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铜盤，此刻铜方才浇铸，还是金色，并无青铜色，十分精巧，可见一条青蛇环绕在盤壁，蛇口衔环，可挂在腰间，蛇尾曲绕，隐隐有灵光。

九青抬手，一股微风托举着远处备好的祭祀用品，来到跟前。

既然盤器已出，九青也可以开始祭祀。

挥退那些甘盘等人，也是为了祭祀免受打扰。

但是在祭祀前，九青需要先进行占卜，以此得到最好的祭祀方法，一举得到甘盘圣贤的注视，获得盤术传承，只待盤术修行到上位，即可创造自己的小天地，得一收纳之所。

随即，在火盆前以龟甲占卜——癸亥卜，九贞，问大风：甘盘圣贤，盤承天地，何祭？

气运-10

“轰！”

火焰卷起龟甲，火星扑闪，为九青倒映着他的面容，火焰中，九青如同一尊没有清楚的归天之人，紧盯着九青，与他对视。

九青听见了。

——行翌祀，自我刚殉，燎殉三牲，可引注视——

——行翌祀，自我刚殉，燎殉九牲，可得传承——

——行翌祀，自我刚殉，燎殉二十七牲，可悟下术——

——行翌祀，自我刚殉，燎殉八十一牲，可悟正术——

——行翌祀，自我刚殉，燎殉二百四十三牲，可悟上术——

——行翌祀，自我刚殉，燎殉七百二十九牲，可悟极术——

——行翌祀，自我取心为殉，燎殉两千一百八十七牲，可赐盤种——

……

翌祀：舞羽之祭，祝者手持羽扇，主持祭祀仪式。

刚殉：以割开皮肉为祭祀！

燎殉：以焚烧祭天为祭祀！

取殉：以取人身躯为祭祀！

九青不会刚殉之术，但是燎殉和取殉都会。

取心？

九青迟疑……

为了一个收纳之器，而取心？

至于两千一百八十七牲……

可以用二十二缕气运为填补，倒不是大事。

“取心吗？”

“人无心，如何能活…”

九青想起《封神榜》中的比干，笑了笑，此世也是神话非常的世界，取心，如何不能活，既然占卜出这个结果，那必定有办法取心而活。

占卜已经出。

九青在龟甲上刻录——九占，曰：吉，可取心而祭。

九青抬手，一股风就将室内的一方玉盒卷出，落入九青的手中。

来风铜铃的力量确实好用，召唤风为他做事，不必他费力起身。

如此，打开盒子，拿出那枚灵果。

“费仲之前言，若木者，时若木也——日中若桃，灵果，可养万物。”

“那这若桃灵果，自然可以养人心。”

九青本想吃下若桃，但福灵心至，只是一嗅此果，就身体舒适，生机流转，不由又将灵果放在已经制作好的盤器中，与龟甲一同放在案桌上。

此案桌，就是九青祭祀的台，以放祭品，祭器。

“此果，不凡。”

九青拿起早就备好的羽扇，手持而进行祭祀。

这段时间，九青都有看祝者的祭祀之书，以备之后的大祭，与此时的私下小祭，其中肜祀、翌祀、祭祀、洅祀、协祀，最为清楚。

祀是仪式步骤。

殉是祭祀规格。

九青不是祝者，不会祀的术法，寄望作为殉的祭品得当，以取殉之术、燎殉之术，能引来圣贤注视。

气运-22

二十二缕气运化作两千一百八十七牲，落入多余的软泥当中，一个个小泥人从中挑出，僵硬呆板地排列在九青跟前，围绕在案桌四周。

随着九青行翌祀，舞羽之祭，这些小人的灵性越发浓郁，人牲灵光汇聚。

而天色也彻底暗下来。

只有火盆内的火光在泯灭，照亮四周。

没有九青的命令，外面的人不能进入，九青也不徐不疾，他对今日的祭祀已经准备许久，必不会出现问题……

祭祀许久……

已至子时！

“飕！”

九青身上的斗篷飞起，化作归藏八兆，八股代表八气的咒纹悬浮在九青身后，散发微光。

他拉开上身衣物，露出精壮的少年赤体。

又拔出腰间的骨刀…

狠狠刺向自己的胸膛！

“噗！”

骨刀在胸口前，划开一道口子，血液飞溅，咕噜噜往外冒，染红了他的白色重袍。

“唔…”九青闷哼一声，用手扒开伤口，忍着剧痛从中取出跳动的心脏。

一股生机流逝在九青的意识中翻涌。

可下一刻，之前九青吸食的那一口若桃生机，立即填补了这份缺失，维持着九青的生命，让九青踱步，将缓缓暂歇的心脏，放在盤器中，紧挨着若桃。

也是这一举动，若桃的生气滋养着渐渐衰败的心脏，让其继续跳动。

感受着胸膛的剧痛，和空落落的感觉，九青此刻犹如之前在火光中看见的，归天之后的自己，面上毫无情绪，唯有冷漠。

九青下意识望向火盆。

原来这就是自己归天后的样子，没有情绪，像一个神灵，是自己告诉了自己——

“无心之人，也可活。”

强硬地勾起一抹轻笑，九青抬首望天，唱道：“商臣小卜，九国青也，癸亥为祝，以翌祀，祭圣贤甘盘，以取殉、燎殉……供之求道！”

“轰！”

在九青的五感中，无雷自鸣，震荡在他空荡荡的胸膛，引得生机包裹的伤口，又渗出一滴血珠。

“轰！”血珠飞起，火焰升腾，从火盆中蔓延而出，燎向那两千多个泥人，一股青烟随着燎烧，飞向天穹……

“嗡！”

圣贤注视！

盤承天地！

九青听到了——

“一日一承，一月一升，盤者，以足踏地，以掌撑天，皮毛为木，言语为风，血肉为水，情欲为火，躯干为山，力量为金……”

“以目为日月，观天地变化……”

……

那一堆的泥人，缓缓飞天，以那枚血珠为核心，聚为一处，化作一枚泥点，在九青的注视下，缓缓坠入承载若桃与心脏的盤器上，融入其中。

盤种！

盤器染上了土色，隐去了铜金之色，变得古朴自然，明明是类似青铜的浇铸，但却更像是陶盘。

祭祀成，圣人注视散……

九青一个踉跄，来到案桌前。

心脏飞起，窜入九青的心口，随之而来的是，若桃涌出的一股生气，为九青疗养心口，那因为祭祀而被夺走的生机。

而随着子时结束，进入丑时，九青才从恍惚中醒来。

看着净白光华的心口，九青将重袍重新穿上，而斗篷也落在身上。

九青用玉盒收起若桃，放入盤中小天地。

此刻有盤种，认主九青，即使九青没有学习盤术，也可使用。

而这天地初生，九青也只有一缕盤承天地的道韵，所以此刻不过十米见方，又因为没有八气的滋养，此刻还是幽暗一片，比不上在妹都时，封臣考核的小天地。

“道韵，就是盤器天地的日月。”

九青明悟，他还是需要修行盤术，才能增长这方小天地的大小！

“咚！”

九青眉头一簇，腰间的朝歌龟甲在颤抖……

朝歌城中，有大能作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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