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的圣人之器？”

九青伸手，从兽皮卷上掠过，可也只是穿透虚影，仿佛这柄玉圭并不存在。

“圣人之器，也是道器中的一种……”

道器多有不同。

九青手中的来风铜铃只有一种力量——来风。

来风乃寻常之器。

施展来风只需要九青的风气道韵，因为来风铃铛中没有力量，只有禁制。

朝歌龟甲则是赐福之器。

借助朝歌中的赐福，幻化出诸多鸟兽虚影，整合朝歌一城的力量，力量来源是朝歌城，无需九青的道韵，只要驱动龟甲即可。

至于这玉圭，乃是圣人之器。

而且主人死亡数百年，道韵在主死之时，就已经枯竭，只剩下禁制，此时更像是一种传承之器。

想要动用，九青除了需要自己的道韵为填补，还因为圣人之器中拥有多道术、法，复杂异常；九青需要修行度居之道，不然有道韵也无法施展其中的伟力。

可是，此时看得见，摸不着，让九青不解，咎单为何要这样做。

等等……

“汝得吾道，还望以吾道，助商一次。”

“难不成还要吾帮助了大商，才能得到这柄圣人之器？”

九青蹙眉，可见兽皮斗篷上一抖，微光流动，勾勒出一张地图，场景不断缩小，来到了亳都城，指向亳都中的昝氏……

昝氏，咎单之后族。

“莫非这玉圭在昝氏，还是与……”

九青正说着，那兽皮卷突然一阵抖动，就见兽皮收紧，变作小手臂大小，如同精巧小器，逐渐玉质，隐隐有玉圭的形状，但也只到如此了，而上面，还流露出四十八条土色禁制。

九青惊愕。

“一度大地·整合土地之力？”

这是九青从大寸那领悟的一度大地之术，所以一眼就能明白了这兽皮卷上的是何术。

“大寸……原来是咎单后人。”

九青颔首，毕竟大商五百年了，能活下来的商人，即使自卖为奴隶，忘记了先祖，但实际上，都有过显赫的血脉，不然可没办法传宗接代到此时。

“所以说……”看着这流转的四十八缕禁制，九青无奈：“咎单大司空，实在是，是担心吾得重器而自傲，心思浮杂，所以想让吾逐步解封吗？”

学习度居之道，拥有足够的道韵，此二者缺一不可，不然这玉圭他九青也无法使用，如此，逐步解封之时，倒是没有异议，也省得被别人盯上这圣人之器。

“咎单大司空，所思缜密。”

九青明悟其中深意，就收起这兽皮玉卷，本想挂在腰间，可他腰间已经挂了太多东西，无处可放。

“还需寻那盤术。”

盤承天地，是将道器开辟小天地的术法。

九青本就准备在内室之书中寻找有无记载，也好修行，不然这么多必须随身携带的东西，实在麻烦。

“哒哒哒……”

“小卜，大食已经备在候室。”女侍在门外止步，躬身对册宫殿内呼唤。

九青止住心思，望向靠在书堆中沉睡的姬旦，随即起身道：“周旦，醒了…”

听到九青的声音，姬旦方醒，与九青同去大食……

……

“盤术？”

大食毕，九青提了一句盤术，姬旦就道：“昨日吾没有看见记录盤术之书，不过吾知晓盤术，也明白修行的办法，这在诸国之间，并非隐秘。”

九青浅笑。

在诸国上层之间并无隐秘才对，毕竟当日五殿都使用过承载盤术的道器，以此开启小天地，为诸大子进行考核。

而九青在九国时，只是小子，自然没有资格知晓。

姬旦也清楚这一点，遂岔开此言，紧忙道：“盤术修行，广为人知的只有以盘术，在道器上开辟小天地，其余更深层的术法，应当被深藏在大商当中，可能这内室都无记载。”

“内室都不曾记载。”九青挑眉，他确实有感，这内室之书虽然皆附有修行之路，但都浅薄寻常，少数几个才有些不凡，而像是度居之道，怕是还需特殊开启，不然也难以发现其中的玄机，遂才留在了内室。

那些身居强大道途的传承，应当被商王亲管才对。

就如同帝乙龟甲，被特殊放置在山谷的石台当中。

“周旦，那汝……”

姬旦是君子，九青认可，也不想他道途尽失，或者踏入寻常之路，耽误自身。

“朝歌之书，皆有不凡之处，吾能观一二外室书，已经是大不凡的机遇……何况内室之书。”姬旦对于九青的关怀，流露出一股感激之意，他道：“吾不比伯兄考有明政之德，不比仲兄发有勇武之德，不比叔兄鲜有精明之德。”

姬旦为姬昌第四子，其后还有十数位兄弟，处在这样的位置，他比不上嫡长子姬考，也比不上嫡次子姬发。

且因为姬鲜精明，善于经营自己，而他略木讷，若不是有占卜天赋，怕是都难以出头。

可现在占卜天赋已无，他无法再占卜。

若是归周方，怕是连后面的兄弟也比不过了。

“周方之地，无功绩不可分封，吾若是归周方，应当会下派为臣，辅佐大兄，所以这些外室之书中，若是有辅佐之言，对吾的好处极大。”

“还望九青能允吾在找到内室书前，可观外室书。”

姬旦一拜，他实际上已经对自己的道，不存心思，更想平安度过一生，所以想学寻常的治理之能。

九青伸手拖住。

“观吧……”

九青想到未来，周灭商，其中姬旦的作用怕是不小。

而治理之能恰得其分，这才是姬旦的道……

九青道：“在册宫，吾为守书之臣，汝为观书之客。”

要压制这位未来的元圣吗？

九青心中摇头。

他还是秉承《归藏》的核心之念——人族永存。

对大商来说，姬旦是恶，可对人族来说，姬旦是善；且这份善过大。

一本《周礼》，奠定的东西太多了。

九青希望姬旦写出《周礼》，但也希望是在大商存在的情况下，写出《周礼》。

未来谁也说不定，不是吗？

大商的天，应当在此世变一变了。

地藏+9

木生+9

风动+9

火长+9

水育+9

山止+9

金杀+9

天归+9

一番顿悟，刹那之间，无人发觉……

九青抬头，望向朝阳初升，暖意春动的朝歌城，轻轻浅笑。

如此……

九青再回首望向姬旦，看着他感激的眼神，笑意加深，道：“快和吾说说，盤术如何修行，不然汝瞧，吾这腰间已无可挂之处。”

姬旦一看，九青腰间斗篷下，鼓鼓囊囊，不由也笑出声来。

“看来九青确实需要盤术，只是盤术之法广传，却少有人能掌控，其中难度，还需心存准备。”

九青点头，与姬旦入册宫正殿内，但在进入前，先对守在门外的恶来道：“劳烦步甲行长告知八春，让那三人来册宫。”

他自然没有忘记那三人。

如今闲暇静修，也该培养这三人了，不然留在册宫吃干饭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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