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来风搬山，坠于洪流之间。

大地晃动，不知多少蛇人被压在山下。

下一刻，山势之力显现，形成九处曲道，十层阶梯，让来自此处的洪流之水，凶势骤降，对面的渔女一愕，数十丈高的巨浪急速降下，在山下对敌的甲兵们也压力大减……

“啊？”周围人大惊。

“大法？”

“九青小卜成为大能了？”

见此山势之阵，众人还以为是大法，惊呼而起，却也不敢怠慢，紧忙抓住时机，斩杀那些蛇人。

远处，姬昌望着这十九座大山，惊愕道：“《连山》！”

他以研究《归藏》，创造蓍草占卜为道，自然也知晓《连山》，而《连山》失传，即使是他也不清楚《连山》如何推演，化为术法道，此刻却见九青施展。

“未曾动用道韵……而是借助了山势的力量？”姬昌看出了一些门道，但却无法细节其中的道。

……

“嗷昂！”渔女高呼，欲唤水赶来，可上游的水势冲击十九山，最终也只是让山体晃动一二，并无塌陷之危。

九青此时不是圣人，也非大能。

只不过是有来风之力的凡人，但有圣器在手，借助来风之力施展九曲十截之阵，亦可定住一处水患。

此刻犬戎大宗之地，有此阵为挡，渔女的洪水也难以破入。

如今，渔女有了退去之想。

可帝辛抓住时机，此刻飞纵而出，手中的黄钺直劈向渔女。

没有数十丈的巨浪为屏障，此刻渔女犹如待宰羔羊。

但！

“呼！”天空雪花飞落，随着寒风一同卷向帝辛，雪花之中，一股必杀之意，锋芒展露。

“呜呜…”渔女在舞！

那舞是？

九青看见渔女在巨浪之上起舞，神情一滞。

石夷奏鼓，渔女随舞，鼓时北风起，为渔女旋胡衣，舞时水浪荡，为石夷伴鼓音……这是渔女最欢乐的时候；当时作为石夷的坐骑，九青也多见二人以此为恩爱之证明。

可是此时，渔女起舞，泪流满面，妖笑不绝，看着又怨又爱，不甘却甘愿为其疯魔。

“咚！”鼓声！

“石夷！”渔女闻声，目光一变，转为深爱入骨的神情，那份爱意蔓延她的皮肉，却是在不断腐败她的身躯，让她除了脸之外的皮肉，越发枯槁，如同鱼干。

“呼……”腥臭之味，四处漫溢。

“来风！”九青厌恶蹙眉，以来风之力去抵挡那袭向帝辛的西北寒风。

“叮咛！”

“吾之石夷要归来了，石夷要归来了！”

“哈哈哈！”渔女凶恶狂啸，却因为九青以来风挡住西北寒风而盛怒，可下一刻，帝辛的黄钺已经劈来，欲将他劈成两半。

“啊！”

渔女被黄钺劈断。

寒风来得越发猛烈，帝辛眉头一簇，纵身而退……

洪水也在退。

可帝辛与九青都没有一丝战胜对手的轻松，反而心中升起一股危机之感。

“哈…”

“哈哈…”

渔女没有死，即使他被劈成两半，此刻也在洪水中爬起，侧目望来，她笑着：“石夷……要回来了……”

“轰隆！”天空雷鸣不断。

“哗啦啦……”下雨了。

雨中，渔女泪流不绝，高呼道：“渔女没有让汝失望。”

“噗！”此言之后，渔女倒在了洪水之中，就在九青以为她要死去时，那群未死的蛇人，此刻纷纷涌向渔女，一群蛇尾交缠之间，大雨打在之上，如同树根引下雨露，为渔女之尸带去再次复苏力量。

帝辛没有再上前。

“这是何物？”

杀死之后又复生，帝辛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他的目光却是偏向远处那群援军，眼中的眸光泯灭不定，似在思索。

而在父融之山上的九青望那渔女，低语道：“……风道北来，天乃大水泉，蛇乃化为鱼，此鱼偏枯，是为鱼妇。”

九青恍惚一瞬，眼前闪过一幕幕石夷与渔女，恩爱之下的无奈之举——

渔女因为年华逝去，曾寻死，希望来生与石夷再见。

可石夷不舍，此刻他已经将所有的情感，放在渔女身上，即使最初有虚假之心，此刻也因爱而自困其中，这份爱比之渔女更为不堪。

救下寻死的渔女后，石夷将自己对于命运的无奈，以及最初接近渔女的不堪之心，皆坦露。且石夷也在此时，决定接受命运，前往不周负子之山，欲在渔女老死时，化身建木，一同死去。

但……

渔女却选择以自己的死成就石夷的神位。

至于迫害族人，创造深渊凶地，乃是为了修行出人死之后，能以蛇化鱼的复生之术所造。

若是石夷成神失败，还能靠此地，复生。

最终，已经赶往不周负子之山的石夷，因为渔女的选择，不得不赶回，因此为神，但即使如此，石夷也没有逃脱命运。

……

“叮咛。”九青手中的铜铃轻响，唤醒了他。

“石夷已经成神，不再为人，一分为三，对人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死亡。”

九青感受着越来越猛烈的寒风，他捏了捏手中的铜铃，方晓得此局的危机为何——石夷！

“是魂、是尸，还是意志呢？”

石夷一分为三。

魂可以称作神，九青并不认为是石夷之神，因为神是规矩，依照的是还是人躯时的道行事，没有情欲。

而意识……

九青看着手中的铜铃，他更愿意相信这铜铃，才是石夷的意志，因为石夷为人时，即使意欲成神，但也没有泯灭人性，为了欲望而伤害人族，不然女娲绝对会出手灭杀石夷，而非允许石夷为了成神而违背她的意志。

女娲给了十人选择的机会，这个选择的权利也伴随他们从栗广之野，一直到他们成神为止。

他们的选择若是与女娲相驳时，女娲不会帮助他们，也不会阻止，一切皆看他们有没有实力违逆大势，逆改天命。

九青恍然大悟。

“尸……”

“建木为石夷之尸……可天柱折，地陷为绝也。”

“所以石夷之尸化为建木后，又‘死’了一次，陷入绝地。”

“尸——有意无志，无理智，放纵情绪，犹如邪戾之凶兽，何况是一位上位之神的尸体，建木之尸。”

“叮咛！”铜铃响动。

九青望向西北方向，此时寒风凛冽，隐隐形成寒流，在荒芜一片的大地上形成白浪，结霜一片。

“石夷乘坐狼燕之车，来了……”

“嗷！”

嗯！

就在九青为石夷之事，凝视西北时，一道黑影从父融之山下的环流赤水中飞腾而出，袭向帝辛！

“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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