪诞国度是大道追逐人，而不是人追逐大道。

源头就在这里。

旧日就连神格的法则都活化了，活化知识本身代表的就是神格法则的碎片。

所有超凡者都是潜在的登神者！

当年无名之辈们为了凝聚神格，用电脑的硬件和人工智能的软件，创造了0号封印物和1号封印物，它们融合在一起，就是最大的遗产——人造神格！

这也是为什么萧恩会被其他半神算计的重要原因之一。

现在，赫卡忒女士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凝聚‘神格’了，她在现实国度一直有教会，但是她却从未主动接受过信仰之力，因为她没有‘神格’法则，她根本没办法处理转化那庞大的信仰力量。

也是因为这一点，怪诞国度内没有牧师的超凡途径。

那些名为牧师的超凡者，都是使用的其他途径的力量，在怪诞国度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神术！

杀死活化的知识，就是最初的神格法则。

神格是用知识法则凝聚的！

当知识没有了任何的自我意识，它就可以作为神格的载体，就好像是一个超级人工智能，用来处理神灵的庞大信仰网络。

世界的变革，在这一刻开启！

萧恩也许暂时没有力量干涉整个世界，但是赫卡忒女士有，她如果成功了，世界就变得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